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瑾玉有个小目标》向曦行

5、第 5 章

　　听到齐王世子说出口的是拒绝，瑾玉两只小手端着小竹凳，气势汹汹地扭头就走。说什么不是难处，让一个四岁的小孩离了亲生父亲，如何不是天大的难处，他们这些大人，只知道自说自话，全不考虑当事人的想法。一向有礼亲和的瑾玉第一次对人甩脸子不客气，奈何他人小腿短，走出四五步的距离被撂在身后的齐王世子一个跨步就追上了，挡在他面前，俯下身说话，“唷，你年纪这么小，脾性倒大，一言不合就走。京城是天子脚下，多的人想扎进那城里，怎么倒被你嫌弃上了。去了京城有我罩着你，让你父亲在这安心做事，以后挣个爵位让你袭了不好么？”

　　跟着王之顺天南海北地走，吃遍各地饮食，齐王世子长的也快，瑾玉连他的腰都够不上，见齐王世子笑嘻嘻一张黑脸凑前来，拧起小眉头，伸出自己玉白的小巴掌，五指张开隔空比了比，“你脸怎么这般大？”他不欲与黑小子纠缠，讽了这一句就绕开黑小子走，想再去找林如海谈谈心，实在不行，就豁出去把梦境记着之事告诉林如海。

　　小孩子的手白白嫩嫩，细细小小，在齐王世子眼前这么一比，倒像挠在他痒痒肉上。没见过这么可乐又精致的小孩，就连那戏文里菩萨送的仙童都敌不过他招人喜欢。齐王世子哈哈大笑，见瑾玉迈开小短腿左绕右绕，绕不过他，嘴角下瘪怪委屈的。心念一动，不按规矩来，伸出双臂从侧边一捞，将瑾玉抱了个满怀，话里含笑，“我叫承煜，名字都告诉你了，你可别总以为我拿话蒙你。”

　　身子突然腾空，瑾玉下意识扑腾着小短腿，险些把小竹凳砸了出去。他被承煜打横抱着，手里又拎着小竹凳，这黑小子长得高，他不敢乱动弹怕摔了伤了，老实窝在承煜怀里，板着小脸凶巴巴瞪人，“你放我下去，我要自己走。”

　　香香软软一个玉团子在怀里，承煜才不放呢。他垂眸看瑾玉，“你没走累，我看着都替你累。说了这大半天，估计你父亲和我老师事情也商量完了，我带你找他们去，横竖你明日就得跟着我们走。”

　　王侯官家里的小孩金贵，平日里走不了几步路，皆是被丫鬟嬷嬷抱着的。贾敏在时，若不是没了气力，皆要亲力亲为抱着瑾玉。想到这，瑾玉耷拉下眼皮，也没力气和身高体壮力气大的黑小子犟，一路任黑小子如何逗他，也不作声。

　　来的早不如来的巧，承煜抱着瑾玉走来，正好遇上推门而出的林如海和王之顺，两个人在书房里议完了事。林如海见承煜怀里抱着瑾玉，瑾玉双手拢着小竹凳，对承煜爱搭不理的。不知他俩是怎么回事，一时哑言，倒是旁边的王之顺稀奇承煜对外人一向是个喜怒无常的性子，怎么有耐心哄起小孩来了，摇起破折扇打趣，“是不是你那黑脸吓着了人。”

　　瑾玉见了林如海，从来没对父亲撒过娇的他伸出一只手要抱，方才想起贾敏，眼圈越发红了，只不肯在外人面前哭。林如海素来是个不娇惯孩子的，可如今临别在即，要将儿女托付给外家，他也端不出那严父做派，上前抱过瑾玉。

　　承煜本不乐意放，但面对的是怀中娇娃娃的亲父，哪有不放的道理，乖乖松了手，还不忘把瑾玉一直拎着的小竹凳拿开。

　　王之顺瞧瑾玉红着眼乖巧的伏在林如海肩膀上，不免也有些心疼，摆摆扇子道，“你我之间无需拘泥于礼节，我们先出去转转，晚间再叙。”

　　林如海原想让瑾玉与王之顺正式见个礼，但肩头衣料已被瑾玉无声间哭湿了，只好作罢。

　　抱着瑾玉进了书房，林如海将他放下，拿巾子给他拭泪，叹言，“瑾玉，为父将你与黛玉送去你外祖家，实属无奈之举。因你年岁小，又经一遭死生大病，为父本不愿对你有所督责，只想着等你再大了些，才与你说些事。只是如今时不我与。。。。。。”说到这欲言又止，斟酌再三，林如海仍用叹息掩了话头，转而道，“京城是天下第一繁华处，你身处繁华之中，定会见许多新奇玩意新鲜事物。然你需知世间能令人快乐的大多更令人堕落。为父不能在你身侧教导于你，是为父失职。趁你此时在我身边，先把话说给你听，望你铭记于心。圣人言，见贤思齐，见不贤而内自省。说来易，行却难，为父只盼你能做到。”

　　瑾玉并不是个脑筋不转的，对林如海执意送走自己和姐姐的原因早思来想去几个轮回。面上薄浅的原因是忙于公务，无法照料。往深里究呢，他心有所想，准备说出梦境所记之事的念头消了下去，不愿让林如海烦思愈重。自己醒了醒鼻子，努力憋住眼泪，隐隐透些意思，“父亲的叮嘱，瑾玉定会做到。只盼父亲忙于公务之余，多想想远在外祖家的瑾玉和姐姐。母亲去了，世上只有您是瑾玉和姐姐的依傍。说句我终日害怕的，若您为公务病了身子，天远地远的，我和姐姐也不能服侍您左右。倘您真出了什么事，我和姐姐能好过到哪去呢。”

　　话越说越重，瑾玉强忍着泪。林如海听了，心里竟打起鼓来。是了，外祖家外祖家，毕竟隔了一层，何况贾敏又去了。史老太君儿孙众多，对贾敏的疼爱能移转几分到瑾玉和黛玉身上？从未想过的事被瑾玉触及，林如海仔细想想，扭转了些之前存下的打算。若不送，自己身边已是虎狼环伺。如此进退两难，他抚了抚瑾玉的背，面上不露难色，“好，为父答应你。瑾玉在外祖家照顾好自己和姐姐，为父在扬州也定会顾好自身。”

　　父子两人交了些心，将话谈妥。第二日，瑾玉和黛玉便上了贾府车船，王之顺与齐王世子另租了艘大船，一行人向京城而去。

作者有话说

　　希望看文的小天使们收藏或者评论一下啦，这是对我的肯定，更是动力来源。一章得花五六个小时来写，我总担心自己各种没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