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番外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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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番外二
在医院里待了一个月后，我终于确定这里是日本。而且这家医院里姓忍足的似乎特别多。
问我怎么知道的？作为看过《网球王子》的新新人类，对Oshitari这个姓氏是绝对不会陌生的。
忍足？我躺在软软的婴儿床里，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似乎《网球王子》里的忍足家族就是医疗大家呢，难道说我穿越到了网王世界？可是我明明是按照倾月说的拿了（疏：你还真好意思说拿啊）朽木白哉的牵星箍，怎么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对了，牵星箍！我伸出白白嫩嫩的小手——果然什么都没有……
现在是该哭还是该笑啊？明明是23岁的大四女学生，却在一天之内变成了连话都无法说的小婴儿。
还有萧渊……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可以幸福……
我这边在胡思乱想着，门却被轻轻推开，一个护士走进来，小心地抱起我，走出了房间。
护士把我带到了另一个病房，然后放在一个较大的婴儿床里，床里已经有了一个婴儿，抿着手指睡得正香。护士帮我们盖上小被子，有摸了摸我的脸。
“小宝宝，这个是你的哥哥哦～还有旁边床上的，就是你的妈妈，你要记住哦～”
小宝宝？呃，要吐了……不过——我转过头，仔细看旁边睡得很可爱的婴儿，他就是我这一世的哥哥？
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婴儿缓缓睁开双眼，正对上我观察的目光。
他的眼睛是很漂亮的海蓝色，大大的，而在他清澈的眼睛中，我看见了自己浅紫色的双眸。
从来到这个地方开始，我就是另一个我了。
我这一世的妈妈是一个很美丽的女人，海蓝色的双眸，褐色的长卷发，没有雄厚的家世，但是却亲切温柔如水一般。
然而在我五岁这一年，我第一次体会到了水的坚韧。
说起来这一切的源头还是因为我的头发和眼睛。真一，就是我的哥哥，他有一头柔软的褐色短发，和海蓝色清澈的眼眸。我的双眸和头发却都是紫色的。
加藤家族已经有百年的历史，本家的人，一律都是褐色的头发，紫色双眸也从未出现过。
这不是巧合，却像是一个象征或代表，百年来从未有例外。
而我，却是个另类。
本家的掌权人士开始了激烈的争论，最后分为了两派——一派，支持爷爷，把我逐出加藤家，从族谱中除名。另一派，支持妈妈，坚信我的血脉不容置疑。
可是妈妈的背景实在太弱小，没有坚强的后盾，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支持她的叔伯们一个个被打压，然后在房间里抱着我哭。
我没有想到的是父亲竟然选择了支持爷爷。虽然从争论开始前，他就一直很厌恶我，对真一却是宠爱有加，或者说，他宠爱的只是有可能成为继承人的人。
最后的最后，妈妈还是输了。但是他却勇敢地站了起来，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对着父亲和爷爷厉声斥责。
“你们根本就是一群冷血动物，没有心没有感情！亲情算什么？！你们看见的在乎的永远只有权势！我绝对不会把小殊留在这个冰冷的地方，我会带她走！至于真一——”妈妈看着外面的院子，眼泪突然流了下来，“真一会留下的……你们不是要继承人吗？那就好好对待他！”
然后妈妈果断地起身，拉着我的手走出了房间。
我还记得那天是冬至，院子里枯黄的树叶铺了一地，真一穿着妈妈亲手做的小棉袄，正在开心地踩着树叶。
妈妈突然把我的手握得很紧，然后蹲下来平视我的眼睛，温柔地开口：“呐～小殊，妈妈带你去中国玩好不好？”
