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醒我的睡美人》小路一月

5、第 5 章

　　Five
　　一觉睡到自然醒真是多么幸福的事。没有噩梦、没有噪音地侵扰，舒舒服服躺在柔软的床上，耳边是规律的催眠声，身旁又有个暖炉温暖着自己冰冷的四肢，她真像到了天堂。还有一个小秘密她可没告诉任何人，以上就是她每年都期待冬天的理由。嘻嘻！

　　这是她第几次从陌生的床上醒过来了？飞扬无力地叹着气。可这回情况更糟，她背后有个男人。
　　两只不属于她的手一只揽着她的肩，另一只抱着她的腰，两人的身体紧贴着，紧到只要她轻轻一动身后的那个人就把她揽得更紧些。更加让她动弹不得。
　　真是他*的不爽。
　　“喂！我知道你也醒了，好放开我了吧！”像连体婴一样贴着累不累。
　　“就不！”身后的人非但不识相地松手，而且还变本加厉地对她的后颈又咬又吻，存心撩起她的生理反应。
　　是你惹我的！
　　飞扬低下头张开嘴毫不留情地狠狠咬上了横在她眼前的手臂。
　　“呜哇！”毫不设防的韩洵惨叫了一声，迅速抽回自己的手查看，“你真舍得下嘴啊。”
　　“反正又不是我疼！”而且还警告过的，飞扬笑得很冷血。
　　手臂上清晰的牙印渗出了点点血珠。“你属狗吗？一个不乐意见肉就咬。”
　　看伤势好像不是满严重，飞扬一听这话马上把才扬起头的愧疚硬是压了下去。“谁让你不把我的话当人话听。”明明是他先不对，却责怪起她来了。他活该！“急救箱在哪儿？”
　　“自己找，你没看我正疼着吗？”韩洵嘴里嘟囔着。
　　“痛死你，痛死你。”既然他不接受善心，那她就管不了那么多。飞扬翻身下床人站在地板上了才发现有情况不对。她身上穿了件很漂亮的睡袍，带印花的那种。
　　“谁帮我换衣服的。”她问得很弱智。
　　韩洵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还用问吗？这间屋子里就你我两人。”
　　“你……你……”虽说两人是夫妻，但这也只是名义上的。飞扬一时羞愤难挡，抄起一只枕头就向他砸去，猛打起来。“色情狂，下流胚，你怎么敢脱我的衣服。”
　　韩洵双手交叉高举护住自己的头，“你理智点好吗？只不过是帮你换衣服。”
　　“理智！要不是我还有理智早拿刀砍你了，而不是一只软啪啪的枕头。你玷污了我的清白。”才抡了他几下就弄得她气喘吁吁，人老了，体力也不比从前了。
　　“在我面前说说就好，可不要告诉别人。”韩洵托着受伤的手，笑得前扑后仰，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
　　“你笑什么笑！”弄得她像傻瓜一样。
　　“没有哪个法官会判丈夫给妻子换睡衣是有罪的。”笑够了的韩洵意有所指地盯着她。
　　“可我们的情况不同。我们分居快九年了。”飞扬受不了他这种温情的注视。“我们已经是陌生人了，你也就没资格拿那个名存实亡的关系来说教我。”对，对。就这么说。“没资格把我领到你的地盘上，没资格帮我换睡衣。”
　　韩洵目光揪着她，表情有点受伤。“那，谁有这个资格？”他问得很轻。
　　听他说话的口气，像是他快要被抛弃了一样。一向伶牙利齿飞扬这回却发不出声来。总觉得自己好像欠了他什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下了床，看着他一拐一拐朝自己走过来，看着他站在自己跟前。
　　韩洵伸手轻抚她的头发，轻声低喃：“飞扬，飞扬啊。我该拿你怎么办。”
