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麻烦制造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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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这一路上，他们与那只陌生妖怪之间的气氛都有些说不出的尴尬。
真夜不知道是雪女本身就沉默寡言，还是她介意刚才自家刀剑的行为，自那之后便一言不发地飞在前头带路，只有偶尔才会回头看他们一眼。
但山姥切国广却一本正经地坚持自己没有做错——他就是不放心把她交给一个初次见面的妖怪。
……所以，对不起了雪女。在自家刀剑近在咫尺的逆天美颜下，真夜立刻向他之前无自觉地宣示主权的可爱言行倒戈了。
不过，总觉得这雪女的人设似乎有点眼熟……是她的错觉吗？嗯，是错觉吧。真夜把自己看过的动漫回忆了一遍，自我确认了错觉实锤。
被人抱着飞跃房屋的感觉对于真夜来说还算新鲜，但当她揽着山姥切国广的手都开始酸了之后，这股新鲜劲立刻就开始淡去了。加之本就是深夜，四周的浓雾又限制了视野，她唯一的乐趣就只剩下数至今为止他们经过的房屋数量了。
“雪女，你说的地方还要多久？”似是觉察到了她的厌倦，山姥切国广皱着眉扬声向妖怪少女问道。
“大约再五分钟。”雪女的回答十分简略。
雪女没有说谎，飞行了约五分钟后便在一栋建筑前停了下来，但打刀青年却表现出了不亚于先前遇见青女房与赤鬼时的警惕。
“你把我们引到这里来有什么打算？”
面对付丧神不甚友善的质问，雪女手上邀请他们进入门界的动作停了下来。
“……什么打算？”
真夜苦于说不了话，又不想与目前为止都没有表现出敌意的雪女起冲突，只好奋力挣扎着脱离山姥切国广的双臂，这才争取到了些许抢救时间。
她一边举起可以自由行动的左手制止双方的进一步交流，一边连忙低头把自己准备拿来劝阻的托辞化为电子信号输出：「等一下！大家有话好说、有话好说！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虽说夜斗再三提醒过她不要轻易接近神社，但他也在那之后补充了一句，“如果确定不是天津神系或者国津神系的神社，那倒可以放心一些”。
眼下这间坐落于市中、却格显清净的小神社看上去并无特别之处，乍一眼也辨别不出供奉的神属于哪方神系，但总之……别一上来就剑拔弩张的啊！
正当真夜苦恼于如何化解眼下场面时，一个怯生生的稚嫩声音自神社正门的鲜红鸟居后传来：“雪女，有客人来吗？”
她抬眼一看，正巧与声音主人那双鲜红明亮的眼眸对了个正着。
约莫七八岁大小、一身纯白古式猎装的漂亮小女孩看到真夜先是一愣，然后明显地高兴起来，蹬着红绳的草履便啪嗒啪嗒地越过了鸟居。
而本想上前阻拦小女孩的山姥切国广却碍于一旁的雪女难以出手，因此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她一路小跑奔向自家审神者。
真夜下意识张开手接住这只乳燕归巢般的可爱萝莉，然后就见她眼含水光地在自己怀中抬起了脸：“是真夜大人吗？是真夜大人吧！太好了！素素终于见到你了！”
……？？
这是谁？
为什么现在是个人样的好像都认识她？但她不仅戴着墨镜和口罩、还裹得像个十足的可疑分子啊，这到底是怎么认出来的？！
满头问号的真夜在茫然四顾时注意到，雪女原先看到小女孩后软化下来的神情隐约有变回冷硬的趋势。
“姬君，您不能就这样跑出神社。还不快些回去。”
被称为姬君的小女孩恍然醒悟般地从真夜怀中钻出，然后熟练地拉住她便往神社里带：“是哦，现在京里可不太平呢。真夜大人快来，素素有好多好多想给您看的东西呢！”
在列车上吃过一次轻信了他人外表的亏，真夜着实已经产生了些许心理阴影，只好一边抵抗小女孩看似纤细的躯体下隐藏的迷之巨力，一边转着眼珠思考对策。
但下一秒从神社中跑出的那人却让她彻底打消了所有的抗拒。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从神社建筑拐角处匆忙出现的来人才说了个开头就卡住了，细长的眼眸也因为惊讶而瞪圆了几分。
紧随他后的另一人显然更快反应过来，笑嘻嘻地便迎了上去：“呀，这不是主人嘛！好久不见，想我了吗？”
“得了吧，才离开那几天就好久不见了？”一不小心被同伴抢走了率先与审神者打招呼的机会，加州清光气得哼哼一声，却在转向少女的时候没忍住放软了嗓音，“真是叫人不省心的主人，竟然迟到那么久……没有下次了，知道吗？”
