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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羽翼下吹来的风(05) ...

  •   “你干的?斯莱特林加十分!”

      “我怎么可能有那么强!我是让你来救他的!”

      棚屋里,提着药箱的校长保持着二十来岁的年轻模样,还特意打扮了一番,满满的绅士(牛郎)风。他没落座,瞥了沙发上瘫着的土方一眼,对云雀颇为玩味地笑道:“你之前从我这里打听他,不就是为了能给他下咒么。现在看来,你的诅咒是应验了,但良心也发现了?”

      云雀没好气道:“要是人死在图书馆让书籍染祟,兵主部会把学校拆了。你要能拦得下,我也就不费这事了。”

      比神秘人更为狂霸的前黑魔王白兰度校长对此乖乖认输。按照人类的一般常识,头发越少战力越强,秃子即强者——傲罗战神神晃如此,兵主部也是如此。当年长发飘逸的神秘人在废墟中将牧羊人的家族藏书挖出来,自认无力在乱兵之中护书周全,便拜托这爱书如命的秃子到霍格沃茨任职,代牧羊人守护那些绝版魔典。而兵主部单凭一个“禁”字咒诀便能震慑魔法部对牧羊人家族藏书意图充公的觊觎,其手腕多硬可见一斑。

      或许有人说,能震慑官方靠的是权衡的巧力,毕竟魔法部很会做戏,并不能证明兵主部有多少真功夫。嗯,三年前也有个长发飘逸的少年这样想——他总是习惯于挑战秃子的权威,于是把一本羊皮卷魔法书熬成了羊胶说能补肾。被兵主部发现后,管这兔崽子的老爹是谁,一笔划过震碎了他的两颗小腰果。要不是宇智波鼬用家族秘术复原了书籍火速消气,又端出兔崽子他娘的面子,这事儿还真不是留级就能过得去的,说不定连这兔崽子的外肾都要摘了。

      “你也是个天才,能用书来熬胶。这算是真正的啃书吗?”宇智波鼬语重心长地对肾亏的小伙伴分析利害:“图书管理员你都惹得起?道祖老子是周朝的图书管理员;写下《九阴真经》的黄裳是宋朝管理图书的文官;《天龙八部》最强战力扫地僧是藏经阁的管理员。连你最喜欢的小钱钱上印的人,他也是燕大的图书管理员。”

      “阉大?!你故意来挤兑我的吧!我只是受内伤!卯之花女神大大已经给我完全补好了!”

      “啧,这才是真补肾啊。不知道女神大大熬了多少羊皮卷,灌了多少羊胶才粘好你那对破碎的小腰果。”

      “……”

      无言以对的熬胶达人自此远离图书馆,只能背着兵主部戏谑地称他扫地僧来出气。这么狂躁的校霸都乖得和兔子一样只能窝里横,其他学生更是把兵主部当成神,其威望甚至超过了校长。

      (以上事件涉及未成年隐私,故隐藏当事人姓名,请大家不要对号入座胡乱猜测,以免给自身带来致命伤害。)

      “你口气这么坏,人家的小心脏都碎了。”校长这话说得云雀翻白眼,让他别装嫩快干正事,把土方给弄醒。

      校长蹲下,托起土方瘦削的下巴仔细观察面色,看了好几分钟也没开口,反而叹气了。见校长神情凝重,云雀也一同蹲那儿看,试探着问:“没救了?饿死的?还是憋死的——他连厕所都不上,肾多半废了……”

      “那就严重了。”校长熟练地戴上一次性乳胶手套一本正经道:“那样废掉的该是哔哔和直肠,我得检查下。”

      “怎么又是这种操作!”看校长把魔爪伸向土方,云雀想起了当初鸣人也预计对佐助干同样的事,红着脸移开了农村人纯洁的目光。云雀太清楚校长的为人了,当着学生们的面还能端着“德高望重老校长”的人设抖点哲学金句,私下里就完全是个“秀逗魔导士”,怎么脱线怎么来。

      校长却只是解开土方长袍,将随身品搜出,仅有一瓶药和一包烟。他闻了闻药剂瓶口和卷烟,摇头道:“哎,透支身体是作死的贷款,你早晚会偿还不起这高额本金的。我真不知道,是你先死,还是他了——可惜了这张俊俏的小脸。”

      云雀拿过那支药瓶,瓶签上贴着密集的方块字,但又比繁体中文还更复杂,校长解释:“西夏文字的说明书,现在全世界也就日本一个花脸卖药郎用这个文字了。”

      “那怎么办?”连病人常用的药物说明书都看不懂,怎么敢开药?

