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永恒？》姜晴川

6、chapter6

　　屋顶上，我怔怔的望着他们。
　　“英凡，你没说雅儿也要来啊……”我故作轻松，事情绝对不会是那样的，绝对……
　　英凡像是鼓起很大的勇气抬头看我：“思雅,我们……”
　　事实摆在眼前，他却说不出“分手”两个字。
　　我呢？该替他说出来？该开口大骂？还是装傻？
　　气氛一下子僵住了。
　　“思雅，你明白了吧？不用明说了对不对？”最先开口的居然是雅儿！
　　“我不明白…为什么不把话说开了呢？英凡，你不是有话要对我说的吗？”我的声音在发
　　抖，我的手心里攥满了汗水，眼里，是因倔强而不肯下落的泪。
　　“分…手…”我只听到含糊不清的两个字。
　　我顿时感觉自己周围的空气变得稀薄起来，连呼吸也变得急促：“为什么？！你们就那么迫
　　不及待吗？嗯？你们…”
　　我喘着粗气，用手扶着墙角让自己站好，这个时候还站不稳跌倒的话，我真的一点尊严都没
　　有了……
　　英凡过来扶我，他冰冷的手紧贴着我的我一点点下落的臂膀，寒气似乎传到我身上……
　　我用小的自己都听不见的声音对他说：“你就巴不得丢下我吗?就那么讨厌我…连一年半的
　　时间都忍耐不了吗？”
　　我的语气近乎哀求，我紧紧盯着他的眼睛，我不会忘记这个眼神的……
　　虚软，无力，仓皇失措，像是见到了脏东西，想立即逃开……
　　这是我的英凡么？
　　那个只会用宠溺的眼神凝望我的男孩呢？那个拼命抱着我保护我的男孩呢？那个对我说“永
　　远不会忘记你”的人呢？三天的时间可以改变那么多吗？
　　“你们走…”我哑着嗓子低声说，“走！”
　　英凡依旧扶着我，可雅儿轻轻把他拉走了。
　　楼梯间的脚步是那么的沉重，我的心好似不值钱的货物被践踏的扭曲变形。
　　我放开自己扶着墙角的手，双腿立即失去重心，跌落在地上。
　　叫不出来，我把手扼在自己的喉咙上，还是叫不出来也哭不出来！可是我的内心在嚎叫着，
　　只有我一个人听到……
　　还我……把他还我啊……

　　*** ***

　　“小姐……”
　　“别和我说话！我现在很好！”我不停的按着鼠标，“我不饿……也不渴，我喜欢玩这个，
　　别管我！”
　　我的房间挂上了厚厚的窗帘，屋子里暗暗的，分不清白天黑夜。
　　我脚边全是被我砸碎了的表，我不需要时间。
　　在大话西游里，我不停的奔跑着……
　　渔村，海滩，大雁塔……我只是跑，只是杀……
　　死掉了再重来一次……
　　我不想停……
　　我喜欢沉溺于网络世界，我紧盯着屏幕不用去思考，不用去烦恼任何事情……
　　好几次，我眼睛红肿的再也睁不开，不知不觉倒在椅子上昏昏睡去……
　　醒来后我还是紧抓着鼠标，不停的跑……
　　不知道已经过了几天，我的腿都麻了，连坐着的力气都没有了，王妈把我搀扶到床上，要我休息，我揪住她的袖口不放。
　　“小姐，你不要吓我。”王妈轻轻抚摸着我的头。
　　我蜷缩着身体：“王妈，我好冷……让她们拿棉被给我，你陪陪我好不好？跟我说说话…”
　　至少让我知道自己还活着……
　　女佣们拿来了棉被，我狠命的裹紧自己，还是一样寒冷……
　　我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着……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只有两个人知道我的手机号码……
　　王妈把手机递给我，我按了接听键，对方一阵沉默。
　　“思雅，今天是你生日……我陪你一起过好吗？最后一次……”他的声音像是病入膏肓的人
　　的呻吟，沙哑得像是在哽咽着。
　　“陪我？你要陪我去哪？”我冷笑着，手中的背角被揉得凌乱不堪。
　　“游乐场，游戏厅……KTV……还有照相馆……思雅……”我听到低泣的声音。
　　他都记得，都没有忘……可这又有什么用?!
　　“魏英凡，魏校草……哼，你以为你是谁？”我极尽讽刺的说着，不顾腮边早已泛滥的泪
　　水，“你以为我缺了你就不行了吗？还是你觉得这世上的男人都死光了？我非你不可？你知道
　　我妈妈是谁吗？你不是见过她吗？她叫顾敏！是这里的首富！连我都可以开几亿元的支票当零
　　用钱！我能买到比你好一万倍的人陪我过生日！你算什么东西？想陪我？做梦去吧！”
　　我正要关机，传来他决然的声音：“那你保重……”
　　我关掉手机，哭着问王妈：“今天是我生日吗？我这样…已经几天了？”
　　“三天了，小姐，你已经三天不吃不喝了……”
　　三天？也是三天？我痛苦的闭上双眼，却感觉一阵晕眩……
　　意识逐渐抽离身体时，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解脱……
　　我缓缓睁开眼睛，我躺在最豪华的单人病房里，手上打着点滴，不知何时王妈帮我换了睡
　　衣。她守着我，一动不动得像个雕塑。
　　我伸手拉住她的手：“我妈有没有来看我？”
　　“夫人人在英国，工作很忙，脱不开身……”
　　“哦。”我点点头，“我要转校，我要去贵族学校念高中，您帮我办一下……”
　　王妈用粗糙的大手把我的手包围：“小姐，究竟是怎么了？你这样折磨自己……”
　　我不说话，只是拼命的摇头：“我没事，我会好的。”
　　手机又响了，是雅儿，我不接，让它一直响着。
　　我看了看日期，我已经昏迷两天了。
　　一个胖护士走进来，不耐烦地冲我喊：“把手机关掉！”
　　我瞪她：“该滚出去的是你！你这头猪！你被开除了！”
　　王妈替我说：“这是顾氏的大小姐，是这家医院最大的股东，你已经可以去领这个月的工资了，最后的工资。”
　　她忿忿地走了，而我的手机也不响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短信：
　　“英凡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