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福》十千竹

47、第十七章 相亲（十一）

　　回到家打开门的时候，许辛那一惊真的不轻，母亲大人不知道何时风尘仆仆地来了，正叉着腰杵在大门口。王欣则在一边小心翼翼地坐着，大气不敢喘半口。

　　“阿母！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有没有钓到金龟婿！”阿母直言，“你都来S城大半年了，听你姐姐说给你介绍的你都不要？你脑子怎么想的呀你！”

　　她拽过许辛，唠唠叨叨数落起来：“你看看你这身衣服，这东一块布西一块布的是什么？还有裙子，裙子怎么这么短？连膝盖都没到？一副不三不四的样子，你这样怎么钓得到金龟婿啊！”

　　“阿母，城里人都这么穿。”

　　“都这么穿！那像什么样子！这城市的品味还真不是咋的。你就是这个样子，人家才不要你。”阿母指着她，唾沫星子掉了一地。

　　“不是人家不要我，是我不要人家。” 许辛忍不住道。

　　“是啊是啊！你不要人家！我看你是翅膀长硬了，了不起了，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档次。”阿母说着就要抹泪，“人家给你介绍的人不是都很好的嘛，钞票那么多，你不要，你说说，你到底要什么？”

　　“阿母，这个事情急不来的。更何况我在找啊！”许辛拉了阿母坐下，耐心地跟她解释。

　　“急不来，你不急我急啊！你都多大了？不行。我要在这看着你。”阿母不罢休，态度非常强硬。

　　许辛不去和她计较，既然来了，多住几天总是要的，就理了床铺让她住下。

　　租借的房子不大，阿母四下里打量着：“你就住这种地方？”

　　“嗯，这地方便宜，上班也方便。”许辛答。

　　“我还以为城市的房子都很好呢！”阿母抱怨着，“以后嫁了人了可不能住这种烂地方。比我们乡下房子还小。”

　　许辛口头上应着，心里却不同意，嫁人又不是嫁钱，总要先看人的。不过阿母的脾气她是知道的，她主张大，要求高，不满的时候是千万不能和她对着干的，这样没好处。她抱出一条毛巾毯，准备在沙发上搭个床铺。

　　“今天你跟我睡。”阿母拉过她挤在小床上。

　　很久没有这样的温暖了。阿母的怀抱有着怀念的味道，香香的。以前睡在一起的时候还是个小孩子吧？那时候她的掌多么的大，臂多么长，轻揽着小小的脊梁造出个舒心的港湾。现在的她，手臂短了，手掌糙了，皮肤也失去弹性了。现在的自己，腿长了，人高了，小小的怀里蜷不下了。但是阿母毕竟是阿母，她还像以前一样轻轻拍着自己，当自己是长不大的小孩儿。睁眼瞧她，那双鬓渐白，脸上又多添了几根皱纹，那双眉拧得更紧了。都是因为自己吧！大老远地跑来，就是不放心自己。她抚平她的眉，紧紧地将阿母搂着。一定，一定会找到让你称心的人！我答应你。深夜里，她轻轻呢喃。

　　第二天许辛嘱咐了阿母小心家电煤气，留了钥匙就去上班了。殊不知，阿母一个人在家没事，翻翻报上的征婚广告就去了。

　　她一个外乡人，路还不识几条，就这样跌跌撞撞地走去。婚介所见来了个外乡人，开口就要500。许辛妈也是个厉害角，虽然没什么文化，菜场上还价的事她还是会的，伸了一个手指。

　　“最多这个数，多了不干！”人家压不过她气势，妥协了价格，又从人上欺压她，拿些介绍不出去的大龄青年给她挑。许辛母一看就否决了，大声嚷嚷半天。婚介所拿她没辙，只好认认真真给她做介绍。鼓弄了半天，许辛她妈捡回了个宝。

　　这不许辛一下班她就说开了：“这个人呢！照片我看过了，不秃头，不斗鸡，五官还是端正的。人呢？不是很瘦，长得有福相。他们说是搞金融的，大公司做的。在那个金什么贸中心……”

　　“金融贸易中心。”许辛提醒她。

　　“哦，金融贸易中心做的。很不错，很有前途。年纪也轻，比你大五岁。她们说的那些四十出头的离过婚的全给我回掉了，那个不行的。这个还可以，你见见。”