      校长自信道:“不用看也知道,这是透支魔力维持生理机能的禁·药。而且,”校长点燃一支烟,悠悠吞吐,“烟丝中浸泡了卖药郎特制醒脑剂和镇痛剂,嗯,以及产生饱腹感的气味,不过是欺骗身体的幻觉。呵,一直追求形、真、理的两人,整起虚幻之物,倒是比旁人还入魔。”

      校长把烟摁熄,打开药箱开始调药,机会难得,云雀赶紧拿起笔记本记下配方。校长不愧是成精的人瑞,大蛇丸这么厉害的魔药导师都要用上各种量具小心把控剂量,而校长看都不看随便倒,如此freestyle,已入化境。只是,哪家的救人配方里会滴入吐真剂这等禁·药呢?嗯,魔法界真是博大精深。

      “那个……”疑云不散的云雀终于指出问题(破绽):“这个颜色的八眼巨蛛毒液,好像稀释度不够吧?”

      “你提醒我了。是的。”

      “等等,牛黄虽然有一定程度的解毒功能可以抑制蜘蛛毒液的毒性,但他长期滥用药物,身上有浓厚的乌头草气味,多半已经严重肝损伤了,不宜用。而且你刚才给他倒了镇定剂,里面含有苯巴·比妥类药物,更是不可与牛黄同用。”

      “嗯,有道理。”

      校长把药翻手倒掉,开始重新配。云雀看着羊毛地毯上嗤嗤地被烫出一个大黑斑,满脸惊悸,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慢着!你刚才滴进去的是生死水和迷情剂吧?”

      “哦,抱歉,看见好看的脸总忍不住倒点这个。我兑得最好的一款鸡尾酒总离不开这两味药。不是我自夸,这手艺能迷倒一大片好看的皮囊和有趣的灵魂。”

      “喂……”云雀忍无可忍,问出要紧问题:“你的魔药学真的修够学分了吗?”

      “没有啊。”

      “那你怎么毕业的!”

      “我没有毕业,我被开除了。”校长得意笑过,把手中那全凭个人随意发挥的药剂给土方灌了下去。

      昏迷中的土方脸都青了,身体也不住地抽搐起来。云雀打了个冷噤,校长见情况不对,以去请大蛇丸当救兵为由,配合秒速五十米的速度溜走。在云豆的提醒下,云雀赶紧找出几瓶还在调试阶段的解毒剂想给土方喝下去,却被迷乱中的土方反射性地掐住脖子摁在地板上。

      “!”云雀从未想过自己竟然可以被一招制伏,而且仅在这种气势的胁迫之下全身竟抑制不住地抖。这和上次被死咒围攻时一样,身体已经驯服于物理规则,任由性命滑向死亡的重力区而无从遁逃。

      好在云豆叫了一声,土方那被害的应激攻势才被惊碎。看着神志未清的土方,云雀机巧地用药瓶挡开抵住脖子的手,稳稳压着打颤的声带:“这会让你好受点,相信我。”

      土方对上云雀的眼睛,那双黑色的眸子闪着光,如夜幕闭阖前涓细的余晖,指引着远山的倦兽。而当心中那头倦兽栖落于空巢之中时,岑寂的体温也被另一具单薄的身体烘热,这是种直觉般的信任,不必故作睚眦狠状,来去只需随波,浮生自会安顿。

      “好,乖孩子,喝了它。”云雀以在农场驯兽的姿态安抚着土方,云雀对动物天生有种规训的能力,但此时土方竟都驯贴起来——云雀觉得这是校长“神乎其技(乱七八糟)”的迷药起了作用,要不然土方看自己的眼神,怎么怪里怪气的。

      “你会好起来的。”哄着土方将药水吞下去,云雀诚心为他祈祷。毕竟这家伙今晚死在这里,账绝对算在自己头上。作为税金小偷的土方是霓虹金,可不是什么节能的霓虹灯。作为专业强盗的傲罗们要把“副长死了”的瓷扔过来,还不给碰个几千万金加隆?

