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玩坏的影后》沈青

20、第20章

　　“奶奶怎么了？”顾柠混沌的宿醉感一瞬间被惊醒，焦急地追问道。

　　顾檬紧攥着手机，沉默看着躺在身旁的顾奶奶，医生正在尽力检查救治她。老人苍老的脸上毫无血色，没有一丝的生气，当即他心底的泪意和酸涩就涌了上来，

　　“不知道……奶奶突然晕倒了……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少年低哑的嗓音中含着一丝茫然失措，他紧紧握着手机，听着救护车的声音在耳畔大声地回响，就仿佛是听到了丧钟在临近一般。

　　“你快回来吧，姐！”终于，顾檬按耐不住失控的情绪，失声带着哭音喊道。

　　顾柠心里一震，“我马上回去。”

　　她匆匆起身，潦草收拾了几件行李，抓住自己的钱包和证件就想往外冲。甚至，站在电梯前的时候，就焦急地望着电梯一格一格缓慢地上升，久久漫长的时间仿佛是在用刀割据她的心一般疼痛。

　　快点……求求了快点……

　　她心里忍不住哀求道，极力眨掉眼睛里冒出来的泪意，努力让自己变得坚强。顾奶奶突然晕倒，病况不知，顾檬又年幼担不起事，全家所有的重担都压在了她的身上了。

　　她怎么也不能在这时候，再透露出自己的软弱来。

　　顾柠心里胡思乱想着，奶奶身体一向康健，怎么会突然晕倒呢。是不是太累了，还是——

　　一想起某些恶性的老年病痛，她再也不敢深想下去。

　　此时，她愈发无比地痛恨起顾天成来。

　　照顾一家老小，本该是这个中年男人的职责，他却是为了自己的惬意快活日子一走了之，不管不顾。奶奶才会为了她和顾檬如此劳累，花费了巨大的心力。

　　若不是顾爸，但凡他能承担起一点责任，奶奶何至于此？

　　顾柠心里痛恨的厉害，等电梯刚刚刚开门缝，就等不及地冲了进去，在电梯按钮上一阵乱按，直戳了好几遍一楼。

　　她等不及了，也没有时间可以等了，必须马上打车回家。

　　顾柠打定了主意，看着电梯又缓慢下降，忽然想起了周常刚才那通电话来。这几天没有工作，但她好歹要跟周姐交代一声，顾柠一个电话就拨了回去，却是想不到怎么都打不进去周常的电话。

　　她焦急又疑惑地等了一会儿，最终不敌自己的焦急如焚，将手机收了起来，想着回家的路上还有空慢慢回拨解释。

　　“叮，一楼——”

　　听到电梯提示声，顾柠神情一敛，紧抓着背包就等着电梯开门，向外冲去。

　　却是料想不到，门外竟是拥拥挤挤乌泱泱的一大群人，闪亮的摄像机镜头和闪光灯交错亮起，光线刺眼地让人睁不开眼睛。

　　“顾柠！！！！”

　　“真的是顾柠！顾柠，你去哪儿，对网上的新闻有什么解释？”

　　“顾柠，你真的抛弃父亲了吗，为了钱断绝父女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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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着杂乱哄闹的话语，顾柠的脑子都懵了。

　　她迟一步反应过来，飞快地按上电梯的关门键，却是不料早已被守在门口的记者们手疾眼快地挡住，噼里啪啦的镁光灯疯快地闪亮了起来。

　　“顾柠！”

　　“顾柠，说句话啊！”

　　“顾柠，你不解释吗？这是不是说明你父亲说的都是实话？你真的从来没想到孝顺父母，甚至连最基本的赡养也不愿意付出？”

　　顾柠仓促地连续按了好几次关门键，但却都是徒劳无力。几个记者甚至矮身挤进了电梯门，近距离地将摄像机镜头直直地戳到她的脸上，记录着她脸上的慌乱无措。

　　“别拍了，别挡电梯……”她匆忙挡住直冲着自己撞过来的一个镜头，却是不妨其他更多的镜头四面八方地挤过来。

　　眼下，她显然上下两难，被堵在这里怎么都走不了。

　　记者们也明晃晃地嗅到了新闻触觉，直抓着她，怎么都不放她离开，愣是要她在镜头前给出解释。

　　但是顾柠不傻。

　　什么情况她现在都没有搞清楚呢！

　　随便开口，岂不是就正中了媒体们的圈套？

　　她又急又气，心里头惦念着奶奶的病情，想直奔回家，却被阻在楼下一步都动弹不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奶奶的病情不知道会发生怎么样的突变。而记者们的热情偏偏不减，所有人都争抢着挤进来，一声高过一声地直直冲着她问尖锐的问题，让她难以脱身。

