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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当时只道是寻常 ...

  •   穆瞳在从读研开始就在角徵羽工作室兼职工作,没错,当初盛凯渴望进入的出手必是精品的角徵羽动画工作室,穆瞳当然不是作为动画创作者进的,而是因为工作室招聘了不少日本的动画师,穆瞳在这里担任翻译。这是个非常宝贵的机会,能够进入角徵羽是因为穆瞳的研究生导师鞠羽是工作室创始人、现任所长易承宣的太太。

      穆瞳现在研二,毕业以后也极可能留在这个工作室,她今天因为上课上得比较晚的缘故很晚才到工作室,自己自觉来加班完成了一些书面翻译。
      穆瞳在工作时看到其他同事的桌上放了一沓画作,之所以会吸引她的目光是因为这个画十分熟悉,灵动的水墨风,这是盛凯的风格,仔细一看,落款处果然是他龙飞凤舞的签名。盛凯终于还是捡起画笔继续画画了,在经历了毕业前几欲封笔的焦虑以后。现在的他算是小有名气了,他在网上发布自己的连环画收获了很多粉丝。看着这久违的画作,尽管同事桌上的画是影印本而不是原作,穆瞳还是忍不住用指尖划过纸张。这些画作也是故人。
      她想起盛凯在毕业前有一次问过她“你最近有没有想起我?”
      穆瞳说有过。穆瞳有些不记得自己回答了什么,但是她知道那不过是万千个答案中的一个而已。就像此刻看到他的签名,也会想起一样,只不过时间越久,想起的频率越小罢了。
      她还记得有一次盛凯的画没有获奖时,他想要撕掉它,被穆瞳把画收走了。那副画现在还躺在她交给蕾拉保管的装有所有回忆的纸箱里。
      “盛凯,我从第一眼看到你的画起,我就告诉自己一定要成为你的朋友。后来像奇迹一般我们俩成了恋人,甚至比起爱你这个人,我更想保护你的才华,因为那是你最想做的事,你在画画的时候比你在谈恋爱时更迷人。”
      “我虽然不很懂得画的技巧,但是在我眼里,这是很棒的作品。所以不如把它送给我吧,万一哪天你成了大师了,再万一我们俩不在一起了,我还能拿这画吹牛,他在创作初期的作品啊,孤本啊。那我多有面子。”
      盛凯那时候说“不会的,我们会在一起,直到我出回忆录,我要在前言里面写,支持我走到今天的最最重要的一个人,是盛太太,在我最失意的时候,做我唯一的粉丝。”
      “你要写上你女朋友照顾少爷你的饮食起居,为你洗手作羹汤,甚至在你一个月不陪她时还懂事地不吵闹。”
      “这是算旧账来了?”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难道你不是找了一个最贤惠的女朋友吗?”
      这些对话穆瞳以为自己已经忘了,没想到自己其实还可以记起来。

      穆瞳处理完工作对画怅然了片刻后准备离开。临走之前看到易承宣的办公室灯还开着,今天角徵羽出品的动画电影在一个颇有影响力的电影节上斩获最佳动画长片,工作室的人都开心疯了,这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国内拿到过这个荣誉的也只有角徵羽而已。所长应该才领完奖回来,她轻轻敲门进去想祝贺一下所长,顺便把丢丢落在她座位上的课本交给他。丢丢是他们夫妻的独子易徵明的小名,今年五岁。

      穆瞳还记得刚到角徵羽时很是拘束,但是易承宣对她却是十分照顾。后来了解了他在工作中的个性,越发觉得他那样一碗水端平的人对她这个小姑娘真是耐心。但他会这么照顾她纯粹是因为他太太鞠羽。鞠羽和穆瞳师生投缘,穆瞳还沾了一点泱泱的光,泱泱的妈妈周采曦和鞠羽也是师生关系,因为泱泱的缘故周采曦对穆瞳多有照顾。鞠羽亲自指导穆瞳在角徵羽接手一部分她自己原来在做的工作。她还让易承宣给她开了一个相当可观的实习工资,基本可以让她支付自己全部生活费。鞠羽也不止对她一个学生这么好,她对很多学生的学业生活都很关心,加上她活泼的性格,自然和学生们打成一片。
      易家夫妇感情甚笃。鞠羽在办公室时常收到各种来自先生的礼物羡煞旁人,两人即使结婚多年也依然像恋爱中的人。易承宣会逢年过节送送花,偶尔也会带着食物拎着儿子就到办公室来看老婆。鞠羽的学生和同事基本都见过她帅气体贴的先生。他们夫妇时常带着儿子一起在学校运动,小朋友跑一圈就不干了在操场边拔草,夫妻俩继续跑步散步,经常把孩子丢给穆瞳照管。

