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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海上的假面狂欢节(05) ...

  •   左边是土豪的海空两用“快援号”,右边是劣绅的机械朋克“真选号”,夹在中间平头百姓感受到了精神压力。因为没有喷上船名,其他两艘船上的土豪劣绅自动把上面飘着的一坨坨巨大的“哔”当成名字。

      “呀,金时!你们Shit号今晚请务必赏光到我们这里来做客……呕……”

      “你特么再叫错我和我船的名字,老子就把你扔海里去喂海王类!”

      于是学乖了的呕吐小次郎在正式发出的结盟(联谊)函上出现了这样的表述:“亲爱的Holy Shit号,快援号诚挚地邀请贵船全体成员于系统时间20点至我船参加晚会,共商结盟事宜……”

      “我哔!别以为加上Holy我就会开心啊!再怎么Holy还不是缀了一坨哔啊!”

      某些自诩身份高贵的船员,脆弱的自尊完全无法承受草根阶层才有本事承担的身份歧视,严肃地假装起自己是个正规军。在经历了三个小时的激烈讨论(无聊嘴仗)后,终于在“颜值即正义(有奶便是娘)”这条人际最高权重的指挥下,通过了奶妈提出来的“JOY号”命名提案。

      船长阿飞认为,此名蕴含搞笑气质,和自己谐星的理想一致。

      组长银时认为,此名自带幸运增益,能改善自己触到的霉头。

      漆船工卡卡西认为,此名字母简单,刷起漆来省时省力,连自己被强制指派为船工的怨愤都因此快乐而消除了呢——才怪。

      系统的世界进入了黄昏,青瓦色的天被落日敲破,海天无界限地融成一片血色。平流的云一缕缕地铺开,梭织着桐木纹般朴质清秀的线条。虚假的风景因过分真实而产生了诡异的致幻感——色彩真是人最难勘破的相。

      吊在船上刷漆的卡卡西看着渐变为橙色的天,没心思赏景,只觉低徊的太阳金得刺眼,他习惯性地将面罩提起遮住了左眼。即便在游戏里,那道多年前闪过的金色带来的幻痛,依旧无法幸免。卡卡西知道这是心病,而医者已死。

      “呀,眼前的风景,真是绝美啊。”阿飞盘腿坐在船舷上,一只脚吊在卡卡西头顶,有一搭没一搭地勾着吊住卡卡西的绳索。

      晃晃荡荡的卡卡西瞪着死鱼眼:“欣赏海景是风雅阶级的特权,劳动人民连在虚拟世界观赏低俗的权利都没有,光是活着就够呛了。”

      阿飞委屈:“诶?我哪里像是风雅阶级了?我就是个无业游民啊。”

      “无业游民还能氪下这么大一艘船,要么是做非法勾当,要么就是家里有钱啊。”

      “……”

      “喂……我说……算我求你!快反驳我啊!”

      冷冷的海风夹杂着潮腥刮过,气氛和太阳都滑入了隅谷底,余晖反照在两人身上,粼粼光波推来了久远的安宁。交割交合,无端无序,晨昏线有着神奇的时间魔法,在这个时段浓缩着天地亘古的原点,人一辈子见过的所有朝夕,都被海潮寄过来落巢栖定,让人分不清也不必分清这是晨曦还是晚照。错综的记忆和谐地熔在一起,带来恍惚的镇静;又觉风声里天地清明,是非暂缓。

      倒带的阿飞复读:“呀,眼前的风景,真是绝美啊!”

      “喂,不要假装旁白抒情叙事,这招对我没用。更不要故意倒带以摆脱尴尬。这里根本没有存档点,触发我说出你家很有钱这句台词是必然剧情!”

      “不是啊。我是说,那边很美啊。”

      顺着阿飞指的方向,卡卡西看到旁边的船上,倚在桅杆下眺望夕阳的乱菊。乱菊的职业是巫师,角色外形完全与她真人无异,这就必然招致所有性取向正常的男人对她眈眈觊觎。乱菊像一颗磁石,将钢铁直男们萎缩在阴影中的脖子毫不费力地拔了出来,JOY号上的男人们早已出动大半,趴在船舷上火星四溅地把目光焊接在绝顶尤物的身上。

      一阵乱风凭空起,吹散了乱菊的长发,解开了她的胸襟,平静的洋面上掀动起第一波汹涌的浪。全世界似乎都能听到“啪”的一声,海洋按下了涨潮的信号。

      “吁!”不知是谁用升调吹了声轻佻的口哨,陷入沉思的乱菊察觉到了隔壁船上轻浮的目光,不悦的冷眸刺出,偷窥者们赶紧下蹲躲避。于是这记美人刮骨刀毫无阻拦地戳到了才上线站定的千反白蛇身上。纵然这位抖S总摆着一副世外散人的余裕,也被这不期而遇的目光冻住了举止,哐当一声跌入滚滚红尘。

