《若*》婼斐

2、约会

　　公寓大厅

　　身子僵直地站在原地有会功夫了，面前的人倒也不再出声，只是静静地站着。不用抬头，毓岚也知道他的视线就没离开过。罢了，既然已经重逢了，也是天数，逃不掉了，那就只有认命,坦然面对吧，现在在这里是不会再有地洞给她钻的了。

　　敛起心底的困惑，迅速收拾了一下自己混乱的情绪，毓岚不慌不忙地抬起头来，迎上的仍是他那双温柔，却总带着点不可违背的双眸。

　　不过，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呢？

　　毓岚不禁上下打量起来，咦？只见他上身穿了件粉色短袖T恤，下面穿了很普通的牛仔裤，白色的板鞋，清清爽爽的，好似个阳光的大男孩。想不到他穿成这样也丝毫不减那与神俱来的霸气。只是，别人看着他普通，在毓岚的眼里却觉总得有些滑稽。一不小心，她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看着我，原来就能博你一笑，我真是悔不得当初花尽多少心思”，男人终于再次开了口，这一说，倒把毓岚给愣住了。

　　“不请我去你家，坐坐吗？

　　毓岚没有再说什么，带着他上了楼，之后便请他坐到了小阳台上，倒了杯咖啡给他。她斜眼看着男子那有模有样的样子，还真是想笑。

　　男人不去理会，只顾自己四处打量，心下琢磨着，这个会客室，地方怎可如此狭小，不过却也收拾得挺雅致的。

　　这个小阳台的四周都装有无框玻璃，每每和煦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在身上，那股懒洋洋的温暖，是种难以形容的惬意。阳台内的花架上，摆着些铃兰花。这是毓岚最喜欢的花，它们小小的，一串串就如铃铛一样，透过阳光，把那些小小的花瓣照得通透莹白，显得特别活泼可爱。这花原本在这是没有的买的，是个特别傻的人花了些心思才弄到送给她的。再旁边，还摆放着一个大画架，使得原本就不大的阳台显得更加窄小了。只见那画纸上可不就活灵活现的画着那些铃兰花嘛，那些花儿，就像在午睡的小猫，懒洋洋的，却还是盖不住它的活泼淘气。

　　毓岚坐在了男人的对面喝起咖啡来，她平日里是不喜欢咖啡的，还总笑敏敏干嘛自己找苦吃，敏敏就气笑她没品味。不过今日毓岚可是故意拿咖啡招待这位不速之客的，也叫他吃吃苦味，虽然清楚的知道他是最怕苦涩的东西。男人看着这黑漆漆的一杯子，倒也没问什么，跟着毓岚喝了起来。只一口，他立马后悔了，这丫头，敢情是故意的吧。不想有失仪态，勉强地喝完了。放下杯子，见毓岚只喝了一小口，现在正玩味地看着他的杯子。“咖啡是要慢慢品尝的，你当是药喝，这么快。”毓岚慢慢放下手中的咖啡，知道他嘴里定是苦不堪言了，却还是忍不住想要损他几句。

　　“我素来有这习惯，对着味道不适的东西，就喜欢一口气给解决掉，不留余念。”男人倒也不恼，巧妙地化解了她的讽刺。

　　没错，他这脾性没有人比毓岚更清楚了，凡是他不喜欢的东西，绝对会以最快速度解决掉，不管是对事对物，还是对人。同样的，如果是他中意的，也终会得到，如若得不到，那是宁可毁灭也不会容忍入他人之手的。

　　“你是不是讶异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又是如何的找到你的？”男人抬头看着毓岚，表情很是玩味，好像在期待她会有什么回应。

　　“我从来都没有兴趣知道你做的事。”毓岚冷冷地回了一句，她本不想刺激他的，只是，此时要她好言相对，是万万做不到的。

　　男人还是不恼，轻声笑了起来，“你这话倒是不假。不过，就这么几日不见，你的气色倒是好了很多。”

