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之慕容清》也许是柚子

33、第三十三章：妥协意味着成长

　　面对慕容清的威胁，只听王夫人颤声道：“你……你放屁！”砰的一声，又在桌上重重击了一下。王夫人原本自矜身份，但被慕容清逼急，也是口不择言。王夫人当年死皮赖活、出拳动刀，逼段正淳去杀原配刀白凤，再娶她为妻，后来闹得不可开交之时，段正淳来个不告而别，溜之大吉，她只得带孕嫁入王家，十几年来积聚满腔愤恨，实际却是始终牵记段正淳，私底下一直想着把段正淳捉到自己身边，此刻听到慕容清说她是‘从一而终的好女子’，心里只觉是大大的讽刺。
　　王夫人气急高声很远的地方都能听得见，阿朱和公治乾只得把仆人都支得更远，同时保证自己听不到。
　　“呵呵，”慕容清却不生气，淡然回道，“我开始佩服你了，你有觉悟，会为自己认定的事情坚持，不计后果也要坚持，我不如你，我小人之人度夫人之腹，真是愚蠢无知。”她把纸条撕成碎片，王夫人冷眼旁观，只道慕容清要耍什么把戏，只听慕容清道，“可惜，可惜。”
　　王夫人冷道：“可惜什么？”
　　“可惜夫人决意在此孤独终老，”慕容清语气怪异，“倒是成全几双璧人。”她几双璧人咬字极重。
　　王夫人闻言一愣，继而色变，怒气一下减了数分，连慕容清在嘲讽她也听不出来。她自诩性子刚强，决不屈服于威胁之下，但想到段正淳，什么刚强都退散了去。
　　慕容清瞧她变了颜色，心下对王夫人不齿到了极点，用下属女儿威胁，她可以尽数不管，而今暗示到段正淳头上，她便变了颜色，心里松动。在她眼中他人性命可杀，下属可抛，儿女可弃的坚持，一谈到段正淳就可以不管不顾。
　　王夫人听得此话，心里犹疑不定，她吃不准慕容清到底知道多少事情，更是担忧慕容清的威胁，她清楚慕容家的实力，如果真的存心软禁，那她是再难有机会出得参合庄。她心愤愤：“若我学艺更努力些，断不至今日被一个黄毛丫头胁迫。可如今形势所迫，却又如之奈何？”她这么想着，竟生出几分霸王亥下之围的心境。可她不是楚霸王。
　　“慢着。”她念及段正淳，心神生乱，不复往日精明算计，脱口而出叫住出门的慕容清。她能听出来慕容清话里几句真几句假，早前王语嫣和属下的事她有七八分不信，但软禁她不让出去的威胁便算有两三分是假，她也不想逼急慕容清。她不知道现在慕容清其实更加没有时间和她消耗。
　　慕容清走出房门，冷声道：“哼，晚了！”
　　王夫人心里有了决断，却不想立即答应：“此事可以商量！”
　　谈判从来不是几句话就可以解决的事情。
　　慕容清没想到她提的条件根本没有触及王夫人的根本利益，可王夫人居然还是和她讨价还价。大致是把条件的细节分说，三个条件都没有太大变动。王夫人也只是想要回一点面子，双方都清楚这个条约存在的漏洞，背信弃义对王夫人来说不是什么违心的事，而且能约束她的前提，是慕容家实力必须比王家强大。
　　王夫人或许不知道自己背景有多强大，可慕容清清楚，她是无崖子和李秋水的女儿，还可能和丁春秋有关系。不过从王夫人的表现来看，她并不知道怎么联系这些人。慕容清的条件旨在约束王夫人的行为而不伤及利益，已经将这些人考虑在内。如果这样他们还要来找慕容清替王夫人出气的话，慕容清心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虽然胆子小，但也不至于没有对抗的余地。”
　　一炷香后，王夫人的房间。
　　“你出尔反尔！”王夫人面带愠怒，看着身前慕容清和慕容清带来的王语嫣。
　　“出尔反尔？”慕容清道，“只是为了让王夫人遵守约定，多带一个见证人罢了，怎么，这个见证人夫人不满意吗？”
　　气氛微妙，王语嫣疑道：“妈，表姐，这是怎么回事？”刚才慕容清突然过来，说请她当见证人，便把她拉到这里来，不想看见了母亲。
　　慕容清从怀里取出一式三份，用高级纸张装裱好的条约，又取出笔墨和压手印用的印模，道：“请。”
　　王语嫣看起条约内容，心里一喜，知道此事解决，忽又起疑，这条约里所写可以推断出，慕容清有能力约束她母亲，并且知道她母亲的什么秘密。她转眼看向慕容清，问道：“表姐，你为什么要我做见证人？”
　　王夫人冷哼一声，王语嫣一凛，显然是被王夫人余威所慑。