      穆瞳敲门无人应答后推门进去探了探,看到桌上有几罐啤酒,和一些用一次性餐盒装好的小菜。易承宣呆呆地坐着,不知道眼神在看什么地方。
      终于意识到穆瞳的存在以后,他揉了揉眼眶:“还没走吗?”
      “嗯,我今天上完课才来加班。我把丢丢的课本拿过来,你带回去给他。”
      “给我吧,辛苦你了,早点回去休息。”
      “我来还有一件事,祝贺您的作品获奖,能得到这个奖真的很了不起。”穆瞳留意到奖杯就放在桌上。
      “谢谢。这是大家一起努力的。”
      穆瞳觉得易承宣的样子看起来很孤独。可是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在走之前她说了一句:“我可以抱你一下吗?”
      即使这是个陌生人,她也希望能够这么做。
      易承宣有点惊讶但还是点头答应。
      穆瞳上前拥抱了他一下,易承宣说:“能陪我把啤酒喝掉吗?”
      穆瞳拉了一张椅子坐下来,两个人沉默地喝完了剩下的两罐酒,没人说话,穆瞳觉得这时候不说话才是最好的。
      “我们收一收,我送你回去吧。”易承宣说。
      “可是你喝了酒。我帮你叫代驾吧。”
      易承宣这才意识到这一点。他疲惫地点点头。
      “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穆瞳问。
      “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易承宣说这句话时格外落寞。
      穆瞳默默把桌上的东西收拾好放到垃圾袋里。易承宣的“我们”当然指的是他和他太太鞠羽。虽然这个原因是穆瞳早就猜到的,她还是鼻头一酸,易承宣的作品是他太太陪伴着一起完成的,在这个不仅获得奖项还是他们结婚纪念日的日子里,他却没有了可以分享和庆祝的人。

      那件事不仅是易承宣的痛苦回忆,也是穆瞳的阴影。研一快结束时,鞠羽带学生一起参加学术研讨会,回来的路上大巴车失火,鞠羽当场死亡,穆瞳的左腿烧伤却幸运地逃过了死神的镰刀。只不过那之后穆瞳不再穿裙子。
      那时候她住院,周森第一时间代表朋友们来看望她,帮她分担了许多,因为这件事她永远感激周森。所以她和周森才会在其他朋友散落四方的日子里培养出愈发深厚的革命友情。

      在住院时易承宣来看过穆瞳一次,两人相对无言,他把一束花放在桌上以后,两个人四目相对一时无言,穆瞳说不出节哀顺变也说不出你还好吗。
      “谢谢您来看我。”
      “不客气。”
      “丢丢还好吗?”穆瞳十分记挂这个孩子。
      “哎,”他在另一张床上坐下来,“没想好怎么跟他解释。跟他说妈妈去世了他不明白死是怎么一回事,跟他说妈妈不会回来了倒是哭了。他一直说不要,不要妈妈不回来,拿我手机给他妈妈打电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易承宣的眼眶红了,把手指轻轻按着眼角拭去眼泪。
      穆瞳的眼眶也红了:“对不起,我不太擅长安慰别人。”
      “不需要那种东西,这几天已经听得够多了。”
      “不过这几天您应该很忙,怎么会来医院。”
      “说起来也挺丢人的,在公司因为工作太久晕倒了被送到医院了,醒了以后听同事们说你也在这所医院,就顺路过来看看你。”
      穆瞳的视线扫了那束花一眼。易承宣仿佛猜到她在想什么。
      “那花跟别的病人家属买的。”
      穆瞳勉强地笑了笑。真是内心很强大的人才能保持这样的心态吧。
      “老师的送别会是在什么时候呢,同学们都很想去送送她。”
      “三天以后,送别会是按照她的意思办的。”
      “老师以前的想法吗”
      “是啊,她曾经说过葬礼要在教室办,她说读书读了一辈子,博士毕业后就继续留在学校教书,她的一生都没有离开学校,她离开也要在这个地方好好道别。遗照要放最好看的自拍,音乐要放她喜欢的歌。”
      “打算按照老师的想法做吗?”
      “这是我还能为她做的为数不多的事情了。虽然只是以前玩笑间说的,但是她一定不会喜欢严肃的仪式的。”
      “我似乎明白为什么老师会嫁给您了。像老师那样有趣的人,只有像您这样理解她的人才能给她幸福。”
      “鞠羽去世的时候怀孕了。”易承宣突然提起了这件事,“我并不清楚这件事。我不知道她自己知不知道。”
      穆瞳虽然认识他们夫妻只有一年,但是她能感同身受易承宣的悲痛。这样的悲伤不知道该和谁倾诉才和自己讲吧。