被白发红眼的小姑娘径直拉入神社的真夜一时竟不知道回些什么才好，直到她看到拐角处被几只小小的老虎拖拽出来的短刀少年，一直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主人……”
一见到她，五虎退的眼眶就红了起来，但这次他忍住了落泪的冲动，只是乖巧地小跑上前轻声打了个招呼。
原先笑容可掬地旁观着这出重逢场景的小女孩突然发现了些许不对劲的地方。
“真夜大人？您为什么不说话？”
闻言，真夜下意识地伸手虚碰了碰颈间的伤口，于是那小女孩便也同样看向了她的脖颈。
“难道是喉咙不舒服吗？”女孩素净可爱的小脸上此时满是担忧，她拉着真夜的袖子示意她蹲下一些，“如果可以的话，素素可以帮真夜大人缓解……”
而对于熟悉真夜的付丧神们来说，她现在为难的沉默就是拒绝的最好证明。
不过赶在山姥切国广替审神者婉拒小女孩的好意之前，鲶尾藤四郎先一步说道。
“要不然主人就让这位素菟姬看一看吧？别看她这样，姑且也是一位神明来着。”
“是啊是啊，素素现在可是神明了呢。”素菟听罢不仅没有丝毫不悦，甚至还像个考了满分想向家长炫耀的孩子一样、颇为自豪地挺了挺小胸脯，“真夜大人还不知道素素的神性吧？嗯！素素会努力得到真夜大人的认同的！”
知道些许内情的雪女终于看不过去了，忍不住开口提醒道：“姬君，现在的真夜大人恐怕并不记得与您之间的事……我觉得，您还是先解释一下情况比较好。”
等等，雪女你怎么就知道她不记得这小姑娘的事了？……不对不对，所以原本的“她”是应该认识这位神明素菟姬的吗？她的熟人……不，熟神是不是有点多了？而且这位神明还一口一个“大人”的敬称喊她？！
真夜感觉自己的认知又一次受到了冲击。
似是听到了她内心的心声一般，雪女又接着补充道：“夜斗大人说，真夜大人的复苏时间尚短，记忆并不完整，所以会忘记姬君也属正常，还请不要难过。”
很好，又是那个阴魂不散的五毛神。未来的“她”到底和他有多少牵扯啊？
真夜木着脸，冲着一脸难过地看向自己的素菟点点头，然后就见那双兔子般的眼睛更红了。
“呜……呜哇！”
在粉雕玉琢小姑娘突来的眼泪攻势下，在场众人顿时一阵兵荒马乱。
好容易安抚完了和小孩子没什么两样的素菟，真夜终于被招待进了温暖的里屋，而直到坐下卸去面上的乔装道具、接过神明亲手递来的茶碗，她才抓住时机，将某个一直没机会提的问题打在了显示器的电子屏上。
「说起来，髭切先生不在吗？」
看到她的问题，理应知晓内情的几人却纷纷露出微妙的表情。
“那个，稍微出了点情况……髭切先生去处理了。”鲶尾不自在地挠了挠脸颊。
而清光则是干脆地堵死了话题：“应该再过不久就会回来了，那时主人可以直接去问他——现在，还是让素菟姬帮你看看伤势吧。”
“主人……莫非那个时候的伤还没有好吗？”因为不太清楚自己离开之后的具体情况，五虎退也是直到审神者走入室内取下围巾后，才注意到了她颈间刺眼的绷带。
“那个时候，指的是两天前的那件事？”显然，身处京都的刀剑付丧神们早已从成功会合的五虎退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大致经纬。
真夜只觉得一阵凉意直袭后背，立马拍案作出决定：「那，就麻烦素菟姬了。」
“嗯！素素这就帮真夜大人看！”素菟扬起可爱的小脸坚定道，成功地帮助真夜回避了被三堂会审的可怕选择支。
在一众变得沉默的付丧神注视下，真夜解开风衣外套的扣子、以确保颈部伤势能够被小女孩观察清楚，随即便伸手将脖子上缠着的绷带层层解下。
从内层绷带现出血色的那一刻开始，包括素菟在内，几乎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凝重起来。
“真夜大人，这是被什么武器伤到的？”片刻前还一副天真孩童神情的小女孩一改以往不知世事的模样，稚嫩的脸上写满了认真，“就算不使用治愈术法，正常情况下的伤势应该多少都能自愈一点，但真夜大人身上的伤却连最初的止血步骤都无法完成……是什么特别的武器，或者特别的力量造成的吧？”
真夜点头，将最后一圈绷带扔进手旁的废纸篓。
「知道圣堂教会吗？那里的代行者常用一种名为黑键的武器，似乎是专门用于猎杀吸血鬼……不死生物的。」
“圣堂教会……黑键……素素听是听说过，但好像不应该是这样的……”小小的神明歪头沉思了一会，然后放弃思考般地摇了摇小脑袋，“啊啊算了不管了！总之是阻止复生的能力吧？——好，明白了！交给素素吧！”
素菟小心翼翼地伸手，以不会弄疼真夜的轻柔力度仔细在她的伤口附近描画了一遍。
而真夜则是明显感到颈部伤处传来了微痒的触感，像极了伤口结痂时的感觉。