我乖顺地点了点头，妈妈就松开了我的手，看着院子里玩耍的真一，“那你去和真一哥哥说一声，就说我们会先去，等明天的时候爸爸就也会带他去了。”
我没有说话，向真一走去。妈妈以为一个五岁的孩子什么都不懂，只是我不是孩子，她说的一切，做的一切，我都明白。
真一却只是个孩子。他天真，可爱，不懂世事，如果把他一个人留在加藤家，我不知道他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可是，我什么也不能做。
妈妈拉着我离开院子的时候，真一还在玩，我听见他很开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妈妈妈妈，你和小殊要等我哦～真一也很想去中国玩呢！”
妈妈的眼泪滴在了我的手上，冰凉冰凉的，就像我的心。
后来妈妈真的带我去了中国，我们在北京住了很久的时间，直到我十岁的时候，我们在北京街头遇见了一对来旅游的日本夫妇。
由于同是日本人，妈妈很热情地招待了他们，然后我知道了他们的名字。
榊太郎和榊夕子，是来中国进行蜜月旅行的。
他们在介绍自己的时候我正在喝茶，于是很不华丽地就被呛到了。
榊太郎？！日后那个冰帝有名的‘冷面监督’？在我面前的这个满面微笑，一脸温和看着自己妻子的年轻男人？为什么我看不出他身上有任何与‘冰冷’有关的东西？
或者说，是他后来遭遇了什么打击，所以心性大变？
我没有再多想，反正也不关我的事不是么。
榊的妻子夕子是一个很开朗的女人，一头耀眼的金发，更显活泼。
妈妈和夕子非常投缘，一互通了姓名就开始坐到角落去天南地北地聊天。
哦对了，来到中国后妈妈就把姓氏改回了天雀，天雀美京。
而我，是天雀殊。
妈妈和夕子一聊起天来就忘了时间，我也不忍心去打扰难得这么开心的妈妈。而榊就坐在我的对面，一脸温柔地注视着夕子。
然后榊开始和我聊天，可是你认为一个大男人和一个小女孩会有什么好聊的吗？
于是在我们换了第十三个话题后，榊终于忍不住了。
“小殊，你对网球有兴趣吗？”
网球？我愣愣地看着榊，然后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榊露出一副‘还好你对这个有兴趣’的表情，然后更加温柔地开口：“榊叔叔会网球哦，你要学吗？”
学网球？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答应了。虽然说确定了这里就是网王世界，也不想参与进剧情里，但是自己在中国，全世界学网球的人又那么多，也没什么关系的吧？
向正聊得火热的妈妈和夕子报告了后，榊首先带我去购买适合的球拍。
230g 一号握拍。
55磅的弦。
1.20mm到1.30mm之间的尼龙线。
用230g的拍子让我觉得有些不服，但是榊却一直坚持十岁的女孩子用230g就已经不错了，最后在我用250g的拍子打了一球后，榊终于妥协了。
“为什么你的力量像个正常的十岁男孩子……”
然后榊带我去了网球俱乐部，虽然说由于他不标准的中文几乎无人听得懂，最后还是我问的路。
榊的握拍法是东方式正手握拍，所以我学的也是东方式正手握拍。
教我握拍的时候榊异常兴奋，好心情地手把手教，而我也学得很快，毕竟已经有33岁了啊……
“小殊你在网球方面还真是天才！我后继有人啦！”
“你又没死，干嘛要后继有人？”
“因为第一次见到有小孩子这么好的适应能力啊～”
“切，本小姐一直都是天才！”
“啊拉，这么自恋的话以后嫁不出去哦，而且力气还这么大……”
“嫁不出去妈妈也会养我的，要你管～”
“……”
说实话，我很喜欢这个时候的榊，温柔，开朗，没有距离感，当然啦，也很喜欢经常会买东西给我吃的夕子。
榊和夕子在我们家待了三个月，最后终于还是要回日本去了，虽然妈妈万分挽留，但是两人毕竟只是出来度蜜月的，家族工作都在日本呢。
临走的前几天，夕子开始劝说妈妈也一起去日本，反正是去东京，离京都隔了十万八千里呢。
我看得出来，妈妈有些心动了。在异国住了五年，说不想故土那是不可能的，可是顾虑到我，妈妈婉言拒绝了。
榊和夕子走了后，我和妈妈提议要去美国，妈妈虽然很惊讶，但还是一口答应了。
于是我和妈妈又迁去了美国，也因此认识了越前一家。
我们在美国的家好巧不巧就在越前家附近，自从一次我练球被越前南次郎那个不良大叔看见后，我们就和越前家结下了‘难解的缘’。