　　满是爱意的眼神，温柔的抚触，轻柔的嗓音像魔咒一样一遍一遍叫着她的名字。有什么景象在脑中一闪而过，她抓住了什么，又马上被溜走了。噢！她的头又开始痛了。
　　“飞扬！”韩洵轻拍着她的脸，满是担忧地问：“怎么了，眼神一下直了。”
　　飞扬脸上的皮肤从来都没有这么敏感过，他说话时喷出的热气撒让她感到分外暧昧。“离我远点。”想也没想她就推了他一把。“我警告你，在离我这么近就不是咬你一口这么简单了。”扔下恐吓的话，她急忙逃进了浴室。在不敢去面对韩洵。
　　跌坐在地上的韩洵露出一抹苦笑，至少她不是醒来后立刻夺门而出。他还是有希望在和老婆谈第三次恋爱。

　　不难看出浴室有两个人在使用，从某些细节来看他们喜好不同。漱口杯有两个，一个是造型简单塑料杯，一个是一看就知道是高级货的水晶杯。塑料杯中是一管平常超市里随处可见的牙膏，一把普通的牙刷；而水晶杯旁是一把电动的牙刷，拿起牙膏瞧了半天也没弄懂上面到底是写了什么字。
　　好他个韩洵，和人同居了还把自己拉到他的销魂窝来。昨晚还当着满门子亲戚的面把她这个前妻当宝贝一样看着，真是太不要脸了。
　　飞扬撇了撇嘴恶意地拿起塑料杯，在普通牙刷上挤上了普通牙膏。
　　刷完牙，眼睛往旁看去，镜台前有两种洗面乳，飞扬轻哼一声抓了瓶眼熟的用。洗脸完又是一个选择，一条洁白如雪的毛巾旁挂着是条灰色的毛巾，想当然她选了那条灰色的。
　　几分钟后洗漱完毕，既然不想太快出去面对那张脸，那么她就参观一下这间浴室也不错。
　　浴室很大，大到可以比拟普通人家的客厅大小。可大归大却没有装潢的像埃及后宫，除了几件必要的物件外，这间浴室里竟然有个书架。书架上罗列着各个方面的书，有《史记》的不同版本也有几套漫画书，人民文学出版社早年出版的连环画书架上也有。飞扬轻笑着站在书架旁，继续寻找惊喜。这个韩洵真有想象力，把浴室真的布置成一个彻底放松的地方了，也不怕这里的气味熏人。她小心的闻了闻，没有异味，鼻间只有淡淡的香气。香气不是那种普通的廉价香料发出的。飞扬的眼睛寻了一遍，终于在窗台上发现了几盆绿色植物。花盆里种着她说不上名字的植物，叶子宽而大，开出的花却是小小的。也许是冬天的缘故，小花开的零零星星。凑近花蕊仔细一闻，并没有花香那香气从哪里来的？飞扬有了个疑问。
　　“飞扬！在不出来你那份早餐可就全进我的肚子里了！”门外传来韩洵的声音。
　　一听说有饭吃，飞扬的眼立刻发亮。哼！吃饭皇帝大，也顾不得什么自尊自卑之类的了。要耍性格也要吃饱肚子再说。虽然孟老夫子提倡：不受嗟来之食，但骨气是用在关乎到民族或者更上层的境界，像这种小事就用不到了。反正丢脸也只不过是让人笑话几天而已。一切等到吃饱了有力气在说了。
　　韩洵端出了盘子，一转身没有意外地看到飞扬很没顾忌得吃早饭的样子，他胸口浮现出淡淡的幸福感。“还要吗？”他把自己的盘子递了过去。
　　“你真当我饿死鬼投胎啊？我只是吃东西比一般人快而已。”飞扬端起果汁小口小口喝着。
　　“那你喝东西怎么没见你那么‘豪爽’啊？”韩洵问她。
　　飞扬一本正经地说：“水流到肚子的速度快吗！”
　　“哈哈哈！”韩洵很开怀的笑着。
　　“别笑了别笑了。”飞扬一脸好学地问：“你在浴室里种的花不香，可那里怎么有香气。”
　　韩洵故意专心的，慢条斯理的吃着早饭，那抬手张嘴间动作标准的，可以拍教学带了。这种在餐桌上更凸显出他的优雅气质，让飞扬自感惭愧。这家伙存心是让她感到难堪！怎么结婚的那段时间里她从来没发现他的吃相很……好看。好看又怎样，吃东西还要一板一眼的浪费时间吗！
