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乐（网王同人）》月下梨沙

60、双校合宿(五)

　　早上一点小小的意外并没有耽搁到上午的体能训练。吃过饭以后，所有的队员们都自觉戴上了重力环，开始进行网球练习。清和本人虽然懒散，但是对分配给自己的一组少年却严厉有加，紧绷的面容直到训练结束才缓和下来。

　　下午依旧是无差别对抗赛。因为金太郎在前一天大败桃城，让青学众人齐齐刮目相看，这一天他和小龙的对决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虽然早上出了点事故，但是小龙并不想因此而错过重要的比赛，所以中午稍加休息之后还是走进了赛场。清和之前并没有看过金太郎的比赛，虽然感觉这个孩子一定实力不俗，但是没想到他一开场就破了小龙的发球局，惊讶之余去看小龙，发现后者已经完全呆怔在了原地。

　　如果是以前的话，应该不会觉得难过的吧？小龙静静地望着对面欢欣雀跃的少年，海蓝色的眸子里氤氲了一层雾气，握着球拍的手轻微地颤抖着。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被别人打败，变得这么让自己难以接受，竟然胸口堵得不能呼吸了呢？

　　“小龙。”清和轻声地喊了一声，等那个泫然而忧伤的孩子转头看向自己，立刻展开了一个温柔的笑容，“要永远开心地打球，小龙是不是这样答应过哥哥？”

　　小龙睫毛颤动了一下，看着清和的眼神终于从茫然转为平静。“嗯。”他扬起脸应了一声，浅浅的笑容里有一丝清和没能察觉的决然。

　　比赛继续。金太郎在一年级的时候就已经被称作“关西超级新人”，参加过全国大赛以后，卓越精湛的球技又更上了一层楼，现在已经是绝非常人可比拟了。他的招数灵活多变，速度和力道又如野兽般强势得让人无法招架，小龙在这场对决中左突右闪，撑得相当之吃力。四局下来，竟是一分都没有拿到。

　　清和上身前倾，手肘撑在腿上，用左手的食指轻轻摩挲着下巴。小龙在这场对决中可说是败局已定，毕竟实力相差太多，不管是灵活性还是耐力都无法与对方抗衡。只是，一分也没有拿到，对他来说会很受打击吧？

　　“出现了！超究极无敌美味大车轮山龙卷！”随着一声惊呼，场内忽然掀起了一阵风暴，尘土飞扬，卷刮着空气都凝聚过去，在半空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而漩涡的中心是那个红发的少年，带着兴奋的张扬的笑容，手臂一挥，黄色小球便风驰电掣地往小龙那边袭去。

　　清和的座椅被刮得左右摇晃了一会，最后还是倒了下来。他纵身一跃站定在场侧，手掌盖住面庞，只留一条指缝去看球。场外众人都被风沙吹得睁不开眼睛，清和刚要提醒小龙不要正面接球，却见他已经跳到半空中，双手握着球拍，直直地迎向那来势汹汹的小球。

　　等风暴平静下来，清和放下手，把吹散的头发撩至脑后，从渐渐平息的尘灰中寻找两个少年和球的影子。金太郎仍旧保持着刚刚的落地姿势，而小龙却是从空中掉落，趴在地上，球拍被震到一边，黄色小球还是落在了他的半场内。

　　“小龙！”比赛还没结束，清和不能入场干扰，只好站在场边离小龙最近的地方喊了他几声。小龙缓慢地动了动手指，身体蜷缩着把头抬起来，一眼看到球落在自己这边，就呆呆地不再动弹了，口中喃喃道：“没有过网？”

　　“虽然没有过网，但是能接到这个球已经很了不起了。”清和蹲下身子安慰他。小龙却有些颓然似地摇了摇头，把头埋进臂弯就没有再抬起来。

　　“喂喂，小兔子你竟然能接到我的大车轮山龙卷！快起来我们继续打！”金太郎跑到网前，指着对面趴在地上的少年高兴地叫着。清和也喊了小龙几声，看他一动也不动，不由地有些疑惑，走到场内把他扶了起来。小龙勉强站立着，面色潮红，目光也有些混沌，不像是运动过度的后果。清和伸手一探：——果然还是发烧了。

　　“金太郎，今天的比赛结束了。”清和扶着小龙说，“他发烧了，我要带他去休息。”

　　“啊？发……发烧？”金太郎表情愣愣的，“怎么会这样？之前都还好好的。”

　　白石走过来轻轻地拍了下他的脑袋：“半夜被人从被窝里赶出去，一大早的又被人吓得掉下河，这么冷的天当然有可能发烧了。之前应该也不是好好的，而是在勉强支撑把。”说完从清和手上把小龙接过来，“我带他去吧，四号场地的两场比赛都结束了。”

