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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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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传说,天和地本来是黏在一起的,恩恩爱爱,不分你我。
直到有一天,盘古在天地之中醒来,不习惯混沌的天地,挥斥神斧棒打鸳鸯,逼迫天地分离。
乾父震怒,将盘古之躯化为万物,欲要与地再合,坤母却十分悲切:你竟杀了我儿!
坤母细心培育万物,绝不与乾父相合。
乾父无奈,只好统领上神掌控风雨雷电与坤母一同育儿,只求原谅——
亿万沧海桑田匆匆而过,万物有灵,遵循常理,然天地若相合,必挥杀万物。
乾父认为己罪应赎,遂化身为易知神,前来寻找坤母之魂。
乾以易知,坤以简能。天道无情,地泽万物。
……
易知神掌管天道,号令众神,但即使是上古众神,也从来都未曾有幸得见天颜。
据一些古神的说法,他们之中曾经有人偷偷登上过长生天偷窥乾父真容,却只见长生天上一片璀璨圣光,那金玉建筑而成的宝殿被称神迹,令人叹为观止。
后来,他们便传,那是乾父为讨坤母欢心而特意建筑的。
据说坤母之魂每千年才轮回一次,每一次只在世间存活百年,而这百年之中,乾父便会分魂跃入轮回之池,前往凡间,苦苦追寻。
而每隔千年,人间便会兴起一场天道大劫,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这是一座碧玉雕砌而成的大殿,巨大而宏伟,大殿四角皆有玉质的铃铛,风吹过的时候叮当悦耳。
神仆默默无声,安静的从一侧走过,手中端着的是几个白玉的碗,金盘托着,阳光洒落,光华璀璨。
端着盘子的神仆推门而入,首先看到的是一根长长的白玉链子,纤细灵巧,一端在大殿拐角延伸而去。
顺着链子走过去,入目是一个坐在阶梯上面的身影,披肩的黑发流泻如瀑,仅是背影便已经足够让人心怦然乱跳。
坤母之姿足令万物为之痴狂。
神仆屏住呼吸,将盘子放下,玉碗取下,小心翼翼的推到了他的面前。
少年伸展双腿,雪白的脚踝上缠着玉白的链子,几乎让人产生那链子是他的玉骨所制作的错觉,链子在他活动的时候发出悦耳的响声,他转过脸来,嘴唇勾起,带着几分要命的邪魅之色,神仆瞬间只觉浑身战栗,一时头晕目眩,下意识缓缓伏低了身子,虔诚的亲吻他细白的脚尖。
一阵轻笑传来,那只纤白的脚尖挑起了神仆的下颌,他歪起脑袋,柔柔道:“你可真是胆大,莫非不怕易知发怒?”
——所有敢对易知神的人产生渴望的人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神仆悚然一惊,冷汗瞬间浸湿了全身,他仓皇站起,飞速的朝门口跑去。
身后传来一阵笑声,竟让那大殿四角挂着的玉铃铛也失了声音。
出门的神仆刚刚吁出一口气,便见拐角转来一人,不是易知又还有谁?
未及他屈膝跪下,身影便被一股不明的力量撕扯开来,在空中化为灰烬,风一吹,便什么都没了。
屋内的少年不知易知神已经来到,他低头看了看对方放下来的食物,忽然厌恶的皱起眉,一脚将碗筷踢飞出去。
玉碗在飞出后门的那一刻被什么东西挡到,弹回来掉在了地上。
少年百无聊赖的扯了扯脚上的链子,红唇一撇,又惺惺的松了开。
反正不管怎么样,他都活不过百年,这对于那个男人来说不过是弹指一瞬,便随他去好了。
白袍扫在碧玉铺就的地上,易知缓步走入,少年轻巧转过脑袋,跟他对视在一起,顿时娇俏笑出声:“易知,你又造孽了。”
他总是这样冷酷,正应召了那句天道无情。
易知看了看踢倒在地上的吃食,简能随他一起看过去,恶念陡生,他撅唇道:“易知,你看,我最爱吃你们长生天培植的灵米了,如今它撒了一地,好生可惜。”
易知静静的转脸看他,少年歪着脑袋,笑着道:“你捡起来吃掉好不好?”
易知静静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少年摇了摇被缠着玉链的脚踝,冰肌玉骨白的剔透,他站了起来,绕过易知便要离开,却被男人一把抓住了手腕,简能一巴掌抽了上去。
四目相对,易知眉毛都未动一下,道:“你开心吗?”