　　终于咽下最后一口，韩洵拿起餐巾擦了下嘴，抬眼看向直打哈欠的飞扬。“那些花是我公司研制的新品种，它最大的功能是能吸收污浊的空气，调节空气中的湿度。”
　　“哪种长叶子的没有这种用处。”飞扬一脸你骗小孩子啊的表情。
　　“其实恶臭只不过是浓缩了很多倍的香气，那些花就是当了个净化器而已。”韩洵换了种通俗的讲法。
　　“那我闻到的是……”这么解释她闻到的不就是……
　　“没错！是从人类的消化道里排解出的废物。”
　　“你太恶心了，吃饭时讲这么不堪入耳的秽物。影响我消化吗？”
　　“还不是你提出的，我只是帮你解惑。”谁让你一大早又咬我，又推我的。
　　好吧算她理亏，飞扬有一肚子怨气可没处发泄。噌！她站了起来，挪开凳子就想走。
　　“等等！”韩洵叫住她：“我做好了早饭，这碗该你洗了。”
　　“我们老家的规矩是年初一是不干任何事的，包括洗碗扫地这种小事。”飞扬很有理的冲着她呲牙。
　　“可你在这儿，在我的地盘上。”不就是洗两个盘子，两个杯子吗，这点她都懒。
　　“你不管走到哪儿，人家都会说你是中国人。同样的我走到哪里都会按照我们那儿的生活方式过日子。民俗你懂吗？”叫我当你劳工，没门。
　　“那我可得告诉你，我这儿就这两个盘子。下一餐怎么办？”不干也得干，她缺点一堆，可很爱干净，对咽进肚的东西尤其讲究。
　　“那好办。”飞扬很恶劣地指着他用过的盘子说：“你现在盯着它看上十分钟，牢牢地记住它的特征，等吃下一顿时你别拿错了盘子不就好了吗！”下一顿她老早就脚上抹油溜了，你就冲着脏盘子讲道理吧。
　　真是的，早知道会这样他还干吗辛苦地做早饭，韩洵咬着牙想到。但转念一想，每天一早就有人陪你动脑筋斗嘴玩，这样的日子不就不在无聊了不是吗？他自我安慰着。
　　“我的衣服呢？”飞扬问。
　　“自己找！”韩洵卷起袖子认命地洗碗去了。
　　飞扬跑回卧室找了一圈，没有发现她衣服的影子。塞哪儿去了？
　　“喂！”她又折回去问韩洵，“你昨天帮我换下的衣服呢？”
　　韩洵朝浴室努努嘴，并不明确的回答。
　　“你这人怎么这么龟毛啊！只不过懒你洗一次碗而已。”她想回栖园旅馆，可又不能穿着这身衣服。不仅难看，而且有被冻死的可能。
　　“我不是说了你自己去找了吗？卧室的衣柜里多的是，你随便挑。”
　　“我要我那件。”她才不要穿他哪个不知名的情人留下的衣服呢。
　　韩洵将抹布摆在水槽边，双眼研究似的盯着她，她这是在坚持什么。“你的衣服不能穿了。”
　　“为什么？”飞扬提高了嗓门。
　　他就是见不得她穿着别的男人送的衣服，昨晚，他恶劣地将那件衣服和容易褪色的衣服一起泡在水里了。“在洗衣机里泡着呢！”韩洵老实地回答到。
　　“什么？”飞扬当下就急了，“你知不知道那件衣服是不可以机洗的。”
　　“衣服不都是用水洗才能干净的吗？”装傻装到底，看她能把自己怎么样。
　　“那件衣服很值钱的。”韩潮帮她付账时她心痛了好一会儿。
　　“大不了我在赔你一件就是了。”不就是钱的问题吗？
　　“钱钱钱，你少跟我提钱。”有钱就了不起啊！这衣服可不光是钱的问题，还有一个喜爱她的男人的一篇心意。
　　“那你想怎么样？”
　　怎么样，当然是快点穿好衣服离开这儿。“我借你女友的衣服，她不会见着就扇我耳光吧。”这点她可得问问清楚。
　　“女友？”他只有她这个老婆啊？
　　“还装蒜，浴室里明明写着我正和人同居中。”刚才她还气不过用了呢。
　　噢！韩汐告诉过他，她失忆了。“没关系，她人很好，很大方的。”既然是你自己记不起来，可就别怪我欺骗你。
