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个脑洞 ...
-
时光匆匆，只留恨，不留人。清荷纪元早已成为史书上的一页，如今已然是怀素纪元，转眼九百年。
喧嚣的尘埃久已落定，当年曾经牺牲无数苦苦追寻的和平已经持续了九百年。所有的那些传奇，早已成为传说。云渡山封山不现人世，水月两忘轩荒芜已久，只有翠环山上的琉璃仙境，仍有一个人每天煮一壶香茗，等待那个永远也不会再回来的人。
可是如今的武林，再没有任何威胁，歌舞升平，放马南山，已经不需要领袖。
永旭之巅，叹息悠悠响起。
银色装扮的道者抚额：“好友啊，如果你想去怀念素还真，顺便看望一线生，，去就是了，在这儿叹气算个什么事儿啊！”
一身金灿灿的道者狭长秀美的眼眸斜瞟过来：“当初是谁说天命有归，白莲不灭，素还真不会死的？”
南宗宗主大人果断甩锅：“这不是那个奇奇怪怪的阴阳婆说的吗？吾不过是传话而已……”在好友的注视下，宗主大人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于唇齿间。
北大芳秀哼了一声：“那个阴阳婆谁知道是什么来历，当初素还真消失，梵天打上天涯半窟，结果这人居然自杀了……最可疑的是，三天之后，尸体忽然神秘消失，却留下一个莫名其妙的偈语，害得叶小钗疯了一样满天下寻找实现偈语的办法……”
原无乡沉默片刻，道：“说来又快到素还真生日了，我们还是去琉璃仙境看看一线生吧……唉，上次见他，满头青丝都雪白了。”
倦收天也沉默，抬头看向云海之中冉冉升起的旭日。
怀素九百年，四月三十，寂寞已久的琉璃仙境忽然迎来了不少客人。
这天早晨，屈仕途在仍然打扫完屋子以后去煮茶，不是莲花茶，不是大红袍，也不是九百年前煮惯了的各种好茶，那茶叶没有任何香味，却是血红夹杂雪白，犹如间杂盛开的曼珠沙华与曼荼罗华。
这种茶，名为“轮回”，乃是叶小钗不知从何处找来的茶叶，屈仕途已经对着这一池枯败的莲花煮了九百年。
“时间过得真快啊！”就在屈仕途专心致志煮茶的时候，客人来了。
屈仕途只觉得面前金银两色有些闪瞎眼——毕竟他老人家已经很久没有出门，天天对着色彩黯淡的琉璃仙境，已经不太习惯亮色了。
不过去屈仕途对原无乡的话很显然有不同意见：“银骠当家错了，明明时间过得太慢。”
原无乡明智地不跟等待中的人讨论时间流速的问题。
但是却另外有人要讨论：“时间的确很快啊，转眼九百年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持续千年的盛世。”
这个声音？！
倦收天整个僵硬了，原无乡见了鬼似的循声回头看去，屈仕途猛抬头，手忙脚乱地险些打翻了茶炉。
莲池中，一朵梅白色的莲花冉冉盛开，有人带着梅花的冷香，踏波而来。
原无乡险些扭到脖子，喃喃自语：“吾眼花了吗？”
倦收天缓缓回身，看着素衣绣寒梅的白发道者，眼神似悲似喜，相顾无言。
秦假仙刚一上山，脚步一错，一跤跌倒：“老……老……老……老鷇仔！”
“诸位好友如此激动，真是让人受宠若惊啊！”说话的却又换了另外一人，莲花池中，一朵带着凤凰羽毛纹路的素白莲花卓然出水，香远益清。
“三余！”又惊又喜还有几分疑虑的声音，来自跟河图一起到来的齐天变。九百年过去，这个跳脱的少年也变得沉稳起来，只在眉宇间偶尔还可见到当初桀骜不驯的锋芒。
宛如卧龙的隐士笑吟吟地回应：“久见了！”
“久见了！”同时传来的声音，伴随着一朵流金莲花的盛开，西洋风格的美少年闪亮登场！