　　“对不起，让一让！”顾柠低垂着头，努力从眼前人挤人的圈子中挤出一条路，走出去。

　　更是不妨刚才了一步，就不知道被谁的一只手给退了回去。

　　顾柠忍不住惊怒。她不放弃，再次尝试，却被迎面而来愈发多的拥挤人群给联手堵在了电梯里，连一丝空隙都不给她。

　　甚至电梯，都已经发出了难以重负的超载警告声。

　　顾柠心里焦急，对付眼前的情况却是全然没有经验，她心下沉了一口气，干脆不再想什么名声什么谨慎。只要能让她走出去回家看奶奶，她给他们跪下都行。

　　“你们别挤，我说！”

　　倏然间，一声清亮的女声拔空而起，从蜂拥而至的记者们一静，随即更加兴奋躁动了起来。

　　“但是有个条件，我只回答三个问题，说完就得让我离开。”顾柠沉着脸色，清丽的脸庞上表情沉重，看不出一丝退步和却让。“否则——”

　　她举起了手中的手机，“我只能报警来解决了。”

　　一听她的话，再疯狂的记者也不禁有了几分克制。他们虽然不怕警察，更是想要骇人听闻的爆炸性新闻，但是一群记者闹出丑闻，可就不值当了。

　　毕竟，外国王妃遭遇疯狂狗仔导致车祸的事情赫赫在目，闹出丑闻对他们所有人来说，可是整个行业脸上抹黑。

　　沉默地相互看了一眼，打头的一个年纪较长的记者点头答应，“行。”

　　其他记者们都是默许，没人跳出来说反对意见。

　　顾柠这才稍稍地放松了一下紧攥着的双手，掌心里已经微微渗出了冷汗。她努力沉住气，装出沉静从容的样子，“你们问吧，第一个问题。”

　　一个新入行的年轻记者当即急躁地张口问道：“网上的新闻你看到了吗？你和父亲因为钱的问题真的断绝关系了？”

　　顾柠：“新闻没看到，断绝关系了。”

　　她的话一出口，就是一片哗然。

　　众多记者们纷纷来了精神，将所有的镜头、手机黑黝黝地对准了她，想得知到更多的内幕和消息。

　　果然，顾柠下一句话就道：“是他先提出和我断绝的。”

　　这话，显然和《看周刊》爆料的说法有出入。但正因为此，记者们才是更加群情激动。

　　“为什么？”那个年长的记者目光锋锐地看着她，问道。

　　顾柠：“这是第三个问题。”

　　众人一怔，先前提问的那个年轻记者忍不住反驳道：“怎么可能，明明是第二个！”

　　顾柠直直回望着他，沉静说道：“你提了两个问题，我都已经回答了。”

　　年轻记者一愣，随即回想了起来，发现自己口误让顾柠给抓到了把柄。他脸上讪讪，尤为不服气。“你这是——”

　　顾柠不想在这上面浪费时间，径直开口，“第三个问题，因为他从来没有养过家人，从小到大，我和弟弟都是奶奶养大的。我奶奶现在正在医院抢救，如果你们能行行好的话，请你们放我离开。”

　　说到最后，她的眼眶里已经控制不住地泛起了潮红和泪意。

　　众记者默然。

　　他们隔着镜头静静地望向顾柠，谁也没有再说什么再动什么，只有镜头静悄悄地记录下来一切。

　　顾柠深深鞠了一躬，“谢谢你们。”

　　她推开人群，向外一步一步走去，止不住泪雨滂沱。

　　年轻的记者尤为不服，想快一步追拍上她哭的画面，却反而被身边的老记者给拦住了。“就这么放她走了？”年轻记者依旧不甘心。

　　老记者平静地看了他一眼，“谁都有家人。”

　　顾柠紧紧抱着背包，冲出门外，模糊的眼泪像打开了匣子一般，一颗一颗砸在地上，止也止不住。

　　她狠狠擦了一把眼泪，努力止住泪水，找车回家。晕倒的奶奶，无措的顾檬，还都等着她回去主持大局呢。

　　她正快步往小区外走的时候，就看见一辆车忽然急刹停在了自己的身旁。顾柠以为是经纪人周常终于来了，匆匆抬起头，没来得及掩饰自己脸上的狼狈。

　　却不曾想——

　　“穆先生。”她讷讷低语叫了一声。

　　穆嘉年眸光深沉地望着她，一语不发。

　　顾柠微微侧过头，将自己哭红了的眼眶和脸遮掩起来，低低地问了一句，“您怎么来了？”

　　许久，却未听到对方的答案。

　　直到她按捺不住心中的焦急和忐忑，抬头望向他的时候，才发现他的脸上竟扬起了唇角。

　　“来看你哭得有多丑。”他语气恶劣地说道。

　　霎时间，顾柠就有些生气，觉得跟这人说话纯属于浪费时间。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绯红沉静的眸子这才沾染上了点生动。“你满意了吗？”

　　“满意了。”穆嘉年语气慵懒，猝不及防地将她的背包拎起来扔进车里，“走吧，我带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