　　“真的？那说明你魅力并不怎么样吗！”
　　“借你衣服穿，跟我的魅力又扯上什么关系了。”
　　“女人会很大方的把自己贴身的东西给一个和自己男人有暧昧关系的另一个女人，这就说明，要么她太高尚，要么她根本就不在意那个男人。”
　　“很精辟吗！如果换成是你呢？”
　　“我？”飞扬连考虑都没考虑就说：“等我真的遇到了我在告诉你。”
　　韩洵朝天花板翻了翻白眼，这女人算是聪明还是笨。也不多罗嗦，他把飞扬推进屋。“快去，快去，等一下我改变注意了，你就在年初一的大街上表演裸奔吧。”衣柜里的衣服是他从世界各地帮她收集的，可她出院后却从来就没赏脸穿过其中的任何一件。今天该让他饱饱眼福了。
　　可惜结果是牛牵到北京还是牛。不管失忆前还是失忆后的飞扬还都是不欣赏他挑的衣服。一件套头毛衣，一条仔裤。
　　“我还以为你会把衣橱里最贵的衣服穿走呢！害得我好后悔。”看不到想看的，韩洵有说不出的失望。
　　“对不起是我太正直了，没从你那里学会什么叫伺机占便宜。”这男人的这张嘴怎么变的溅，每次一开口说话就把她气得牙痒痒。
　　“穿这么多要出去啊？”韩洵问。
　　他现在的口气有那么点点像是在询问老婆噢。飞扬本来不想回答，但他眼里充满了关心又不忍心忽视，最后她还是交代了：“我要回栖园。”
　　“回栖园？”韩洵忍不住皱起眉头。在他印象中栖园旅馆是不法之徒藏匿的地方。“我不准。”他当下就反对。
　　飞扬一阵冷笑，他还真当自己是个角色啊！“谢谢你收留了我一晚，又招待了顿吃喝。”她会理他的话才怪，穿上大衣她直接奔向大门。
　　“我要你留在这儿，不准去栖园。”韩洵上前一步就把飞扬给拉住了。
　　从他的脸在往下看他的手，“你的爪子放错地方了吧。”
　　“你留下来我就把你放开。”她去栖园旅馆干什么，去和那些匪类朋友干坏事吗？
　　“你放是不放。”飞扬眯着眼，拽着拳问。
　　“飞扬，你去栖园找那个叫玉什么的吗？”如果是，他可不会同意。当年他无缘无故挨了一顿打，那家伙也有一份。
　　是他自己惹她的，右手对准了韩洵的小腹就是一拳，左脚一抬狠狠地踩向他的右脚。
　　飞扬下手不轻，才两下就让韩洵疼的缩成了虾米状。
　　“你给我听着，你是你，我是我。咱们谁也别干涉谁的事。”她最恨的事之一就是被自以为是的人呼来喝去，听到警告了还弄不明白状况的人。
　　“飞扬。”捂着她踩到了他受伤的脚。“你好狠心啊！”这女人到底有几面啊，九年前是个敏感爱哭爱闹的人；出了车祸后是个坚强又楚楚可怜的女人；这回她又像是个女暴君。

　　大年初一每个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只有我们的飞扬紧绷着一张脸气呼呼地等着电梯。电梯到了，一群人鱼贯而入，旁人看到了她的臭脸说话声都小了点，生怕招惹到晦气。
　　到了一楼飞扬率先迈出电梯，她的脸上明明写着：别惹我三个字。可偏偏有人不怕死。
　　“飞扬，飞扬！真的是你。”一阵惊呼迎面传来，接着是一团香气扑面而来，浓烈的叫飞扬捂住了鼻子。
　　“飞扬，飞扬！”对方好激动，一个熊抱后在她的后背猛拍一通。“飞扬这一年你跑哪里去了，让我好找。前几天我就想如果在找不到你，我就去警察局报人口失踪。”
　　抱她的人脸没看清，声音到是听清楚是谁了。“箫士杰，你把我放开。”飞扬几乎是咬着牙说。
　　“不放，不放，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你知道我有多辛苦吗？”箫士杰把飞扬搂地更紧了。“鸿姨几次问我要你，我回答不知道你在哪里时她都用很伤心的眼神看我，我都不敢面对她了。这回好了，下次我就可以抬着眼，挺着腰和她说话了。”