“自然是开心的。”简能说:“你若能捡起那灵米来吃掉,我便更开心了。”
易知突然笑了,他伸手将简能抱了起来,然后在他坐过的地方坐下来,一只腿伸开,挥手间地上的米粒已经尽数回到碗中,他端在手中,当着简能的面,平静的将整碗全部吃了下去。
然后他放下碗,再次跟他对视,修长的手指挑起了他纤细的下颌:“开心给我看。”
简能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男人贴近他,漆黑的眸子里面带着无法抗拒的威胁,他一字一句的道:“笑、给、我、看。”
简能手指发抖,好半天才慢慢勾起了嘴角,眸子里面却半点笑意也无。
易知温柔的吻了他一下,柔声道:“乖。”
□*□
他们究竟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呢……易知知道,简能恨他,即使如今世间一片繁荣,他依然恨他。
若非他每隔千年都要来世间走一遭巡视万物,他可能只有将天地重合才能再次触碰到他。
他沉沉昏睡过去,易知将他抱起来,链子拖在地方发出细微的声响,他被放在了榻上。
男人的手掌轻轻的抚过少年绝色的面容——
越来越接近他最初的模样了,人类会随着时间渐渐老去,而他却会随着时间渐渐变回最初的样子。
直到最后一日,他将绝艳无双,仿佛一朵盛开到极致的鲜花。
之后,他便会在他的面前彻底凋零,化作一抔黄土。
而从他艳绝至极的容颜来看,他的时日已经无多,易知知道,他大概最多只能活上三日,而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他可能……眨眼间就会归于尘土。
而他,将会再等待千年才可与他重逢——说什么重逢,其实不过是入世寻找,但好在,他并不难找。
即使这千年对他来说将会格外的漫长。
简能再次醒来恍然听到了鸟雀之声,婉转的啼叫着。
他按了按额头,掐指计算了一下时间,便知这百年还未过去,只是却没几日了。
他嗤笑一声,多少有些快意。
易知也阻挡不住他想要归于泥土的决心,这是他感到最快乐的地方,但让他觉得讽刺的是,每次剩下最后几日易知便会想方设法的拉长时间,他有一次甚至另外开辟了一个空间,将他关了进去……但是,那次之后他魂魄受损严重,再次重生已经是万年之后,易知苦苦等了一万年,此后再也不敢用那等极端方法了。
简能呆呆的坐在那里,因为要为世间无数生灵提供能量,所以他的能量远没有易知那样强悍,甚至有时记忆也会出现断层。
简能再次算了算,渐渐的叹了口气。
易知硬要相合,他其实也不知道还能抵抗多久,这天若是真的塌了下来,盘古之躯要如何保存?
他头痛欲裂,抬步走了出去。
凡间与长生天不同,这儿花香鸟语,十分亲切接地气,不像那里,望而生畏,站着都手足发软。
他赤脚踩在草地上,柔软的小草顿时激动不已——
远处的花儿无风自动,几乎要摇断了枝干。
简能跑过去,伸出手指轻轻的点了一下,花儿顿时精神抖擞,亲昵的蹭了蹭他的指尖。
简能发出一阵轻快的笑声,真正的愉悦了起来。
易知无声息的出现在他的身后,简能的脸色略略一暗,又翘起嘴角,故意道:“我好喜欢这朵花儿,小家伙,你愿意被我采摘吗?”
易知捏了捏手掌心,又缓缓的松开,静静站着未曾动。
简能弯下腰,轻柔的吻上了那朵淡粉色的不知名花朵,它震颤起来,激动的发抖。
然而下一秒,风中突然吹来了一团火焰,将其烧成灰烬。
简能还保持着微笑的模样,眼神却在那一刹那冷了下去。
他转过脸去,对上易知神深沉的眼睛:“只剩两日了,你我再见不知又是何年,简能,不要继续挑战我的底线。”
底线?你的底线被我挑的还少吗?
简能笑道:“我本就不乐意与你相见,你何必死缠着不放。”
乾父抿着唇,天空响起雷霆之怒,半晌后,他蹲了下来,温柔的揉着他柔软的发丝,柔声道:“你想我怎么做呢?嗯?你想我怎么做?坤儿,你告诉我,要我怎么做?”
简能拍开他的手,道:“永世不再扰我。”
“不可能。”毫无悬念的,他拒绝了。
简能便勾了勾唇,不愿多言。
入夜,天色暗了下来,床榻之上交|缠的人|体令人脸红心跳,他一次一次的索|取,齿|痕遍布他的全身,仿佛要将他的血肉生生的吞下去,简能被迫摇晃着身躯,容颜时而欢愉时而痛苦,乌发在枕上揉乱,细长的手臂前去推拒,他含着泪哭出声。
又很快沉沉的昏睡了过去。
乾父亲吻着他的脸颊,从额头到鼻尖,再到嘴唇,一点一点,细细的品尝。
他痴痴的叫他:“简能……坤儿……我的坤儿。”
怀中人在易知神的亲吻下褪去一身倾世皮肉,骨头也似玉般,易知抚摸着玉骨,声声的唤他,温柔的亲吻,直到那枯骨也彻底沦为一抔黄土,风不敢吹,只被易知神细心的收藏起来,小心翼翼的放在了贴身的福囊中。
再遇,又是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