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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笺 入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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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天上,瑶池亭畔。正值蟠桃盛会,王母宴请群仙,众仙来朝,好不热闹。
嫦娥仙子提着白裙,盈盈起舞,裙裾所到之处,惹尽了一众男仙泛着春意的目光。
百花仙子领着数位花仙,妙施仙法,霎时间,天庭开满百花,男仙们的目光瞬间又移往百花仙子身上。
卿月望着面前的场景哭笑不得,这么多年了,年年皆如此,嫦娥仙子跳舞跳至兴起时,百花仙子便放花抢风头,然后其他的女仙则是端坐在一旁看好戏,倒是便宜了一众男仙,得以大饱眼福,王母还一脸慈爱地看着下面的众仙,感叹着年轻真好……
坐在最下首的司墨仙君倒是喝得兴起,卿月看着他半醉不醉的样子,默默扶额,完了,这货的德性,估计回宫又得忙活一场了。
司墨仙君掌管王母宫内的书房,这厮最不擅喝酒,却又最喜喝酒,每每喝醉,倒霉的总是卿月。
卿月是王母书房内的掌灯婢女,千年前在王母一时兴起用金簪挑破烛芯时,从烛灯的芯内化出。这在当时的天庭也是一桩妙事,众仙只听过石头里可以蹦出猴子,还未听过从灯芯里竟可以蹦出女仙。看来,当真是王母娘娘的金簪玄妙,不仅能划银河,还能生女仙。
话又转回来。司墨每次蟠桃宴酒醉之后,便会放飞自我。他烧过庭前的蟠桃树,也烧过无字的天书,偏偏王母又喜欢司墨的甜嘴,总是对他睁只眼闭只眼,犯的又不是些大错,嘴上说他几句便抹过去了。
只是苦了卿月事后都会被司墨骂,总是说她不拦住自己,才令自己酿成大祸。天地良心啊,为什么司墨每次不是水淹蟠桃树,或者是水淹无字天书,全因为在这王母的书房内,即使是婢女也都是些“仙二代”、“神二代”,就卿月是个无父无母无修为的小仙,不用她的烛火搞事,难道用龙王的小侄女掌瓶仙子的水缸搞事?
鬼知道司墨这次又要搞些什么幺蛾子出来。
很好,很好,好得很!
如果一盏茶之前的卿月知道司墨回来会搞出这样的事,便是拼了她的命,也要拦住这厮。
而一盏茶后的卿月确实是是拼了她的命……
司墨这厮竟然喝醉了把案上的织梦笺给烧了,他一回宫便开始跳舞,一边跳还一边嚷着:“嫦娥仙子,来呀,快活啊!”
敢情这货居然还在想着嫦娥仙子在瑶池跳的舞。卿月暗自在心底叹了口气,也罢,今年看来他喝醉后应该不会再闹事了,跳就跳吧。
谁能想到,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司墨舞动的衣袖就碰倒了案上的烛台,瞬间点燃了书案上的东西。
好巧不巧,那盏烛灯正是卿月蹦出来的地方,也寄居着卿月的元神。
好巧不巧,那书案上供着的正是今日司命仙君送来的织梦笺。
……
刚准备施法灭火的卿月一瞬间便被吸进了织梦笺内,她临走之前大吼道:“司墨,我去你大爷的!”
听到卿月的大吼,司墨的酒瞬间就醒了,看到桌上的一片狼藉,他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完了完了,这次闯大祸了!”
“织梦笺,写梦于笺上,置于枕下,可缓缓入梦。”司命仙君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入的是自己写的梦。”
“可那织梦笺没被置于枕下啊!卿月怎地被带进去了?”平日里嘻嘻哈哈不着调的司墨仙君,此时却是急得跳脚。
司命仙君又细细地想了一下,方才开口:“许是因为那女仙的元神附在了织梦笺上。”
“织梦笺上没有写梦,卿月会入到哪儿的梦?”
司命仙君顺了顺他的小山羊胡,慢慢地点了点头。
司墨仙君连忙问道:“想到了什么吗?”
“没有,我点头的意思是指这个问题着实很难想。”
司墨仙君额上的青筋跳了一下,他此刻只想把面前这个不靠谱的家伙也给一并烧掉。
司命仙君走到案前,用手指捻了捻纸笺,脸色大变:“八张织梦笺都被烧了……”
司墨仙君愣了愣,这意味着什么?
“怕是那女仙得入八场梦……”
八场?
司墨仙君一把揪住司命仙君的衣领子:“你没事搞出个这玩意儿做什么?”若是卿月出了个好歹,王母娘娘那儿该如何交差!?
“这不是王母娘娘说甚为怀念当初在凡间的日子嘛,我便拿了这织梦笺想让她在梦里回到过去。”司命仙君缩了缩脖子,这司墨横起来是出了名的,要是被他缠上,不死也得掉条仙骨。
一听司命把王母娘娘端了出来,他只有松开司墨的衣领口子,好好好,先放你一马。
只是可怜了那卿月,这次又得为司墨惹出的祸事买账。
好你个司墨,还有司命,你们两个居然合伙阴我!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掌灯婢女,你们竟然这样整我?
还用上了织梦笺这种血本。鬼知道自己会进入到谁的梦里,经历什么事。万一要是像掌瓶仙子平日里看的那些脸红话本子一样……
卿月不敢继续想下去,两眼一睁,冷静地观察着四周的动向。王母娘娘说过,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虽然她并不知道自己的“敌”是何人、“敌”在何方。
“小姐,您终于醒了。”一个翠衣衫子的丫头忽地出现在卿月的床边,在黑夜里,丫头亮晶晶的眼神,简直吓了她一大跳。
“你怎么突然就出现了?”卿月锤了锤自己的胸口。脑子里的记忆告诉卿月,面前这个丫鬟叫侍夏,贴身伺候了自己多年。
“奴婢一直蹲坐在床边等小姐醒过来。”侍夏看着卿月,一脸委屈地说道。
卿月想了想:“那你还是出去蹲坐着吧。”
侍夏撇了撇小嘴,小姐都不知道心疼自己。
待侍夏走了之后,卿月才开始细细地理一理思绪。在这个梦里,她有一个将军老爹,很不幸,她只是将军老爹的一个姨娘所生,而且,还不是将军老爹的种,意思就是她只是将军的继女。更惨的是,将军老爹还有个正妻所生的儿子。
想到这儿,忽地想起自己的昏迷便是那将军的儿子将自己推入河中所造成的。卿月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一想起他头真是愈发的疼了。
正牌的将军夫人早就难产而亡,因此将军的儿子便把这股怨气发泄到卿月和卿月的娘亲头上来。好好的一个大将军,好不容易纳个姨娘,居然纳了个寡妇,还是带着个拖油瓶,还得管那个拖油瓶叫“姐姐”,将军的儿子能不明里暗里阳里阴里整自己吗?
嗯 ,以上均为卿月姑娘凭着自己多年看掌瓶仙子话本子的经历所脑补出来的内容。然而,不愧是在话本子里苦读多年的女仙,事实与她想的不差——那将军的小儿子,的确与卿月,势不两立。
至于究竟是多么的势不两立,卿月一把扯过被子蒙住头,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管他是进了谁的梦,反正现在我要做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