      明明太阳已经完全落海,为何身体还能感受到天体不可抗拒的引力?大概是那颗镶在西方的金星招来了祸事。星空从来都是神话的舞台,而这颗夜空最亮的星,历来都只担任主角的照明灯,万事万物都会被这道光赶到黑暗角落,沦为阿芙罗狄忒诞生时的泡沫布景——在美神面前,世界是脆弱的,并且无人关心世界的存废与意义。

      “哼!”乱菊白了这戴着面具的登徒子一眼,那人身上毫不掩饰的爱欲令她愤怒,从来没有一个男人敢用胜券在握的气焰在她面前摆出独占独享的自信,连迪奥·白兰度都只能以礼幸会,边缘试探。

      乱菊裹紧了长袍,遮住一切春光,利落转身离开。阿飞怯怯地抻脖,抑着笑拉住千反白蛇的裤腿:“学长?魂还在吗?”

      “刚才是谁吹的口哨?”目随芳踪而去,定了快一分钟,千反白蛇回过神后蹲在一群男人身边,笑语轻和。

      “他!”所有人指着抖S三世,年少气盛的总舰长何其张狂,无视显而易见的威慑,只轻笑道:“啊,不好意思啦。如此熟女,少年我根本把持不住……”话没说完,便被一张修长的大手捂住了嘴,无可挣扎地被拽住下颚往船舱里拖。

      “唔唔唔……砰砰砰!”冲田·抖S三世·三体总舰长,崩于登基之日。众成年人冷汗直冒,没人怀疑总悟是个战斗天才,但他却输在了对杀意的经验判断上。真正上过战场的人都明白,蛇哥笑意里藏的毒,含有十倍以上的致死量。话说,蛇哥果然是对得起自己热爱巨·乳的人设啊,给自己加戏太猛,是真正地用“老子的女人你都敢撩”的力道在控场。

      千反白蛇的魂似乎真丢了,对社交和游戏不怎么上心的他,竟然一直保持在线,还骚气十足地描眉画眼打扮了一番,准备参加快援号的宴请。

      蛇哥问阿飞:“你看我这打扮有多帅?”

      阿飞道:“帅瞎我左眼!帅到我偏瘫!”

      蛇哥问白夜叉:“我是不是白毛当中最帅的?”

      白夜叉道:“以我的节操和发际线起誓!当然是!必须是!萨菲罗斯都自动让位!”

      蛇哥问夜航听雨:“吾与奶妈孰美?”

      夜航听雨道:“君美甚,奶妈何能及君也?”

      蛇哥问我爱肉球:“肉球团子和我,只能选一个,你选谁?”

      我爱肉球道:“团子是什么?”

      蛇哥问我是卡卡西:“忍者,你能复制我无上的美貌吗?”

      我是卡卡西道:“不能。就算去莆田进修一百年,也无法达到高仿的程度。”

      蛇哥问抖S三世:“你是被新造型我帅到复活的吗?”

      抖S三世道:“诶?你换了新造型?完全没有任何改变啊!不就是在无颜面具上画了几笔变成狐狸面具而已吗?你是准备参加稻荷神舞会吗?”

      又砰砰砰,抖S三世再崩。

      三船第一次非正式首脑会谈于当夜20点准时召开,所有人必须解除武装才能入会。在抖S三世缺席的情况下,组长和副长不出所料,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作为东道主的小次郎拜托两人看在他的面子上算了,然后他们打得更肆无忌惮。还好这艘船上的女拳法家武藏一分钟内火力压制,左右手各拎一个,把两人吊在船外狂抖。

      “你们两个小男孩真是的,当这里是格兰芬多的休息室么?白哉这么不听招呼的家伙在我面前都乖得和老鼠一样,你们比他还狂么?”

      “夜一学姐,千万不要放手啊!我不会游泳!吱吱吱!我就是你养的仓鼠!”

      “你给老子有点骨气……疼疼疼——我错了,我就是患了青光眼的睁眼瞎鼹鼠!”