      送别会在教室如期举行。

      穆瞳的伤还没恢复,周森去医院接了行动不便的穆瞳来参加。
      穆瞳看到讲台下坐得满满的人感到有些诧异。她知道易承宣本来的计划只是做一个小型的送别会,和鞠羽的同事和学生。门外走廊上也有来得晚进不来的学生,穆瞳问了其中几位,都是上过鞠羽老师的课,还有几位是特地从外地赶回来的学生。在追悼会上穆瞳不仅遇到了很多自己的同学,还遇到了泱泱的妈妈周采曦,她和鞠羽是同事。穆瞳还留意到学院几乎全部领导都到了。
      送别会开始时,在台上作为主持人的易承宣先向来的人深深鞠躬。
      “确实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我是鞠羽的爱人,是一名动画导演,是个理科生,不太会讲话。
      真的非常感谢大家来,其实今天只是一个简单的送别会。我把鞠羽的人生中重要的阶段全都做成了一个电影,包括我没参与的她的学生时代,我们俩相恋,再到我们的孩子出生。今天请大家来,我相信她也想和大家正式地做一次道别。谢谢来的每一个爱她的人。谢谢你们。”
      穆瞳知道这个电影一共有三十六分钟,代表鞠羽三十六年的生命,公司很多人都帮着熬夜完成了里面的动画部分,她听同事们说,大家都是被故事感动得一边哭一边工作的,他们还说自己只是熬夜做而已,所长是三天都几乎没睡。最后还是被他们强迫去睡觉的。
      尽管时间非常仓促,但是角徵羽的全体动画师们都拿出了最高的水平。动画中有一段是角徵羽建立的故事,角徵羽的取名本就是因为有个“羽”字才得到了通过。全篇的配乐用的全是鞠羽喜欢的音乐。
      看到最后五分钟时音乐是鞠羽喜欢的吉田亚纪子的《ありがとう》。
      无论是谁,都会在不经意间失去什么。
      不经意间,你已经悄然离去。空留下了一段回忆。
      心急慌忙之间,我不知该如何开口 ,就像一个个木偶 ,就像是街角游荡的野猫 。听到的都是不能辨认声音。
      如果能够再一次与你相会的话 ,我只想告诉你一句话 :谢谢谢谢
      即使被时间所伤害。我也希望能够感觉到你的存在 。
      即使只有回忆来安慰 ,无论何时你都在此处 。
      如果能够再一次与你相会的话 ,我只想告诉一句话 :谢谢谢谢
      …….
      这首歌像是易承宣要对鞠羽说的话,也像是鞠羽对自己生命中相遇的人的感激。

      台下不断传来啜泣的声音,陆陆续续有人开始抹眼泪。穆瞳擦眼泪时发现坐在一边的周森也红了眼眶,而泱泱的妈妈已经哭得像个泪人似的了。

      影片放映结束的时候,易承宣又鞠了个躬:“谢谢大家一直以来对鞠羽的爱护。希望大家生活顺利。”

      穆瞳和易承宣一起下楼去等代驾来,穆瞳和易承宣聊起了丢丢。角徵羽是个著名的光棍工作室,因为他们的动画师中男性占到九成,穆瞳他们这些翻译人员、行政人员几乎是万绿从中一点红。易承宣的儿子丢丢经常被带到工作室,他最喜欢黏着照顾过他的穆瞳,可以明显感觉到在易家的孩子教育中,鞠羽是主导的角色,易承宣不是不教育孩子,只不过大多数时候他听太太的,因为太太更懂得如何用爱和科学的方式去教育孩子。鞠羽离开以后,忙于工作的易承宣在教育孩子方面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五六岁的孩子正是喜欢黏着父母的年龄,丢丢来工作室时如果看到穆瞳在,一定会来缠着穆瞳一起写作业。穆瞳有时候翻看小孩子的作业,鞠羽是早就教过丢丢写字的,丢丢也会写一些很短的日记。但是看到小孩子的日记本,穆瞳觉得有些心疼,懂事的孩子不去打扰父亲,就把一些话都写在日记里。后来每次丢丢来时穆瞳都尽可能抽时间陪孩子说话,有一次看到孩子在日记里头写他在幼儿园时他的同学不肯把玩具给他玩。
      穆瞳看和小朋友闲聊起来:“丢丢,你在幼儿园小朋友不把玩具给你吗?”
      “嗯,他太坏了,老师说那个玩具是大家的,可是他不肯给我。”
      “那你怎么跟他说的?”
      “我说我想要玩,可不可以给我玩。可是她没有给我。”
      “下次你可以拿别的玩具去跟他交换啊,他给你了他就没有了呀。”
      “那他如果还是不给我呢?”
      “你先试看看,如果不行也没关系啊因为你有想办法去换了,不行你就去玩别的玩具也可以对不对。”
      “好吧,下次我试试。”
      “那你要记得告诉我哦。”