　　使劲把箫氏八爪鱼从自己身上拉开，“你说我妈找我？”飞扬急切地问。
　　“是啊！你跑出来的这些年鸿姨了解你的所有情况，可自从上次你戏耍了我之后就不见了踪影，鸿姨找你找的头发都白了好多。”箫士杰劝道：“都这么多年，恨也该恨够了。你还是回去看看她吧。”
　　飞扬刚想说什么，一只手将她从箫士杰的身旁拉开，还没回神一巴掌就落到了她的右脸上，把话都打回去了。
　　“你知道你干了什么，张茗。”箫士杰冲着来打了飞扬的一名美女吼到。
　　“干吗，你没看我打这个勾引你的狐狸精吗…….”她话还没讲完，箫士杰的巴掌狠狠地挥到了她的左脸上，一下子就肿了起来。“……”
　　“张茗我警告过你，别太过分，太自以为是。你只不过是我的一个床伴，别忘了自己的身份。”箫士杰话音虽轻，口气却能冻死现场所有的人。
　　“我不敢了，我在也不敢了。”美女捂着变形的脸哀求道：“士杰，你别不要我。”
　　“晚了。”这时眼前看到的箫士杰，那副粗暴，冷血的模样让人不敢认那个几乎是认识了一辈子的箫士杰了。
　　箫士杰转头看向飞扬，眼里多了一抹怜惜：“去我家吧，就在这幢楼上。”他伸手去摸她被打红的脸。“得用冰块敷一下。”
　　手还没有碰到飞扬的一根汗毛，她的身体就被人揽进怀里。熟悉的气息和体温一下子就平服了她混乱的心。
　　“你是……。”箫士杰瞪着有些面熟的脸，努力想着这个人是谁。
　　“我要回栖园。”飞扬小声地说。
　　“好。”难得飞扬有求与他，他哪有不赶紧照办的道理。
　　两人走了好远箫士杰终于想出搂着飞扬的人是谁。“韩氏集团继承人之一韩洵。”，他很奇怪飞扬怎么会认识他，并和他亲昵的在一起。

　　“要不要先弄一下你的脸。”刚才隔着好远看到她被人打，他真希望自己替她挡下来。
　　“不用了，女人打的疼不到哪里去。”她的脸上只是又烫又疼而已，刚刚箫士杰替她还手的那一巴掌才叫猛呢！可怜的女人可能几天见不得人了。
　　“女人打女人那才叫狠呢！”韩洵伸手碰了下飞扬的脸，被她躲开了。
　　“少罗嗦，你车开是不开。”
　　“被那女人打闷了。”没见她生气或是抱怨，一脸平静的样子才更叫人担心呢。
　　“女人会无缘无故的打人还不是你们男人的错。”听听刚刚箫士杰讲的还是人话吗？
　　“你同情她？她下手可没留情。”这女人的脑子真被打糊涂了？
　　飞扬坐在一旁看着车窗外热闹的人群。“别人的现在可能就是自己的明天。”她想着韩洵和别的女人肩靠肩挑礼物的情景，如果她当时也冲进去拉开两人，扇那人一巴掌他会怎么对待自己。像箫士杰一样吗？还好当时她只是很没用的走开了。
　　韩洵跟着沉默了，他不知道此刻飞扬的心思。他俩靠得这么近，而他觉得她离自己很远。
　　“你女朋友一定在各个方面都很棒吧！”飞扬突然问。
　　“恩？”为什么问这个。
　　“她穿衣服很有品味。”刚才她在衣柜里的挑衣服时感到很自卑，像她买衣服只管能不能穿。
　　那些衣服可都是我挑的好不好，你夸错人了。韩洵在心里抱怨到。
　　接着她幽幽地又说：“你可要好好待她。”
　　韩洵猛地踩到了刹车，要不是系着安全带两人都可能经过挡风玻璃扑出去。
　　“你可不可以别讲这种笑话。”气死他了，她就这么巴望把他推向某个女人不成。
　　看来他是不高兴她干涉他的事，在他开车的时候她还是选择闭嘴吧。
　　“很好。”她总有办法逼他把好情绪搞坏。
　　车子重新启动，缓缓驶进车流中，朝着他们的目的地前进。