原无乡抚额：“吾果然是眼花了……”
莲池中，一株靛、墨、红三色并蒂莲忽然同时盛放，伴随着风趣优雅的声音：“咿呀呀，不要急啊，吾是老大应该吾先走啊！”
墨渊水莲和业火红莲默契地挤开靛羽风莲，和先来的鷇音子、无梦生、天踦爵一起坐到了茶桌前。
金灿灿的莲花盛开，齐天变吐槽：“这朵花简直是倦收天的风格嘛！”然后他就被一个金灿灿的身影敲了脑袋：“泼猴！”
齐天变宽面条泪——为什么都九百年了还这么叫我！
纯白色的莲花静静盛开，白发的剑者御风而来，在茶桌边安安静静坐下。带着一个包裹上山的谈无欲忍不住点评：“其实素还真的化身分身中，吾还蛮喜欢白发和水莲的。起码他们不罗嗦。”
众人皆冷汗，一个委屈的声音传来：“耶，同梯这样说真让劣者伤心啊！”珍珠色的莲花盛开，看上去更像贵公子的丐者在茶桌边坐下。
屈仕途已经完全晕菜：“五百年前叶小钗究竟往莲花池里放了些什么啊？！”
倦收天敏锐地盯住了还在煮的茶：“吾觉得今天的事情跟你九百年来风雨无阻没有一天间断煮的茶也有关系。”
琴音忽起，玉青色莲花绽放，儒雅俊秀的琴师已经坐在了茶桌旁：“诸位好友，这茶比较特殊，劣者就失礼独享了。”
众好友无语地看着已经快坐满了的茶桌——好吧，就算坐满了，也的确仍然是你素还真独享。这么多分身化身，也是没谁了。
“唉，都不知道让一下老人家。”叹气声中，一朵深色莲花慢吞吞开了，花香中踩着山石过来的果然是一位老人家。
淡紫色的莲花宛如君王般迟迟绽放，戴着麒麟面具的威严王者乘麒麟而来：“都来齐了吗？”
跟在麒麟后面的狂刀正在努力揉眼睛——看来今天自认眼花的不止一个。
蓝色莲花悄然盛开，惊讶的声音清澈如花下流泉：“咦，麒麟星你也算？你明明应该是本尊戴了个面具啊！”
麒麟星在面具后面白了风华绝代的蓝衣少年一眼：“彼此彼此。”
百炼生干笑：“其实……吾好像也只是本尊毁容了而已……不知道为什么也会出现……”
狂刀迟疑道：“素还真的分身……应该还有四智武童吧？”
无梦生无言地转了个身，秒变四智武童，池中凤羽纹的莲花旁边探出一个小小的黄白色花苞。鷇音子转头偷笑，惹来变回来的无梦生白眼两枚。
一阵歌声传来，一朵红瓣白蕊的莲花灼灼盛放：“可怜的迷失的女性 ，沈沦情梦没有用。夜更深，只影孤灯，眼泪满盈，一事无成。看世情，男性的虚情，放弃思慕心，改变着软弱女人的本性。潇洒，向前开步，追求自我；爽快，行走江湖，笑看人生。”
歌声很动听，但是在场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齐齐捂住了脸。
谈无欲已经开始狂笑：“哈哈哈哈哈，素还真啊，你也有这样的时候！”
灵啸月充满煞气的眼神刀一样扫过来，谈无欲的笑声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掐在喉咙里了似的，曳然而止。
云渡山下，端严肃穆的佛者波澜不惊的脸上忽然现出激动之色，化光飞遁，方向正是琉璃仙境。
翠环山下，白发沉默的剑客脸现欣慰之色，“啊”了一声，抱紧怀里的东西，急急上山。
风起云涌！
道门在九百年前清理门户以后就换了个新驻地，也换了新掌教。此时，道门驻地昆仑阆风之城最高处，道门掌教卓晚钟仰看天象：“变天了！”
佛门也在九百年前那最后一战中损失惨重，掌教换人，驻地被打破，也只好搬家。如今佛门驻地千佛山山巅，佛主雪佛花溅墨望天叹息：“天，变了！”