      云雀的担心当然是多余的。倒不是土方不会死,而是即便他死了,傲罗们也不会来要赔偿,反而会给云雀颁发“为民除害特别贡献”奖章。

      在一阵艰难的喘息后,一双冷静的青眸被绝地逢生的吐气撑开。土方似乎恢复了神智,他抬眼看了看周围,“呵呵”两声似笑非笑。也许是身体太过难受,他任由满腔的愤懑搁置在曾经无比熟悉的环境中异变成无辜哀怨。

      “土方先生,身体好些了吧?”云雀小心打量这金主,给他盖上了粗呢毯子。

      “嗯,好多了,谢谢。”土方收回触景生恨的目光,妥帖地把稠密的酸劲压住,装作第一次拜访的外人,用客套把自己与环境的距离撑开。

      “那个,查到他的病因了吗?”云雀指着面前摊开的佚散魔典的复写草稿,他只认得几个单词。

      土方摇摇头,只道:“有两页的关键部分是古妖精文,这些该是最后的线索。”

      话没说死,但看土方表情无奈,云雀心一凉:“古妖精文,你不认得?那谁认得?”云雀看了眼随身翻译机云豆,云豆可怜兮兮地摇头。

      “罗宾认得一些,也只是皮毛。她虽然没和我说过,但应该也学过的……”

      “她?”云雀注意到在谈及“罗宾”和“她”时,土方的眼神不一样,那是两个人。

      “已经不在了。”土方一叹,对上了云雀“那怎么办”的无措眼神,他没能回应,对方也就懂了。两人心思各有忐忑,无语落寞。

      “哎……那他也是解脱了……”良久,云雀自我安慰般叹气,在莫名烦躁后沉淀出来的清醒的认知,像是一记落锤将侥幸的挣扎都碾压。既然叫天不应,那么人就不再许愿,扯断这伏惟尚飨的命理,硬撑出个洒脱的清高姿态。

      “算了”、“也罢”、“只好”、“认了”……云雀用的倒是个成年人常用的思考模式了,当繁绪混乱到不受自我支配时,用这种降维打击的方式囫囵地交割,快刀乱麻一了百了,白茫茫一片,天地人神都寂灭。

      只是回应云雀的是土方异常执拗地强韧立意:“我决不允许,他这样解脱!不论用什么办法,我一定要他忏悔着跪完他的刑期!”

      “为什么,你不放过他?”云雀起身,在高度上给自己一点对峙的信心,他壮胆道出长久以来的思量:“我问过校长你们之间的过节,恕我直言,我从未认为他是能干出那样事情的人。即便他当着全校的面承认过罪责,我也不信。我知道人性很复杂,他表现出来的一切并不能作为判断依据。但那就是我的直觉,我相信他无罪。”

      以为会迎接土方暴怒的云雀没料到,土方很冷静,或者说有种达成共识后的恬静。

      土方道:“你才和他相处几个月,便如此认为,和他相处了七年的我们,也都有此直觉。不过我和你们不同。你们作为旁观者,仅用直觉便抵消这件事制造出来的伤害,而我作为当局者,在手握所有证据都证明他是犯人的事实后,仍旧依照直觉去探寻背后的真相。他能让我相信他灭了我全族的事实,但我觉不相信那出于他本心。我是唯一一个,在定他的罪同时为他开罪的人。遵循直觉做事,比遵循直觉判断难百倍。更何况,那件事对你们来说只是一个过去时态的猎奇谈资,而我却一直在那凝固的时空中,在焚心之痛的伤害中不停寻找。”

      当人事话说得虽温淡不惊,却是在斩钉截铁地通牒:“这事没完,这事在我这永远过不去”。云雀闻弦知意,他这彻底的旁观者,纵有磅礴论述也显得风凉可鄙,不禁哑然。土方像是在对世界发出缉凶质问(宣言):“犯罪者是坂田银时,造业者是谁?”