　　许辛看着阿母满脸的兴奋，再看看她的脚，走得都磨出了泡，心疼得紧。阿母这般为自己操心，自己如果辜负她，岂不是不孝？想反正先见一面也不碍事，当下答应了。

　　由于阿母的执意要求，两人被安排直接见面，地点就在Volver。阿母的意思是可以直接见见这个男孩，许辛则老大不愿意，最终说不过阿母，让她一个人在角落里坐着了。

　　“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对方还没来，许辛向易锐打了个招呼。

　　“没事，你放松点好了，你阿母我会招待的。”易锐笑望了许辛母亲一眼，态度诚挚。

　　见他没有笑话自己的意思，许辛才放心回了座位，卡布基诺的咖啡已经上了，男孩子还迟迟未到。

　　因为阿母在，易锐不好和她多聊，许辛闲来无事，只好翻阅杂志。翻了三本杂志，咖啡馆里的人开始多了起来，许辛抬头望钟，时针指向6点，已到吃饭时间，阿母说约的是五点，一个小时都快过了。

　　怎么第一次见面还迟到！许辛嘀咕着。要不是看在阿母的面子上，这种事早不能忍了。她正要换本杂志，一片巨大的阴影挡在面前。“是许辛小姐吧？”那个声带颤抖着，语音里有几许怯懦。

　　许辛抬头望去，说话的是一个体型非常肥硕的男子，一件白布衬衫皱巴巴的，肥肥的裤脚卷起一边，手里握着个皮也翻黄的黑色公文包。

　　“你是……傅瑥?”许辛问。

　　他使劲地点头，就怕自己少了脖颈的头颅运动许辛看不见。天哪！许辛瞟了眼不敢再正视，就怕那肉球运动的样子会印在脑中不去，晚上要做噩梦。

　　“不……不好意思，我迟到了。”他脸涨得通红，看上去很紧张。

　　许辛点头示意他坐下，看他身材这么壮人却如此胆小，倒有趣！她突然不发脾气了，想看看这个人到底会怎样。

　　他要了杯清水，在她对面端正的坐好。“我……我叫傅瑥。”他胆怯地开口，双手搓着衣衫一副见不得人的样子。

　　“傅瑥嘛！我知道。”许辛忍着不笑，傅瑥的名字让她想到富翁，可是这个富翁除了体态富还真没看出哪里阔绰了。

　　傅瑥被她一说更不好意思了，头直往下底，好像地底有个金矿要挖一样。

　　“要不要来被咖啡？”许辛好心问，来咖啡馆不喝咖啡只喝清水好像有点浪费。

　　“不，我不习惯那个味道！我的胃受不起那种东西。”他连忙摇手。

　　许辛冷笑，这是所谓的富贵病么？原来还选错地方了。算了，还是言归正传，聊聊再说。

　　“听说你是做金融的？”她发起了第一个问题。

　　“应……应该说跟金融有点关系，我是卖保险的。”傅瑥这回总算抬了个头，比个一点点的手势。

　　卖保险？许辛心里咕哝下，卖保险和搞金融差了十万八千里，居然搞个这么堂皇的帽子来。来之前王欣悄悄告诉她，婚介所的信息都是假的，夸大其词，这回她算了解了。

　　许辛看着对面露出的两排发黄的牙齿，头皮发麻，他还不知觉，见许辛如此看他，咧嘴笑得更开了。她移开视线，低头闷喝咖啡。

　　“你……真好看。”傅瑥的一言让许辛喷了出来，咖啡溅了他一身，她显然是被惊到了。

　　“对不起。”她边呛着边起身，赶忙掏出纸巾给他擦。

　　“不用了，我自己来。”傅瑥站起来向吧台走去，对着易锐说，“给我一包纸巾。”

　　“一元钱。”易锐看出他的用意，故意道。

　　“哦，那算了，不用了。”他摆手回座，“还是用你的吧。”

　　许辛呆望着他，捞着纸巾的手顿在半空，他一把抢过纸巾，自顾自擦起来，边擦边小声嘀咕：“这地方也真是的，一包纸巾也收钱，我去的地方都是免费的。”

　　许辛一听皱了眉，这人到底是富翁还是负翁啊？怎么这么小气。奈何阿母背后盯着，只哼唧了声，没有再说话。易锐见状上来擦干净了桌子，又换了杯新的咖啡，并大声说：“小姐，这杯是免费续杯的。”

　　“无限续杯吗？那我也来杯咖啡。”傅瑥听得有免费的，开始起劲了。

　　“您想要什么？卡布基诺还是拿铁还是蓝山？”

　　“卡什么机？”傅瑥准是没喝过咖啡，不懂这些，搔头弄耳半天道，“还是那个什么蓝色山脉吧？”

　　“是蓝山咖啡，先生。”易锐提醒他。

　　“对啊，我是说蓝山，来杯蓝色山。”傅瑥用纸巾抹抹汗。

　　“好的，180元先生。”易锐向许辛眨眨眼。

　　“那么贵！”傅瑥一下子跳了起来，看看周围人都在看他，不好意思地又坐下。“算了，我还是喝清水，给我再倒杯清水。”他后半句说的很轻。刚才差点闹了个大笑话。幸好注意到人不多。

　　许辛见易锐捉弄他，偷偷笑了，先前的不快一扫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