　　“飞扬你跑哪里去了。”左脚才跨进栖园旅馆的门槛，右手边就有人抱住她的肩了。“我可听说你放着觉不睡，饭不吃跑去会相好的了。”一张娃娃脸出现在了飞扬的眼前。
　　是好久不见的阿扎兰。“你又听谁胡说呢！”才多久啊，谣传就传得离谱了。
　　“看你脸色不错，说话底气十足，不像是快要送急症的样子。哎！我可真好骗，被玉司炀一骗就骗来了。你相好的来了没？”阿扎兰往飞扬的身后打量着，希望见识到别人口中那个说话斯文有礼，一听就知道是三好男人的人。“在哪儿呢？”怎么只有就飞扬一个人。
　　“别忙了，我把他赶回去了。”让那家伙跟在自己身旁会有什么好事。她根本没让他下车，就打发他离开了。
　　“飞扬你不够意思。让我们看看你的男人又不会少块肉。”听她这么一说，阿扎兰有些失望。
　　“男人不都是肩上扛着一个脑袋吗？有什么好看的。”有时候也真受不了这帮好友们热切的关心。
　　“飞扬，我们是担心你。你第一个老公就是很好的例子，有了他这么个前车之鉴我们对你的眼光当然不放心。”
　　“你和韩汐碰过面了吗？”他说他了解她出车祸后的一切情况，回栖圆目的之一就是向他好好问明她十七个月到底干了些什么事。
　　阿扎兰连连摇头：“前天我从医院出来后就没见过老大。”
　　“那他在医院了噢。”
　　“应该是。”阿扎兰侧着头问：“你找她有事？”
　　飞扬不想回答，低头就直接往里走。
　　“飞扬这么多年不见，你变得不够坦白了。”阿扎兰说的很直白。
　　“会告诉你的。”阿扎兰的缠功可是一流的，世上几乎没有她打听不到的事。
　　“飞扬，你先别急着往里走啊！”阿扎兰在她身后闲闲地说着。
　　“干吗？”飞扬回过头，同时也见到了阿扎兰身旁的韩洵。“你不是回去了吗？”飞扬柔声问。老实说虽然分开了才短短几分钟后再见到他，但她心底还是有淡淡的喜悦感浮现出来。
　　“我看我能帮的上你什么忙吗？”大白天的，还是在一幢老式又有些昏暗的旅馆内，韩洵看到飞扬就这么站在哪里。他有种错觉，时间和空间都回到了他二十二岁时被飞扬带到这家旅店时的情景。
　　飞扬也感受到了。
　　两人的视线彼此缴着，回想着共同的往事。有种奇特的情愫在两人之间滋养并生长着。
　　这可苦了不巧站在一对含情脉脉的男女中间的阿扎兰，她只能像根木头似的站着不动，呼吸也是极其小心，生怕会破坏了那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美好气氛。
　　“飞扬回来啦。”终于有个不识相的住客打断了这种缠绵的氛围。两人的视线断开后，飞扬红着脸向那人打招呼，阿扎兰深深吐了口气。
　　“呀！你也来了！”这名主客看到韩洵热情的让飞扬向说：“飞扬你可得好好的抓着他不放啊！他为了你昨天不光是出力，还出钱帮你摆平了那些来要债的人哪。”
　　“什么？”
　　“不会吧！”同样吃惊的声音出自两个不同的人的嘴。
　　“这位先生还大手笔的请那些债主和我们这些住客去酒家吃年夜饭哪。”
　　飞扬刚想发作，被阿扎兰抢先了一步。“飞扬你不是说和那混蛋不再见面了吗？”她指着韩洵问：“他怎么又冒出来了。”对于好多年前的那次打人事件，她参与的懵懵懂懂的。现在回想起来她还没搞清楚为什么飞扬非要他们帮忙打自己丈夫一顿。
　　“以后在和你说。”他俩牵扯在一块的原因可不是几句话能打发的。
　　“以后，以后是多久。你上一次说以后会告诉我是九年前了。”阿扎兰不信任地说道。
　　“那总要让我想想怎么开始。”飞扬狡辩道。
　　“好！”阿扎兰双手抱胸，“给你一分钟。”