　　好你个头！见着你就是最不好了！毓岚在心里愤愤的念叨着。

　　可是等等，他刚才说什么几日不见？怎么会？明明已经三年不见了啊？！难道他的脑子也秀逗了？！这话着实让毓岚心里发毛。当初她回来的时候，已经收到了多家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了，她选择了离原来读书的那个城市最远的大学就读。如今已经大学毕业了，怎么与他，就只是几日的时光吗？

　　“我既来之，也是你的客人啊，你总不会不请我吃饭就赶我走吧？”

　　吃饭？毓岚心里顿生恼意。这人，该不是又想玩什么花样吧，不过也真不好意思就这么把人扫地出门。“好，我请客，就去吃西餐好了。”毓岚立马起身。

　　回到房间，毓岚猛扑到床上，把脸一头埋进了被子里。天啊，怎么会这样啊！！干嘛不拒绝掉他说的话，都到这了，还顾及他什么呀！！真是个傻瓜！！一番自我检讨后，她坐起身来试图让自己冷静。算了，干脆一吃完饭就把他抛在路上好了。

　　就这么盘算着，毓岚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自己就出去了。

　　男人终究坐不住，进到毓岚的房间里来，定定地看着换好了衣服的毓岚，一脸的不可思议。

　　“你怎么随便进我房间啊？！”

　　男人没有理会她的生气，还是一动不动地看着她。毓岚就知道他会这么看着自己的穿着，毕竟在这么个保守的男人面前穿成这样，不惊讶才怪呢！平日里去学校也大都是穿牛仔裙和T恤，她喜欢穿得自在舒服。不过今天例外，谁叫是要和他出去吃饭呢。毓岚特意选了件低领无袖的雪纺质碎花连衣裙。雪白色的底子，镶着淡色的小碎花，肩带是香槟色的蕾丝，下摆则是有好几层的薄纱，覆盖到膝盖以上一个手的位置，恰到好处地贴合在毓岚身上，很好的展现了她丰满的身材，脚上特意穿了双起码有7公分高的镂空高跟鞋。毓岚给自己梳了个简单的公主头，留下几束卷发搭在肩前，还微微上了点淡妆。一个可爱又有些性感的女生就这样站在男人面前，只见他脸上是一种说不出的复杂表情。

　　“走吧”毓岚拿起包就往大门走去，只见男人还是愣在了原地，这呆子，难道真被我这打扮吓到了？也不至于这么夸张吧。“我说林玉轩，你看够了没啊？还不走？！”毓岚被他看得有些不耐烦了。男人听到后还是愣了会，而后温柔地一笑，“你有多久没唤哦的名字了？！我今日还真是受宠若惊了。”毓岚被他说得也是一愣，是啊，自己多久没唤他的名字了，绝对比他的日子久。

　　可是叫起来居然是那么顺口。毓岚没有再接他的话，径自走到楼下车库去。一进到车里就能闻见淡淡的葡萄味香水，林玉轩也跟着上了车。发动车子，打开空调，按下音乐播放键，车子快速地驶出车库。

　　毓岚偷偷地在冷眼里观察着他一路上的反应，原以为他会有些惊讶和无措，但只见他一脸的稳定自若，哎，是啊，怎么忘记了这个人是林玉轩啊，一个遇到什么大风大浪都能安定自若渡过的超人啊。

　　两人来到了当地一家还算有名的西餐店，店里灯光调得比较暗，放着熟悉的萨克斯舞曲。毓岚以前也没来过，因为这里大都只有情侣。要是和敏敏一起来，很有可能是要被当成les的。服务小姐将他俩带到了靠玻璃窗边的位子，桌上放着小杯心形蜡烛，火苗还时不时地跳动几下子，许是想带动氛围吧。从这个位置向外可以清漆地看到晚上的海景，和着海边闪烁着的灯红酒绿，很是罗曼蒂克。但毓岚刚坐下就后悔了，自己干嘛要和他坐那么浪漫的位子，真是没有气氛。可怎么说这也是和他在这里的第一次，也很可能是唯一的一次约会，就忍了吧。