　　慕容清拉住她，拍拍她肩膀：“我相信你。”而后看向王夫人，淡淡道，“你母亲也相信你。”
　　王夫人眼睛一瞪，她哪里不知道，慕容清在用王语嫣约束她，同时还是威胁，私下里签约可以撕毁不认，但当着自己女儿的面签约，以后撕毁可得有所考虑，何况王语嫣还不是全心偏向她。
　　却说王语嫣和慕容清相识不过两天，虽然有表亲名分在，但实际上却无多深厚的感情。而今她见慕容清所列陈的条件，加上昨天慕容清表现，心中认为慕容清是个宽厚仁义的女子，而且她是第一次看见母亲在别人面前低头，心里不免有些钦佩亲近，现在慕容清说信任她，更让她十分受用。而她更往深处想，她是王家的人，而慕容清让她来见证王家和慕容家的签约，那心里不是把她一半当慕容家来看？这么一想，心里甜如蜜酒，但见母亲一脸寒霜，心里又紧张不已。
　　“夫人，”慕容清磨好墨，润笔送至王夫人身前，“请。”
　　王夫人冷下脸来，却还是拿上笔，分别在三张纸上写上自己的名字，‘李青萝’，接着又摁了指印。而后慕容清和王语嫣分别签字印指。每人各拿一份。
　　王夫人收起条约，冷声道：“我可以走了么？”
　　慕容清笑道：“参合山庄略备酒水，为夫人送行。”
　　“不必了。”王夫人身子一挺，“嗯！”是在示意慕容清解开她的穴道。
　　可封脉的不是慕容清，她哪里知道解那些穴道，只得轻咳一声：“表妹，看下你母亲是那几个脉被封了。”
　　王语嫣闻言一愣，回道：“世间封功法门皆在气血双封，我妈妈的被封的是气海、血海和檀中。”
　　慕容清面对王夫人冷眼，面色不变，依言帮她解了穴。王夫人解开血脉，对王语嫣冷道：“我们走。”却听王语嫣一声清呼，身子不动。王夫人转眼看去：“怎么，你不愿走？”王语嫣在家处处被王夫人钳制，好不容易出了门，还是到了慕容家的参合庄，自是不愿意立即回去，但王夫人积威日久，不怒自威，只一句话，便叫她大气也不敢透一口，眼睛一下红了。
　　王夫人眼光如冷电，在女儿脸上扫了几下，半晌不语。王语嫣吓得眼泪都不敢流出来，站定的身子立时失了力气。王夫人道：“走。”王语嫣移步跟上。
　　“慢，”王语嫣心下无望之余，听得慕容清说道，“她是我请来的客人，去留皆随她自己心意。”
　　王夫人横眼看来：“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慕容清道，“她十八岁，是成年人，有些事情可以自己说了算。她想走，我不拦着，她想留，便自可留，我欢迎她。”
　　王夫人见王语嫣有所松动，说道：“语嫣，你还愣着干什么，走啊。”
　　慕容清道：“王夫人，你女儿这么大了，想当金丝雀一辈子养在笼子里吗？”
　　“我王家的家事，轮不到你来管。”王夫人道，“你挑拨我母女关系，是何居心？”王夫人不愿王语嫣跟慕容家牵扯，就是怕跟慕容复有联系。天下父母心，虎毒不食子，王夫人心狠手辣，但对王语嫣也是爱护的，生怕她跟慕容复牵扯不清。她道慕容清要留王语嫣，一来是留作人质胁她遵守条约，二来未必就没有帮慕容复图她女儿的心思。
　　这边王语嫣听王夫人和慕容清又要吵起来，忙道：“我……”话未说出，却被打断。
　　王夫人绷着脸道：“语嫣，你年纪轻轻，一个女孩儿家，别叫别人给骗了。”她见王语嫣心有所动，出言打断，“你跟我走。”王语嫣表情凝滞，低头不语，也不跟过去。王夫人又道，“你长大了，我的话都不听了吗？”说得并不如何响亮，却充满威严。
　　“父母说的话就是一定对的吗？父母说的话就必须要遵守吗？每个人都该有自己的看法，做出自己的选择。十八岁，早就有自己的是非分辨。难道还能像提线木偶般，让父母左右一辈子吗？”这是慕容清针对王夫人所说，躲在父母荫庇下生活谁都喜欢，但如果要做自己不喜欢的事，就另当别论。
　　王夫人虽不讲道义，但忠孝还是知道，她听慕容清的话，知道她在偷换概念，却还是为她的话一惊，瞧她说话发自内心，由此看来，慕容清并不遵循慕容氏‘复兴大燕’的家训，而是有自己的想法。王夫人想到她所写的条约和作为，心里不屑道：假仁假义，不忠不孝，自以为是的黄毛丫头！于是更不愿意让慕容清留下王语嫣，回头道：“走。”她拉起王语嫣的手，二话不说，走了出去。
　　王语嫣听她母亲声调寒冷，不敢有忤，任由自己被带出门。慕容清也没有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