      “真乖。”武藏心满意足地把血线濒危的两人提回会场,各找各奶妈。

      快援号船长小次郎名义上说商议正事将人聚集起来,其实就是为了看对撕的八点档好戏,以及炫富炫挂。炫富是他一贯的作风,毕竟他当年在校的时候就能武装等比例高达,这回他向众人展示的是自制装备。请不要被贫穷限制了想象力,狭隘地认为装备就是某种拿在手上的兵器,土豪口中的自制装备是整艘快援号。

      要完成如此庞大的体量和复杂运算,连装备编辑器本身都必须脱离系统加载外挂服务器才能运行。完全自主设计,分系统拼接并且严格把控每个零件的升级,一个螺丝出现纰漏都会导致整艘船废掉——史诗地狱玄幻级难度,等同于在石器时代收集材料和工具,制造出核反应堆。

      而这核反应堆真的被做出来了。快援号背后站着的制作方,是小次郎全权代表的魔法界第一重工坂本集团,以及武藏实质上掌控的天赐兵装番四枫院军工集团。集结现实世界最顶尖的人脑及智械阵营来完成一个虚拟世界的装备,是壕无人性,还是此举才真正体现了妖银令人疯狂的程度?小次郎,或者说角色操纵者坂本辰马认为:都不是。

      作为一个精明的商人,辰马从来不会浪费一分钱,每分投资至少要撬动数倍利益才是生意之道。选择在这个游戏中自制海空船舰,是基于游戏系统强大的现实模拟功能和进阶设置。在此造一座船和在现实魔法界造星际船舰所用的原理一致,但难度要高得多。此处是拥有完美算法的训练场,不论是在此提升魔力的巫师,还是有志改变未来魔法文明走向的技术控,都可以在系统大数据的定制下,得到最适合本人各类型经验值快速提升的方法。

      玩家不断升级变强,执黑的系统永远棋先一招,系统会不停牵着玩家跑,成败间永远只是一步之遥。辰马曾担心这种近在跟前的追逐不过是游戏故意设置的成瘾烟雾·弹,便认真查了下系统的胜率。和任何赌场胜率必然高于赌徒不同的是,这个系统与玩家的胜率恒定为50%,先手的系统会在之后对玩家进行补贴,真正的棋逢对手,也是真正的君子博弈,只要够实力,谁可以搏得筹码,甚至凌驾于系统之上。

      这个团队基本上可以算是人类智慧之巅了,靠着两大集团资源的外挂抢跑,一再刺激系统在与他们的对弈中提升难度。被系统死死追赶着的科技宅们在喘息之机回过神,发现他们的技术都领跑了现实半个世纪——而系统还在升级,统筹游戏所有用户数据进行分析,集结整个游戏世界的资源,蓄谋下一子翻盘。

      所以说,发明这个游戏的,才是名副其实的神者,祂在提升整个魔法界的魔力,引导文明跃迁。甚至连误入这里的麻瓜职业竞技玩家,在一群开着天然挂的巫师围攻下,其操作技能、手速、战术能都一再超神,再没有比这里更残酷并高效的训练场。

      凝视深渊的同时会被深渊凝视,与野兽战斗自己也会变成野兽。当一个人在游戏的高强压变态训练场得到锻炼后,再走向低难度的现实世界,成功是毫无压力的,毁灭的狂势宛如降维攻击。在游戏中进行种种高精难度的模拟试错,回到现实中辰马要造同样梦幻的船,成功率无限接近100%。

      在辰马的宇宙格局里,妖银在此等高维的文明之光照耀下,早就黯然失色,不过是低维民众争抢的玩物而已。

      “啊哈哈哈!羡慕吧!毕竟我是DIY达人嘛!而且快援号也能变高达哟!”

      其他两船的人叹为观止,羡慕嫉妒恨。这么看来,随便卸个零件都是自制银武了?作为海盗,他们都有个大胆的想法……要是把这船拆了,连根螺丝都超级值钱,还要个屁的妖银啊!全体都发大财了啊!

      啧啧,真是聪明人的想法呢。

      (所以这等聪明的人会被妖银和系统耍得团团转啊……)

      拳法家武藏发出了会心并期待的微笑,用猫看老鼠的眼神盯着他们。众海盗菊花一紧,赶紧把这个不成熟的想法扼杀在刹车腺里。

      “啊哈哈哈,难得在此相遇,再次成为战友,快援号上准备了大量的食物、魔药、材料、装备,大家敞开了拿啊!跳舞唱歌!让我们开始海上的狂欢!Let’s Party!呕……”

      但所有人只顾抢东西,根本没有参加派对的意思,现场一度十分混乱。高杉走到辰马身边道:“把这毫无节操的群海盗请进来,我都有点佩服你的胆量了。他们不把你的库存搬空才怪。”

      “啊哈哈哈,这点小钱算什么,大家开心就好。而且,战争最重要的资源是身经百战的战士,拥有他们,飞天遁地,我无所不能。我倒是奇怪,你进入这个游戏的目的是什么?不全是经济因素吧。”

      “呵呵,这个系统的野心太大了。实名注册,是系统对各个巫师家族的魔法进行摸底普查。表面上巫师可以跨过操作,直接用身负的魔法进行战斗,但每一位巫师在这里用的每一个魔法,其体内的魔力流动方式和家族秘术都会被严格记录下来。整个系统就是一个被全相显微镜无死角观测的真实世界,魔法界将成为没有秘密的存在,而它掌握每位巫师魔源血缘信息带来的变革,可能超出我们的想象。”

      “啊哈哈哈,这个系统确实很有趣的。一向注重自身秘密的你,又是如何防止自己的魔法在游戏里被偷窥呢?”