越前家很温暖，很舒服，而且一家都是好人。虽然除了温柔的伦子以外，南次郎不良了点，龙雅坏了点，龙马拽了点。
那个时候龙雅已经十二岁了，龙马八岁。
知道我会网球，而且还打得不错后，南次郎就莫名其妙地成为了我的第二个网球教练，当然，其实我是很乐意的。
龙马由于太小，所以每次我和龙雅对打的时候都只能在一旁眼巴巴地看。而我，每次在累了个半死后又开始感叹——为什么总是输给龙雅那个越来越不良的少年啊！
这个时候南次郎就会笑眯眯地蹲在我的身边，一副小人得志的表情说：“小殊殊啊～服了吧？还是接受你南次郎叔叔的‘特别训练’吧～”
然后我就会很不客气地往他脸上踩一脚，再磨一磨，反正他们一家都会默许我的行为，偶尔还会以微笑支持下。
在美国的日子大家都很开心，可是到后来，事情却渐渐开始转向坏了。
在十五岁的时候，妈妈突然开始看不清事物，我们去医院检查后，医生说是妈妈脑子里有一个肿瘤，压迫了视神经。
我突然开始很害怕，不想失去这一世的亲情。南次郎和伦子都安慰我说没关系没关系，开了刀就会好了。龙雅每天努力逗我开心，龙马也开始担忧地看着我。
可是就在我的心情刚刚平复下来的时候，医院突然拒绝了对妈妈继续实施治疗。
然后，我知道了这家医院也是加藤家族的产业。
“加藤老先生知道后，下了命令不准再继续治疗。很抱歉，我们也是拿人薪水，所以……”
我决定了要回到日本去，加藤家族的势力实在太大，我们不可能永远这样下去。
和越前一家告别后，我和视力越来越差的妈妈返回了日本京都。
想联系到加藤京一并不难，当我和他坐在加藤本家的茶室里时，我清楚地记得当时他脸上的嘲讽。
“哼，不是很有骨气地说再也不会回来了么？现在还不是踏进了本家的门。”
“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让医院停止治疗？”
“既然敢违抗我，就要付出代价。”
“……你到底要怎么样？”
“那要看你有没有足够的能力取代真一。”
“你要让我当继承人？！”
“我给你一年的时间，证明给我看，你有足够的能力。我也会把你的母亲接进来，给她最好的治疗。”
“哼，女性也可以当继承人吗？”
“你是真一的弟弟。”
“……什么？你说什么？”
“川一。从今天开始你是加藤川一，对外就是我加藤京一的幺孙。记住，天雀殊这个人，已经死去了！”
“你凭什么以为我就会听你的？”
“加藤家的势力你不是已经有所体会了吗？还是你想让你的母亲以后一直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
“……好，我答应。”
我最终还是妥协了，连反抗的权利都没有。
可是当我拉开茶室的门的时候，我看见院子里站着的高瘦身影。
真一。
那天也是冬至，院子里枯黄的树叶铺了一地。真一就站在不远处的树下，一直看着我，然后缓缓走近。
他的头发依旧是柔软的褐色，眼睛依旧是海一般的蓝。
可是，他的眼睛已经不再清澈无暇了，而是深沉到我连自己的倒影都找不出来。我突然就很想哭。
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会在院子里踩着树叶，笑得很开心的孩子了。
是我，一手造成了这一切。
明明是同样的年纪，真一却比我高了一个头。他看着我，不说一句话，嘴角是习惯性的微笑。然后，他擦着肩从我身边走过，走进了茶室。
我甚至不敢回头看他的背影，与他接触过的肩膀此时开始一阵阵烧灼的疼。
我的心也开始一阵阵烧灼的疼。
第二天当我换上男装，束好头发，光明正大地踏进加藤家的时候，真一就站在门内欢迎我。
“呐，川一，我是真一，就是你一直没有见过面的大哥哦。”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他明明知道我是女生，明明昨天才刚见过面。
加藤本家的子女很多，但男孩子却只有真一一个。继承人的位置理所当然的也就落到了真一的头上。可是加藤京一说，真一并不适合做一个继承人。
所以，才有了现在的我。
真正进入加藤本家以后，我又见到了我的父亲和后母，还有两个表妹——舞一和冰一。
整个本家中，似乎也只有真一和舞一对我没有敌意。