      穆瞳对易承宣说:“丢丢最近好像很喜欢画画。”
      “是吗?”易承宣自己没有注意到儿子的兴趣爱好。
      “嗯,他有说因为觉得爸爸画画很厉害所以他也很喜欢。”
      易承宣愧疚地说:“以前都是鞠羽教育他,我只有周末有时间陪他玩。我不是一个称职的爸爸。”
      “可是他是很爱你的,你可以抽点时间陪他画画陪他聊聊天。不然再过一两年等他长大了,可能你们就会更难沟通了。”
      “丢丢很喜欢你,经常跟我说要去见姐姐。”
      “小家伙嘴可甜了,一看我就叫仙女姐姐,看到行政的几个女孩子都叫公主姐姐,漂亮姐姐。”
      “有一次我们带他去吃饭,进来几个鞠羽的同事,鞠羽就对他说‘进来这么多美女阿姨,丢丢快点打招呼’。你知道那小子说什么吗?”
      “什么?”
      “他说妈妈才是大美女。鞠羽说她从来没教过他这么说,我说我也没教过。”
      “哈哈这孩子长大不得了啊。”穆瞳每次听易承宣说起鞠羽的时候,总会想起纳兰容若忆亡妻的那阙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会好好反省的。”易承宣看着穆瞳说。

      隔了几天穆瞳和蕾拉一起吃饭,吃饭时电视上在播年度音乐颁奖典礼。最佳男歌手要公布的时候她们俩都停下筷子,当主持人宣布是苏思文的时候,蕾拉开心地跳了起来。
      穆瞳看着电视上苏思文在说获奖感言。“虽然不是第一次拿这个奖了,但是心里的感激却是更胜于从前的任何一次......”
      蕾拉想起了之前问他关于这个奖项的时候他满口胡诌的感言。此刻电视上他却十分严肃地讲着这个奖项对自己的意义。

      几天前
      “今年的年度音乐最佳男歌手你有入围诶。”刷着新闻的蕾拉说。
      “嗯,因为今年有出新专嘛。”
      “那苏天王你觉得拿到的几率有多少?”蕾拉拿着手机采访苏思文。
      “我觉得没什么意外的话就是我的了。”
      “你就不能谦虚一点吗?今年的竞争对手是很强的后辈诶。”
      “他们没有什么威胁,今年最红的还是我的歌。”
      “那拿这个奖你心情如何?”
      “拿太多次了没感觉了。”苏思文半开玩笑道。
      “那你打算怎么庆祝呢?”
      “就随便庆祝一下吧。”
      “那你以前怎么庆祝的?”
      “除了第一次拿到时很开心地庆祝过一次,后来好像也没有怎么特别庆祝过。会和工作人员庆祝一下,家人就也和我一样没什么感觉了。”
      “什么嘛,拿奖要有很感激的心情啊。第一次是和宝儿一起庆祝的吧。”蕾拉同情地问。
      “嗯。宝儿她懂音乐的嘛,后来再拿时就不在一起了,确实也没有可以庆祝的人。”

      蕾拉回神到电视上。
      “可是我觉得他看上去有点孤单诶。” 穆瞳在颁奖进行其他奖项的期间看到被捕捉到的苏思文的镜头。
      “因为拿过太多次没有特别想要分享喜悦的心情了吧。”蕾拉一边吃一边说。
      “也可能是因为没有特别要分享的人吧。” 穆瞳想起了前几天的易承宣,“前几天我们所长拿了一个大奖,可是我看到他一个人在庆祝的样子很心酸。因为他太太已经不在了。没有可以分享喜悦的人其实也是一件很让人难过的事情。”
      蕾拉知道穆瞳是文艺青年,交朋友也是肝胆相照的风格,合得来的人倾盖如故,合不来的人白首如新。穆瞳对朋友,高兴是真心实意地和你分享,难过是感同身受地为你分担。她的观点也时常能敲中和文艺青年不沾边的自己。比如此刻。
      蕾拉听完就放下了筷子:“你介意我先走吗?”
      穆瞳了然地说:“当然不。”

      苏思文和几位同事简单地庆祝了一下后回到下榻的酒店,他刚回到房间刚过了几分钟就听到敲门声,他开门看到蕾拉一手拿着酒一手酒杯。他赶紧把人拉进来还张望了一下走廊。
      蕾拉张开双手“Suprise!”
      苏思文紧紧抱住了她。
      “你不是在昭市吗?”
      “嗯,开了两小时车到这边途中买了酒到了还等了一个小时有余呢。”蕾拉把酒和酒杯塞给他,“奖杯呢,我要看,我这种五音不全的一辈子跟那个无缘了。”
      “在桌上呢。怎么就过来了?”
      “因为我是真的为你高兴啊。”蕾拉真诚地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当时只道是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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