还没等她高兴，她就听素菟有些低落地向自己道起歉来：“抱歉，真夜大人。素素的治疗术只能做到帮您止血而已，还远远不及让您伤势痊愈的程度……啊，请不要乱动！伤口会裂开的！”
被限制活动的真夜：「……谢谢你。」看来这块助残屏幕还得继续活跃啊。
她的谢意似乎令素菟振作了许多。
“不、不，这没什么的……啊，对了！素素可以配几方药，帮真夜大人快些祛除那些阻止伤处再生的力量。还有还有！素素神社里的那些水也请真夜大人不要客气地尽情使用吧！”说罢，小小的神明便挪动身躯到门边轻敲了敲木质边沿，向以“室内太热不舒服”为由、主动要求待在门外的雪女低声说了几道药方。
做完这一切，她便一副邀功取宠的可爱模样期待地回到真夜身边望向她。
真夜于是只好昧着良心伸手摸了摸那颗触感极佳的小脑袋，告诉自己这是帮未来的“明叶”收拾烂摊子的事前报酬。
不多时，雪女便带着几袋子药材回来了，而接过药材的素菟则表示要去隔壁房间制药，只留下一屋子刀剑及门外面无表情、不善言辞的雪女与真夜相伴。
不过好在似乎看在有雪女在场的份上，付丧神们并没有与真夜翻之前旧账的打算，也不谈及任何容易引人怀疑的话题，只是互相间简单地交换了情报。
中途，也只有真夜趁着雪女没注意自己这边的时候，举起了映有「骨喰的事怎么样了？」的显示屏，得到鲶尾一行无言的摇头——这显然不是什么适合在现下提及的单纯情况。
于是真夜一方得以知晓了清光他们来到京都后的大致概况，得知他们与雪女、素菟姬纯粹出于运气的相识，而提前到达京都的刀剑们也终于从山姥切国广的口中获悉了审神者一行的完整经历。
听到最后，真夜都要忍不住把脸埋进膝盖里了。
果然，鲶尾笑得开朗的声音传来：“呀，再三叮嘱别人谨慎行事的人反倒是做得最出格的那一个呢。”
“行了，现在不是说这些事的时候。”清光及时打住了这个话题的发展趋势，“这么说来，主人还没来得及去二条城吧？”
真夜不明所以地抬起头点了点，有点不明白他问这话的用意。
见她点头，不知为何除了她与山姥切国广以外的众人都松了口气。
“幸好主人还没去，不然被其他妖怪们发现就糟糕了。”五虎退说到这，欲言又止地看了她一眼，“其实我们本来都打算想办法传信给主人，让你们别靠近京都了……但雪女她说在京都大阵破坏前最好不要向外传信，以免被看守的百鬼觉察端倪。”
真夜讪笑了一下，结果他们就赶在百鬼突破大阵的这一天踩点赶到。
既然都说到了这件事，真夜就不再压抑那个在她心中憋了许久的疑问了。
「百鬼们聚集到京都究竟有什么打算？那个鬼王到底想做什么？」回忆起御苑前的惨烈状况，真夜依然有点如坠噩梦般的失真感，「在人类的居城里闹出这么大动静，那些神啊佛啊什么的都不管一管的吗？」
不过他们闹得越厉害，反倒对自己这一方的行动更便利些。一想到接下来很大可能要去博物馆偷摸文物的违法边缘行为，真夜就忍不住嘴边的叹息。
“主人。我和你说个事，你千万撑住、别想着逃避现实。”清光突然严肃起来，直视着少女的双眼。
旁观鲶尾与五虎退也是差不多的认真神情，真夜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不禁坐直了身。
「什么事，尽管说吧。」
“那个鬼王他……”清光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才继续说道，“好像是主人你的仰慕者，坚信主人的死亡是被他人所害，因此宣誓要为主人完成复仇、洗清污名。”
真夜听到这里就已经快被身上造反的鸡皮疙瘩折磨得半死了，不想还没完，后面还有与她如今处境息息相关的晴天霹雳。
“他还下令百鬼追查主人死后灵体的下落，一旦发现就立即带回二条城……啊，或许很快就会改成皇家御所了吧。”
真夜挣扎着，问出最后的质疑：「就、就因为这种理由……其他妖怪们对这种理由都没有意见的吗？」
“大家只是需要一个带领我们继续前进的首领而已。”雪女淡淡地说道。
……收回前言，她一定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跑来京都！
真夜一头栽倒在矮几上，就连头顶那几根不再乱翘的乱发都透出了浓浓的疲惫感。
“呀呼，久等啦！素素配好药了，真……真夜大人？您怎么了？”开心地捧着托盘回到房间的素菟乍一进门看到的便是少女苍白疲惫的背影，不禁讶然失声。
作者有话说
第71章 麻烦制造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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