已经四分五裂的儒门新任正御青繁华正在对好友不知年吐槽：“吾担保佛道两家一定又在故弄玄虚说什么变天天变之类！在我看来，这不明明是天命又回来了么！”
易教光杆司令的新掌教瑟邪抚掌微笑：“白莲不灭，大善！”
而此时，琉璃仙境，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叶小钗带来的东西——叶小钗怀里的玉盒已经打开，但是盒子里居然是一颗纯青底色，上面蜿蜒着曼珠沙华和曼荼罗华结合的花纹的莲子是怎么回事？而且这颗莲子未免太大了吧，这是莲子还是桃子啊！
然后，众人就继续目瞪口呆看着化光而来的一页书抢过莲子，掏出一个装满了清水的木质钵盂，在钵盂里开始种、莲、子！
叶小钗激动地看着钵盂：“啊啊啊！”
虽然过去了九百年，原无乡的鹰语水平仍然没落下：“叶小钗说，这个钵盂是凤凰涅槃时候用的香木制成，钵盂里的水是西方极乐的八宝功德池中的净水，那颗莲子……”原无乡露出骇然之色，“是开天辟地时候混沌紫莲分化的五莲之一，造化青莲！”
众人皆惊，看向一页书和叶小钗的目光简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这样的奇珍你们也能找到！
齐天变不合时宜地脑洞大开：“咦，为什么不找净世白莲来呢？难道以后素还真复活了，还得改个名字叫‘清香青莲’？”
“泼猴！”看着被打飞的齐天变，众人都对灵啸月报以高山仰止的目光。
素还真的分身化身们眼看莲子裂开了一个口子，却迟迟不发芽，不由得面面相觑，然后相视而笑，笑意中大有释然之意。
灵啸月倒了一杯轮回茶，一饮而尽：“我先来！”化作一道红白相间的清气，投入钵盂。只见莲池中那朵红瓣白蕊的莲花瞬间凋落，钵盂里的莲子却开始发芽。
众人大惊，屈仕途拉住无梦生，原无乡拉住天踦爵，倦收天拉住鷇音子，谈无欲一手拉白发剑者，一手拉墨渊水莲，狂刀想了想，拉住解锋镝，连蹦带跳回来的齐天变拉住麒麟星，秦假仙也顺手拉住了一个，一看原来是百炼生。
素还真的分身化身各各含笑，按顺序饮茶化为各色清气一一投入钵盂，钵盂里莲子开始抽叶，挺茎，结蕾，舒藕。
拉住他们的几人只觉手上一空——他们本来就不是真的存在，只是借莲化形，凝结一缕生气，一缕气机，又怎么可能拉得住？
亭亭青莲，含苞欲放，众人面前已经只剩下了解锋镝。
叶小钗看着解锋镝：“啊！”
解锋镝笑叹：“不要说对不起，这就是我暂时留下来的原因，就怕你们自责。要知道，并不是你们牺牲我们来复活素还真，而是我们本来就不存在，本来就是素还真的一部分……或许，我们还应该感谢你们，让我们有机会借机再来人世一次，再见见曾经并肩作战的好友们。”
众人看着解锋镝话别完毕，倒出茶壶中最后一杯茶，饮尽，化为海蓝清气投入钵盂。
纯青色宛如无尽晴空的莲花带着雪色光华盛放，光华渐渐弥漫，青色的莲花瓣瓣褪去颜色，化为纯白。
“半神半圣亦半仙，全儒全道是全贤。脑中真书藏万卷，掌握文武半边天。”熟悉的诗号响起的时候，在场的人已是全部泪流满面。
“诸位好友，久见了。”素衣莲冠的身影带笑而来，仿佛他只是闲来无事，去山下喝了一杯茶才回来。
众人一时都哽咽住了喉头，无法出声，山下，一个匆匆赶来的蓝色身影抬头，不觉热泪盈眶，仿佛怕惊醒了美梦般轻声唤出：“爹亲？”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个脑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