加藤京一给我安排了很多的课程，尤其是发现了我在经商方面的天分后，便更加严格。而真一对我好得没话说，总是和我一起研究课程，我厌烦了他就会带我去一些我从没有去过的地方。
我开始觉得待在这里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可是，我错得太离谱。
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太过接近真一。
我一直以为真一是个很温柔的人，一直以为他只是缺少亲情才会有那么寂寞深沉的眼睛。可是他的眼神在慢慢改变，变得让我不敢直视。
我隐约有一丝的不安，所以选择了逃避。
然后，我遭遇了我人生的第二次劫。
那天傍晚我上完密斯先生的金融课程后，在街上偶遇了一位正在帮助小女孩寻找妈妈的少年，出于善意，我主动提出帮他一起找，结果找到后就已经是晚上了。为了答谢我，少年决定请我吃晚餐，再送我回家。
我没有拒绝，我以为这没有什么。可是后来我为自己的这个决定而后悔了。
少年送我到了加藤本家门口，笑着对我说了声“晚安”后就离开了。
我转过身想进门的时候，看见不知何时出现的真一就站在门口。他阴沉着脸，海一般蓝的双眸里波涛汹涌。
“他是谁？”
我有些奇怪他为什么要问这个，但还是回答了：“我不知道。”
我没有说谎，我的确不知道那位少年的姓名或一切，可是真一似乎并不这么认为。
“你在保护他？你怕我对他做什么？”
“你到底再说什么啊真一？我是真的不知道他是谁——”
“不知道他是谁你就和他混到半夜，还让他这么亲密地送你回来？！”
我有些莫名其妙，不想再理会他，可是他却突然拉住了我的手腕。
“川一，有些人是必须要付出代价的。”
两天后当我再次见到那个少年的时候，是在医院里。在遇见我的第二天，他就被一群素不相识的打手打到内脏出血，当时围观的人由于都受到警告，没有一个人敢送他去医院，最后还是他的家人发现了他，急急送来医院。
可是送来的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了。
我站在病房外看着床上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的少年，父母在一旁哭得痛苦无比。
我突然就想起昨天晚上真一说的‘有些人’和‘代价’，还有他那双冰冷的眼睛。
于是我去见了真一，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坐在我的对面看着我。
“小殊，我至今都不明白为什么当初她不把我也一起带走。”
小殊。我心头一震，原来他还记得我的名字，可是面对他的责问，我无法回答。
“我一直在想，如果当初她把我也一起带走，或许我就可以很快乐。可是，我什么也没有得到。”
“爷爷允许你回来，是想让你取代我的继承人之位吧。”
“其实我一点也不在乎那个沾满铜臭的位置。”
“可是是你剥夺了我应该得到的所有。亲情，和幸福。”
“所以，既然我没有得到。你也不可以得到。”
我垂着眼，听他一句一句的说。他说的都没有错，是我剥夺了他获得幸福的权利。当我不是个孩子的时候，我没有对还是孩子的他说实话，而是选择了欺骗。
自己的母亲和妹妹携手骗了自己，而且让自己从此被困于牢笼之中。恐怕所有人都无法忍受。
原本真一可以是一个幸福善良的人，可是因为我，他几乎成为了杀人犯。
我现在才明白，我的罪孽何其深重。
那天以后，我就没有再和真一说过话，甚至连见面都很少，而和我有往来的人也没有再受到什么伤害。
然后，一年期满。接受加藤京一定下的考试后，我成功地夺得了继承人之位，也正式被仰慕真一的冰一彻底唾弃了。
我以为我的世界会就这样一直下去的，被某些人厌恶，再被某些人憎恨。
我一直想着我是很坚强的，我一直想着为了妈妈我可以一直坚持下去的。
可是我又错了，当我发现我的手表的黑色转轴是一个超□□时，我终于还是哭了。
这个手表，是我进入加藤本家时真一送给我的礼物。
——原来，他从一开始就这么恨我。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番外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