　　清和一怔。这么快？看看从四号场地那边走过来的几个少年，那个叫财前光的笑得轻松自然，而青学的荒井就面色难看了。青学和四天宝寺竟然差距这么大么？

　　“那好，拜托你了。”清和看着白石带着小龙回别墅宿舍，自己则坐回了裁判架，皱着眉头等着下一场。前一天的比赛中青学以三比四败给了四天宝寺，那还是没有经过无差别对抗才有的成绩，如果四天宝寺稍微调整下出场名单，以青学现在实力，能赢到几场？

　　不是他不看好青学，但是根据他的观察，除了桃城海堂有参加全国大赛的实力，其他人都还远远不够格。小龙经验太少，荒井控球不准，伏见灵活不够，武藏耐力欠缺，只剩下一个赤衣千名，到目前还没在他面前展示过。但是一个一年级生，做得再好也难以挑起大梁来。

　　“下一场，赤衣千名VS秋田哲夫。”清和拈着名单报了一声，然后收起纸，看着赤衣千名从包里拿出他的网球拍，随意地用手指拂过拍面，一派从容淡定的气势。

　　“这次可以看清赤衣的实力了吧？”桃城和海堂也走到了三号场地外围，“每次都那么快结束比赛，都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有多强呢。说起来也很奇怪，教练为什么不让他和我们对决呢？每次排位赛他都被编到别的组。”

　　“吵死了！”海堂不屑地瞟了桃城一眼。教练这么做当然有教练的理由。

　　“死蝮蛇，你说谁吵？”桃城不爽了。

　　“说你！”海堂不甘示弱。

　　眼看一场争吵又要开始，加藤胜郎赶紧举着手中的笔记本阻止他们：“部长，副部长，赤衣已经在比赛了。”桃城海堂一听都立刻闭嘴，认真地开始观察场内情形。胜郎吁出一口气，提笔继续在笔记本上纪录着赤衣和秋田的数据。

　　不管哪个学校，网球社正选的格局基本上都是差不多的，既要有创造性的天才，也要有统领大局的将帅，同时，能为队员们提供所有资料的数据分析师也必不可少。因为在数学比赛中拿过优胜，乾前辈离开国中部之前特意把自己叫去，将这个重大的任务交给了自己。为了不负乾前辈的期望，自己日日苦练，虽然没能成为正选一员，但是能以预备的资格随他们一起训练，已经是进步神速了。只要再努力一点，再认真一点，自己，一定也有机会在大赛中为青学争光的。

　　比赛进行一分钟之后，清和的表情就从原先的忧虑变成了现在的兴奋和玩味。他把大部分心神都锁定在赤衣千名的身上，发现这个少年实在沉稳得有些不像话。明明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却犀利得如一把上古名剑，乍一看不夺人眼，内里却是招招逼人，冷峭迅猛。他摈弃了一切华丽的招数，只凭借完美的精神凝聚力，将对手的死角和弱点观察得一清二楚，然后用最简单的直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扣杀得分。直至比赛结束，那位四天宝寺的正选队员也只从他手中拿到两局，从而完败。

　　“赤衣还是老样子啊。”桃城摸摸脑袋，“果然今年的新生都不能小看啊，不能小看哦。”

　　“嗯。的确让人吃惊。”清和爬下架子，走到桃城旁边，对着正在收拍的少年笑笑，“如果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赤衣的话，我想应该是‘剑客’吧。”

　　“剑客？”龙崎抱着双臂走过来，听到清和的话怔了怔，继而点头微笑，“去年有少年武士，今年有东京剑客，我们青学的希望一直都在啊。”

　　“赤衣的风格和不二学长几乎完全相反，不知道他们两个人对决的话会怎么样。”胜郎把笔收起来，开始表现出数据分析师的惯性臆想。清和托着下巴没有说话。风格相反的人比赛起来固然有趣，不过说到实战，能够与赤衣一较高下的，应该还是金太郎和小龙那样的反应敏捷动作灵活的天然型选手。这样的人不执着于习惯，弱点也容易克服，就像坚固的盾牌一样，刚好克制赤衣的锋利。

　　“想要赢我还早了点哦。”

　　不知哪里传来一声温和的带着淡淡笑意的回应，让专注于比赛的众人都吃了一惊。清和回头一看，顿时就愣住了。

　　一个身着浅卡其色风衣的少年站在场外不远处，柔软的蜜色碎发迎着山风轻微地飘动着，在他的身边还有一位少年，茶色短发，冷峻坚毅的面容，略微上挑的眼角显示着不苟言笑的外表下真诚柔软的内心。两个人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见众人回头，卡其色风衣少年眉眼弯得更深，而身材修长的茶色头发的少年则轻轻地点了点头：“大家，好久不见了。”

　　低沉的沉着的嗓音里，是隐隐的不易察觉的喜悦。

　　“手冢部长！！！不二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