      “不用一个魔法升到神段,全靠氪。当系统看到我的名字,却查不到我使用魔法的痕迹,它就知道我知道它在干什么了。”

      “哼!我最看不起你们这群氪金党了!”

      高杉冷笑:“堂堂剑圣,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氪。”

      辰马表示无辜:“虽然造船氪了很多,但在升级这件事情上,我和你一样没用一个魔法,但我一分钱都没氪——全靠操作。呕……”

      “Holy shit!”高杉早该知道辰马这种神级技术宅,游戏操作水准也是超神的。

      在一群猫爪狗咬青白两立公报私仇以下犯上的抢夺中,仅有少数几个不为所动的人,千反白蛇便是其中之一。他一直看着乱菊,乱菊倒没刚见面时那么抗拒,按兵不动地对视过去,毫无表情也像戴着面具。当场内火热渐熄,这对暗自角力的视线就突兀得横看成岭侧成峰了。

      “这是要操场约架的眼神?”夜一把银时拎出来问情况。

      “菊姐应该是想约架,但我们的蛇哥只想去操场。”

      “哈?就那没脸没皮的笑面狐也敢肖想我们家女神?你们这些纯阳船队的还愣着干嘛!快去约空巢女巫跳舞啊!”

      JOY号无人敢动,谁都知道蛇哥是个巨·乳控,对乱菊已宣告主权,谁约毙谁。真选号善于察言观色,见一向抖骚的白夜叉都乖巧如去了势的猫,也都稳着。

      故意不懂空气(不嫌事大)的小次郎大嗓门道:“那边那位笑面狐小哥,这么好的女人不要错过了,快点约她跳舞啊!”

      阿飞也把手捧在胸口,帮腔道:“对啊,对啊,你朝思夜想的这个就在眼前啊!”

      乱菊对这种没品的性·骚扰翻白眼,直接拒绝:“抱歉,我不会跳舞。”

      银时知道乱菊的舞跳得多棒,她还是探戈女王呢,于是起哄:“跳探戈啊。探戈是‘瞎跳’的舞蹈,你的脚可以伸到任何角落去——只要你的舞伴能接得住并兜得回。”

      千反白蛇于是起身,场内男性发出了原始人般的嚎叫,乱菊看他走来,表情也调试成关怀智障的微笑。

      “这位美丽的小姐,我是不是让你产生了某些不好的误会?”

      乱菊假笑的表情一凝,恨恨地抬起头看着这个假面人:“本来不,我一向尊重边缘人士的低俗权利。但现在我无比讨厌你。你说话的语调,我很不喜欢。”

      千反白蛇无辜耸肩:“我以为你喜欢。”

      “而不是由你这个变态发出来——闭嘴!”

      蛇哥低头一叹,表示很受伤。乱菊看他低落也自省是不是过分了点,准备缓和一下矛盾,伸出手道:“你现在可以邀请我了。”

      以阿飞为首,口哨声此起彼伏。DJ小玉发声:“船上只有《La Cumparsita(假面舞会)》和《Por una Cabeza(一步之遥)》两支探戈舞曲,你们选哪首?”

      “《一步之遥》。”异口同声,乱菊明眸轻觑,千反白蛇明白那眼里挑衅的话语:“比起假面舞会的互相欺骗,不如直接平等博弈,让你看清楚到底谁棋差一步。”这样呛人的乱菊真是让人迷恋不已,蛇哥牵起乱菊的手,将她紧·密地拥在颈·侧,全场灯光熄灭,舞台亮起。

      探戈是为偷情而生的艺术,因尖锐的矛盾而富有强烈的情感乃至道德冲击。那是自制力极强的奔放,用错落柔软肢体展现出绝致凛冽的艳·情,浓情的目光会因世俗而闪怯隐敛,蓬勃生命力拉锯着延伸至时光尽头的哀绪。