　　飞扬朝身后瞄了一眼：“阿兰，你就在宽大一回吧！”她可不愿在韩洵面前提自己的丑。
　　阿扎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终于大发慈悲。冲着韩洵说：“喂，你，旁边站去，没看见女人谈话吗？”
　　韩洵哑然失笑，这里的人都这么直白吗？
　　飞扬才想说，阿扎兰的手机响了。
　　“喂？”她的口气并不好。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阿扎兰的脸色都变了。
　　“好的。我马上来。”她颤抖着音回答道。
　　“阿兰，什么事？”飞扬有个不太好的预感。
　　“飞扬，允伯不行了，老大通知我去见最后一面。”阿扎兰握紧飞扬的手说。
　　飞扬身体摇晃了一下，吓得阿扎兰赶紧扶住她。“飞扬现在可不是晕倒的时候。”
　　对！现在不是晕倒的时候。“咱们去医院。”深深吸了口气，又吐了出来。稍稍平服了自己混乱的心绪。
　　“我的车就在旁边。”阿扎兰想到刚才飞扬的表现，又不免担心，“或者我叫出租车。”
　　“快走吧！”
　　“好吧！”两个女人相持着快步奔了出去，让站在一边的韩洵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也跟着出去了。
　　到了门外，两人合作默契，以最快的速度发动了一辆重型机车，不到一分钟车子像子弹一样冲了出去。把韩洵的叫嚷扔在了身后。
　　飞驶而过的街道，在飞扬的眼里变的模糊。她现在只希望韩汐说的是玩笑。

　　急急地奔进医院来到病房门口，人基本上全到了。连结了婚左红竟也站在这儿，她身旁站着一名很眼熟的男子，正用敌视地眼光盯着周遭的人。
　　病房门开了，眼泪落不停的丁平由她的男友楼着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脸严肃的韩汐，他扫了飞扬一眼随后朝左红说：“芊子，章先生想见你。”
　　“他认识我。”左红竟感到有些意外。
　　“是的。他正在等你。”
　　“好！”左红没多想推门进去了。她身边的男子也跟了进去。
　　“左红怎么回事？她好象不认得我一样了。”飞扬问身边的阿扎兰。左红的本名叫李芊子，身后跟着男人应该是她几个月前嫁的丈夫古行风。
　　“为了她好，老大把她这几年来的记忆抹去了。”回答她的是欧阳希。
　　“记忆是消失了，可她竟还能感应到我们的感受。”玉司炀感叹到。
　　人就是种奇怪的生物，为什么她就没有这种感应能力呢？才在胡思乱想呢，身旁的人有了不小的骚动，飞扬一抬头正好看到韩洵站在三四步远的地方。他也跟来了。
　　“他又是谁？”欧阳并不认识他疑惑着身旁的人为什么都有一种剑拔弩张的对峙气势。
　　“他就是对飞扬始乱终弃的那个人。”有人对他说。
　　“噢！就是他！不像啊？”欧阳发表自己的意见。
　　“人不可相貌。”
　　“飞扬！”欧阳转向另一个当事人：“他们说的是真的？还是你把人家给始乱终弃了。”
　　飞扬的脸轰一下子涨得通红。死小孩，非得说得那么大声吗？
　　当年把韩洵暴打一顿的人心头都产生一阵狐疑，开始盘算当年是不是两肋插刀插错地方了。
　　“现在不是翻旧帐的时候，允伯怎么样了？”飞扬掩饰不住焦急地问。
　　“飞扬，我们大家都要坚强。”丁平握住她的手，哽咽着声说。
　　“你是说…..没救了。”
　　丁平说：“是允伯根本就不让使用药物。”
　　“他，就不怕我们伤心吗？”飞扬捂着胸口感到好痛好难过。
