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杂役弟子开始（穿书）》直到世界尽头

8、失踪的嫡姐

　　不知怎的，他忽的想起了一桩趣事。

　　“你长得真好看。等我长大了，我就娶你回家。”女童仰头看他，双眼明亮，声音清脆动听。

　　换个年长的女性，说这话，恐怕会显得轻浮，可换成这么个面团似的小人，只会让人觉得童稚可爱。

　　小小的人儿，也懂得年少慕艾了。

　　“你都还不知道我的名字，怎的就说这样的话？”少年眉宇间还带着些青涩，声音犹带着少年独有的沙哑。

　　听着女童的快言快语，他觉得有些哭笑不得，只当是一时笑话。

　　长得好看就要娶回家？

　　万一他以后长得不好看了呢？

　　少年漫不经心地想着，不想，竟一语成戳。

　　“那，那小哥哥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女童急了，一双圆眼迫切地看着他，像害怕他拒绝，有些不安地点了点脚尖，稀碎的头发贴在肉嘟嘟的脸上，看起来稚气未脱，又透着些天真烂漫。

　　出门在外，他自然不能轻易透露自己的姓名，可不知怎的，看到对方清澈的目光，他心头一软，拒绝的话拐个弯，他听见自己说，“怀槿，我叫甄怀槿。”

　　“真怀槿？难道还有假怀槿不成，你这名字可真有意思。”小胖手捂唇，小女孩嘻嘻笑了，脸颊两侧，梨涡浅浅。

　　少年也不辩解，只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双眼却是柔和了起来。

　　“好啦。”笑够了，自觉失礼，女童嘟嘴，有些局促地搅着手指，明亮的双眼四处张望，就是不敢看他，她顾左右而言他，企图蒙混过关，“怀谨，怀谨，是谨慎的谨吗？”

　　“不，是木槿花的槿。”少年抿唇一笑，矜持清贵。

　　听着轿子外吵吵闹闹，甄怀槿只觉得无趣，今年他已经二十又五了，也是当嫁的年纪，来递帖子的多是妄想攀龙附凤的人家，挑挑捡捡，他也就那样嫁了。

　　二十岁及冠，容貌端方，举止优雅，即便有些耿直率真，总让某些贴过来的女子脸面无存，也无损他的名声。

　　当年一家子百女求的场景似乎还在昨日，不过坏了一张皮囊，竟就成了众女子避之不及的人物。

　　大方朝的律令，对真正有权势的人来说，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多的是超龄却未嫁娶的男女，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官府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可对他这般名声在外，一举一动都受到众人关注的皇家子弟来说，就是一个无形的枷锁，至少，男子二十五岁前当嫁这一条，他就逃不掉。毕竟，他也不能公然地驳了皇伯的脸面。

　　男子修身立命，即便当了“嫁”一字，也并非就低女子一头，在甄怀槿看来，女子虽在婚姻中占了优势，可实际上，真正的权势，还是在男子手里。

　　乍看怀孕生子，传宗接代，抚养后代，大部分都是男子的职责，女子只需与男子结合，其余事物均无需挂心，衣食无忧，反观男子，还要为生活操劳，似乎男子就低了女子一头。

　　可看看朝廷，看看把持着各家钱势的家主，看看权掌军队的将军，哪里有女子的身影？

　　女子婚后独居，粗看似乎是对女子的优待。既避免了男子不知节制，伤及女子，又保证了男子能公平地“享用”女子，也给了女子一定的自由。说白了，女子也不过是一个珍贵的物件，值得精心保养罢了。

　　不是没有有见识有才华的女子，可大多数女子婚前独立坚强，婚后就沉浸在男子关怀备至中，丧失了所有的雄心壮志，有些女子，终其一生，都未曾尝过贫穷落魄的滋味。

　　在家时，有父兄保护，婚后，有丈夫保护，待人处事永远天真，因为所有男子都下意识地退让忍耐，最大的苦恼只是与哪个女子有了嫌隙，她们的目光只放在享乐，专注于辗转在多个男人之间，以示自身魅力。

　　有才的男子数不胜数，有事业有本事，自然有底气，即便受到妻子冷落，也有方法在暗处让她吃些苦头，男子并非依附某个女子而生，没了女子，还有事业，还能再嫁。

　　女子亦然，也是因为女子稀少，夫君众多，所以女子一般也不依靠某个男子，即便某个夫君失势，剩下的夫君也能让她生活无忧。

　　不若为何那么多人羡慕一妻一夫，一妻一夫，象征着荣辱与共。

　　若非如此，怎么会有那么多和离归家的男子，又怎么会有那么多丧夫几日，就匆匆另娶的女子？

　　男子需要女子传宗接代，女子需要男子提供优越的生活，就这样抱着各异的想法，建立了夫妻关系，微妙地保持着平衡，夫妻双方看似平起平坐，就这样不咸不淡地相处着。

　　听说未来的妻子是个身体健康的，这也是甄怀槿选中她的原因。待风头过去，五年左右，足以让世人忘记出嫁的甄怀槿，届时和离归家，也不会招人口舌，若是有了孩子，那再好不过。

　　婚前，他就令人将郊外的温泉山庄买了下来，权当是婚房，以及妻子往后的住所。前日，皇伯赐下皇宫外的一座府邸，当做他的新婚贺礼，甄怀槿知道，这是小小的补偿，也只能当做毫不知情，假装欢天喜地地收下了。

　　反正婚后夫妻各居一室，没有往来，倒也能相安无事，婚后，甄怀槿就住在御赐的府邸里，一来，表示皇恩浩荡，感激不尽，二来，让皇伯安心，以示自己没有心存怨恨，这三来，自然是为了每日上朝方便。

　　至于妻子住的地方，与他即将入住的府邸是相距甚远，就不是他应该想的问题了。毕竟，他可是花了大价钱，才买下那出自带温泉的山庄，还体贴地送了许多清秀的小厮过去，在世人眼里，是再温和不过了。

　　反正没有看对眼的女子，随意找个凑合的也就得了，又不是非要为了情情爱爱寻死觅活，甄怀槿懒懒地背靠在靠垫上，晃荡不已的花轿，让他有些昏昏欲睡。

　　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坐花轿，想来也不会有第二次了。

　　透过轿子的布帘间隙，甄怀槿看着黑压压的人头，神色淡漠。

　　突然，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女声传来，甄怀槿微怔，女子的声音依然清脆悦耳，只是比起从前的清脆悦耳，还带着些沙哑，“甄怀槿，甄怀槿，我要见甄怀槿。甄怀槿你听见了吗？我要见你。”

　　[怀谨，怀谨，是谨慎的谨吗？]

　　[不，是木槿花的槿。]

　　轿子一晃，宛若他有些不平的心。

　　嫁给谁，都无所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