　　和服务生点了两份最好的西冷牛排和红酒，还有蓝莓味的起司蛋糕，毓岚抬眼看向林玉轩，他还怔在那里，想必是刚才听她说着一口流利的英语有点惊讶吧，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听中文以外的语言。毓岚觉着好笑得很，就算你是林玉轩，也有这想不到的尴尬时候吧，带他来吃西餐真是来对了，煞煞你那自以为是的焰气也算赚了。

　　男人好像是看出来了毓岚的心思，先发制人的来了一句“只要能让若儿你开心，再叫我丢脸也没什么，更何况这里没有人认识我。。。只要若儿你。。。。。。”毓岚开始郁闷了。是啊，他怕什么，就算丢脸也没人认识，自己可就糗大了，要是还遇到个认识的人，以后肯定会笑话的。算了，不理他，毓岚准备直接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要开始盘问我了吗？我只是心中一直念着你的名字，便从你消失的地方来到了这里。其实我脑子里也是迷糊着的，但是就有一个声音指引着，我照着做，就看到了你。一切就是这么简单。”毓岚惊讶地望着他，他说有个声音在指引他，似乎是很可怕的事，亏得他还能用这么淡定的口气说出来，好像那并不是他自己经历的事一样。

　　那个声音？会是自己回来时听到的那个声音吗？毓岚依稀记得，当她回来的那瞬间，也有一个声音出现在空气里，“至若天地，予以为之，”当时她并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只当是自己听糊涂了，也就没有多想，现在想来，一切好像都是冥冥中注定的。

　　毓岚开始觉得恐怖了，她以为自己真的回到熟悉的生活了，也满意地得到了她想过的那种自由开心，无忧无虑的日子，只当之前发生的事是一场梦。难道说，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她感觉所做的每件事，都好像是有人在看着她。那又会是谁呢？神明吗？她从来都不相信这些的。那还会是什么呢？毓岚的思绪越理越乱了。

　　“你勿需有那么多疑惑，这只证明了一点。”男人又一次看穿了毓岚的心思，只见他收起了刚才的温柔散漫，正经地吐出一个一个字 “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毓岚不是第一次听到这句话，只是没想到今时今日，居然会在这里听到。难道真是命运的纠缠吗？她不曾一次地逃离他，纵使已经伤痕累累，纵使已经回来到了这里，却也从没逃出他的意念，又或是逃不出他的心。

　　好累，毓岚突然觉得好累。人累，心更累。望着林玉轩，思绪飘回到当初的点点滴滴，心里好似被硬生生地打上了几个结。

　　两人安静地结束了毓岚心目中的第一次约会，无声的走出餐厅，回到了车上。还是林玉轩先开口打破沉默，“我说了只要找到你，就一定是要带你走的。。。。”他的话，虽然说得轻声轻气的，却是不容反抗的语气。

　　“什么时候？你，才会放过我？”毓岚的话轻得好似一阵微风，好像是在自言自语。泪水不争气地悄然滑下。

　　“总会有那么一天的”，他平静地看着她落泪。

　　毓岚沉默地走在楼梯上，林玉轩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但是她清楚地知道，下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自己会被带回去的。

　　可她真的不想走，不想回到那个孤独无助的地方。泪水已经把毓岚的衣服浸湿。

　　回到家的时候，敏敏已经回家了，还正想嚷着要毓岚陪她看电视的，一见那副表情，不禁了吓一跳，冲上去就抱着她。

　　敏敏知道一定是有很不开心的事了，不然一向坚强不哭的她怎么就成了泪人了呢。她也不多问原因，这个时候，毓岚最需要的是安慰了。

　　可被这么一抱，毓岚更是伤心了，痛不打一出来。泪水就再也止不住了。一个劲得往外涌出来。敏敏啊，我的好朋友，我不想离开你，不想失去我们现在的生活，我好想，好想和你做永远的姐妹，一起计划未来。。。毓岚的心被硬生生的扭在了一起，力气也像是被抽掉了似的，她只觉得身子发软无力，再也挽回不了什么了。。。。。。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停滞哭泣的，又是怎么回到房间睡觉的，只依稀记得是在敏敏的陪伴安抚之下睡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