　　“因为我们的自私，允伯才一直拖到现在。”丁平说。
　　飞扬抬头扫视着众人，才几天工夫他们好象都接受了允伯将要离开的事实。“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她还没有把这几天发生的事告诉允伯，她还不知道怎么去面对未来，允伯还没有帮她指明生活的方向，她不接受，不接受他将要死的结果。
　　“让允伯毫无牵挂的走吧！”丁平劝道。
　　“你甘心吗？丁平！当你知道以后再也没人听你说话，开解你，默默的关心你。你甘心吗？”
　　“她还有我！”丁平的男友简钧河搂住丁平对她说。
　　“你有，可我没有。我亲妈只把我当成一个不得不养的累赘；我亲爸就别提了，他眼中根本就没有我这个女儿；我继父把我当成吃闲饭拖油瓶，一个小杂种，养了好些年后突然发现这个杂种有那么点姿色，产生了个念头：把她买给别人前，自己何不先享用一下。在没遇见允伯前我根本就不知道，世上还有人可以为别人无私的付出这么多。”说着说着眼泪不受控制地倾泻而下。“我活到二十岁才知道自己是个活人，不是会吃饭会走路的僵尸，可以有感情的活着，他教会我哭教会我笑，我的生活中怎么能没有他。”
　　“飞扬……”阿扎兰都不知道该怎么劝慰她，认识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飞扬说起自己。她相信在场的所有的人都想不到平日里大大咧咧，有时会犯迷糊的飞扬心里尽这么苦。
　　一旁的韩洵拽紧了拳头，在心里不知把自己骂了几千几万遍。不论过去还是现在他竟然从来没想去了解飞扬是怎么长大。刚结婚时他觉得她很麻烦，一见面就缠着追问他这个那个在他眼里的一些小事。他没有给她足够的安全感，因为不信任她，所以不让她出去工作，限制她的行动。现在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资格说很爱她。
　　门又一次打开了，首先出来的是红着眼睛的古行风。他几乎是开了门后直接冲了出来，也没等等自己的爱妻，疾步离开了。
　　左红随后也出来了，她没哭。看了众人一眼后，弯下腰深深鞠了一躬。
　　“左……，李小姐你这是干吗？”玉司炀问。他们都被她的举动弄得吓了一跳。
　　“谢谢你们这些年的照顾，让我有命活着还嫁给了自己所爱的人。”左红真诚地说道。
　　“你记起了什么？”欧阳很紧张地问。难道老大的药失效了。
　　她微微一笑，平静地说：“以后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大家可要来找我。再见！”说完连连眨眼，将眼中的泪水逼回去。
　　目送她的背影走远，阿扎兰感叹道：“相处了这么多年，我第一次看到她哭。”
　　允伯和他们说了些什么，没人知道。
　　“哥！”韩汐叫了声韩洵。“允伯要见你。”
　　“我？”韩洵有点意外，在他的记忆中那个允伯只对他说过一句话：栖园旅馆不替人收尸。
　　“是的！”
　　韩洵迟疑了一会儿后，还是迈开步子勇敢的走进病房。一只脚踏进门口时，他回头看了眼飞扬。她正双眼无神地盯着白墙上的某一点出神。抑制不住的心疼席了上来，收回眼看向病床上的老人。
　　门关上了，走廊里静悄悄的。
　　大家屏住呼吸等待着。
　　等待允伯来抚平失去他后的恐惧。
　　是的，他们都害怕，害怕失去他。
　　允伯的存在就是在黑暗中为航行在海上船只指明方向的灯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