      偷情的探戈,适用于深夜私会,自身融入黑暗才能躲开所有人的注目,舞者的眼睛只在邀舞时有用。所以银时说探戈是“瞎跳”的,并非全是玩笑,这确实是种致盲的舞蹈——不仅是对其魅力的形容,实际上紧密相拥的两人在快速移动的步伐中无法看清对方,“不经意”地对视后还会迅速错开视线,警惕地顾盼着周遭。

      探戈当然也需要眼睛,它指的不是单一的视觉器·官,而是从肢体到神经系统的探测迎·合。高超的舞者会用交错的小腿与足尖、用交颈摩擦出的生物信号来凝视彼此。不止是对方的动作,还有表情乃至心理活动都一清二楚。一旦两人伴随慵懒的音乐章节结束试探后,毫无保留地紧贴额头与胸腔步入激情,真正的同步也开始了。起伏的腹腔传递着指挥的暗语,发烫的呼吸弹拨着迷·情的乐章。

      那是魔鬼与纯真的协奏,张胆诱惑与欲擒故纵的和鸣。放空的眼神是故作矜持的不招惹,身体却只需细腻的肌肉拉动就不自禁的沉沦。神态仓皇,步履紧绷,舞池中响着伪装凌乱却有预谋的脚步声,乍看的错落失态却比任何老谋深算更具勾·引。

      两人在亲密交缠中翻动一帧帧如画的亲近与别离,周身萦绕狂恣的酒气,道不明是酒逢知己的思慕还是酒入愁肠的凄楚。原本有零星几声惊叹的场内已经鸦雀无声,能和探戈女王乱菊跳到这个地步,所有人都认识到那不露真相的千反白蛇也是绝顶高手。

      单调古板的蟹行,斜跨张扬的力量与张弛有度的弹性管控,稳重的锋棱果决地斩杀掉初绽的缠绵,步步为营;嬗变滑动的猫步,踮脚逆行的闪避与出其不意的节奏调转,轻灵的柔转流畅地呼应起本能的默契,环环相扣。

      冲撞与安抚,进攻与回避,对决与牵引,纵情与矜持,受制与堕落……一本正经地激情四溢,循规蹈矩地暗通款曲。如同海洋,会被遥远的月亮吸引,带起排山倒海的潮汐,如蛇如练奔缠而来,亿万年如斯,天地不绝。

      阿根廷诗人说过,探戈是孤独者三分钟的爱情,确实如此。一步之间,牵系缠绵;一步之遥,绝情了断。明明是绵绵浩荡的情思牵扯,明明是渐入幻境的舍身厮守,却在提琴落尾钢琴收音后戛然破灭。

      谁差谁一步?乱菊早已无心计量。她已经明确地想起了什么,又强制地挥开那样沉痛的记忆,她只是望着那张狐狸面具,柔弱的眼中是近乎索吻的哀愁——这情愫一闪而过,却被面具下的眼睛读懂。

      如他先牵起她,他也先放开她,头昂然地别向一边,不再看她一眼。那镇定自若的疏离,好似孤灯冷彻,推窗酒醒。灯光亮起,全世界复杂吵闹的光再次挤进两人的视线内。

      “哦!梅林!手好疼!”寂静的场内响起了第一声惊叹,是真选号的兰博哥山崎,他莫名对此情此景有强烈既视感,右手产生了尖锐的疼痛。

      嘴贱的银时笑道:“啧,如此美妙的呻·吟。是哪个C-boy把持不住,自行动手了吗?”

      “才不是啊,我这是剧烈的疼痛啊!一定是游戏玩久了患上腕管综合征,这个绝对算工伤!”

      银时看着舞池中央的两人叹气:“哎,饶了我吧,我刚放出来没多久,营养跟不上啊。看你们跳一支舞,怎么感觉看了一部哔片啊,地板都弄得湿漉漉的了。”

      乱菊恼羞成怒:“你!你闭嘴!”

      千反白蛇对乱菊鞠躬致歉:“十分抱歉,这样的舞让阁下难堪了,不会有下一次了。”说完便攥紧手指,转身告辞。

      乱菊心口一疼,身子也一颤,下意识想要抓住什么——不,是明确地想要抓住他稳住身心,即便她自己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好在他走得急,没给她失态尴尬的可能。一步之遥,乱菊便错过了抓住他的时机,只能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强光中。

  • 作者有话要说:  蟹行猫步:探戈舞步最显著特征。
    文中描述的探戈为阿根廷社·交探戈,采取的是传统的闭·式拥·抱,不会怎么大·开·大·合眉目传·情。因为我就是喜欢他们额头相抵——少年内心撞鹿,如何把持_(:з)∠)_
    跳个舞嘛,有必要锁么。2019/7/31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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