      关于业力,关于本质为混沌的世界运行的暗网,这个命题太过宏大,云雀察觉了那文质理性的话里暗含着发聩的劲道,以及当事者的才有资格评论事件的先天正义,自忖气短又卑怯,只能坐下。

      云雀缩了缩脖子,细声轻叹:“那么,追寻真相的代价太大了……”对你和他,都是无尽的伤害。

      云雀想知道那有何意义,揣测道:“你追寻真相,是为了公道正义吗?”

      公道正义,是生命的自恋,是生存权的票据,是为自身合理存在立下的界碑,界碑之内便是普世皆为我法的必然。这是一个符合傲罗从业章程的定位,但党性过硬的副长却毫不留情地无视。

      土方否定:“呵呵,活成这副人神共愤的鬼模样,我早已无意用正义之名去换取支配世俗的权力。公道正义不过是虚理,是某种偏见,堆砌着堂皇的权术陈词与旗帜指令。真正的理,存在于内心,并无显见的功利,仅仅是是不可描述的方向感。”

      “这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方向感,通往理想?”

      土方再次否定:“刚好相反,我要的理,一点都不理想,它是一种生命的真实,能证明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每一步都是有所凭,有所归。作为过来人,我提醒你,受社会规训过的理想和被印刷品调剂过的崇高,都没有什么真实感,不要让自己陷入正义、道德这种虚理中。”

      云雀内心拊掌,这话听了受用。等等!这是格兰芬多·傲罗副长·司法者能说的话?这邪道人设怎么回事?难不成是校长的吐真剂让这家伙彻底奔向违纪的区域了?报告魔法部,你们中出了个叛徒,这家伙是妥妥的两面(双相)人啊!

      土方看着桌上那枚“风纪”袖章道:“身为委员长的你,应该已经意识到,使用正义的人,比起那些信仰正义的人,更没有真实感,毕竟你觉得牧羊人与羊,谁更期待牧鞭?你要清楚,自己到底是作为正义的傀儡被《局中法度书》规训,寄生在正义带来的权力支配欲上;还是内心真正信奉正义,将其视为人生归宿?”

      云雀对此确有共鸣:“成为委员长并不让我感觉充实或真实,我并非‘正义论’者,甚至认为正义是强者怜悯弱者的权杖,信仰正义的不过是食草动物。羊比牧羊人更依赖牧鞭和界限,因为一旦羊失去了鞭与圈,会面临生命的威胁。至于我想要怎样的人生,不知道。但我可以明确一点,我并不想要与人群聚,也就不需要将人聚集起来的权力,更不想要那样的正义归宿。”

      “是的,那不是你的本心,所以它注定只是个工具,而不是目的。我成为傲罗副长也只是工具化的需求,借此实现我获得生命真实感的目的。而我的真实感,是我的母亲、弟弟,以及他和她赋予的。但坂田银时,撤销了我的目的,我只是想找回来。因为漫无目的的生啊,连痛苦都让我感觉失真……”

      话到这份上,土方算是动情了,云雀估计着校长的药太猛,让这么个铁打的汉子都柔软起来。土方痴痴地看着云雀,脉脉剖白:“我真喜欢你,第一眼就喜欢。啊,现在,我又是羡慕你了。”

      云雀听这话阴阳gay气的话立马提高警惕,这就是所谓的神经错乱的征兆?他俩非亲非故的怎么说喜欢就喜欢了呢?校长,你怎么还没把救兵搬过来!

      眼见土方看自己的眼神更加迷离了,一只手还停在空中似乎是想要抚摸云雀的脸,云雀便默默握住了魔杖。心想要是这家伙扑过来了,绝对一个咒轰得他全身粉碎性骨折,最好的骨科都没法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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