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我们承诺不首先使用因果律武器》游荡的埃路法

12、虚拟角色生存守则之三

　　乔安兮醒过来的时候仍然靠在椅子上——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后脖颈，疼得呲牙。
　　敲后颈这种事情没什么捷径，你只有在敲下去之后才能知道被你敲倒了的人究竟是会晕会死还是会半身不遂。从医学角度了解这个事实的乔安兮只觉得对死侍恨得牙痒痒。
　　好嘛，算我信错了人。
　　然后她才注意到眼前一台仿佛绞肉机一般的刀架，和上面一片血迹与碎肉。
　　乔安兮觉得此时自己应该礼貌性地尖叫并干呕一下，表达作为一名年轻女性对于忽然面对此情此景的恐惧之情——但实际上她现在却非常的冷静，甚至还在思考。
　　反正周围没有人，不会有人觉得她太过冷静而奇怪。
　　她记得死侍说他是受人指使来绑架自己的——然后她被敲晕了，醒过来之后却看到了这么个玩意儿……
　　乔安兮不太敢深想。

　　切后颈的后遗症仍在，乔安兮扶着椅背，晃晃悠悠地站起来的时候没能控制住平衡，一不小心碰倒了椅子。她费了点力气才把椅子拉起来扶正，一抬头，和刚刚闻声赶来推开了门的死侍四目相投。
　　死侍一手抓着一条裤子，一手扶着门把，下半身被裤子挡了半截，上半身亮出了白花花的胸肌和腹肌，表情错愕。
　　乔安兮表现得很平静——她把这位脱了紧身衣的韦德·威尔逊先生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给了自己几秒钟的时间掩饰下了之前那一点点慌乱，最后目光停在了他的脸上。
　　“准备下班了？”她打了个招呼。
　　死侍：“……妞儿，你真的冷静过头了。”
　　乔安兮：“没关系，当年隔着屏幕我连你白花花的屁股蛋儿都见过。”
　　死侍：“……”
　　好吧，这一波算我输。
　　乔安兮的平衡感仍然有点问题，松开扶住椅子的手一步都走不出去。她皱起了眉盯着地面，死侍看她移开视线，赶紧套上了裤头，跑过来把她按回了椅子上。
　　“别着急，你还得多缓缓。”他说，“待会儿我抱你出去，先安心等一会儿。”
　　乔安兮指着那滩和了血的肉渣：“‘安心等一会儿’？”
　　死侍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表情抽了抽——乔安兮觉得，如果他穿的仍然是那套紧身衣，那多半会配合着情景摆出个比较夸张的姿势。但问题是现在他正在秀这一身腱子肉，所以只能按捺了下去。
　　死侍：“呃……我一会儿和你解释？时间真的不多了。”
　　“好吧。”乔安兮叹了口气，“可就算你是反英雄，也不能别人七秒换装、你换七分钟啊。”
　　“知道你离不开我。”死侍对她挤了挤眼睛，“乖乖等着，哥马上回来。”

　　“是谁让你绑架我的？”
　　“虽然我挺喜欢你的，妞儿——但鉴于我是个有道德的佣兵，我决定对雇主的信息守口如瓶。”
　　“认真的？……好吧。我觉得我不太可能跟人结这么大的仇，所以说这个人是不是想要借我威胁什么人？”
　　“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这么狠的仇人，你确定不是你这么一副淡定的模样特别招人恨？至少如果我是旁白，我一定嫌弃你戏太少，拿来描述表情的形容词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个，看都看腻了。”
　　“其实我也不觉得用我能威胁到谁……毕竟除了保险公司似乎没有谁会为我的安全殚精竭虑了。”乔安兮忽略掉他的插科打诨，想到自己这二十多年来坎坷的经历和对此都麻木了的亲人们又只能是叹了口气，“先换个好答的问题吧，我钱包里的钱呢？”
　　“都躺在那台绞肉机上了。”死侍的表情特别真诚。
　　乔安兮拧着眉瞪他——死侍只好投降，认真了一点回答：“我去买了两千克猪血，再加一大块肋排，把你从绞肉机上面弄下来，然后把那些东西扔上去烘托气氛了。”
　　这话里的信息量太大——乔安兮深吸一口气，挑了个不那么容易踩雷点的回答：“那可真感谢你还给我剩下了个钱包。所以说你们确实是打算拿我威胁别人的？”
　　“那可不。”死侍懒洋洋地说，“但你居然都想不到被这茬威胁到了的会是什么人？我都有点可怜他了——赔了名声不说，到头来拼了命想救的小姑娘都想不起来他。”
　　“诶你说，要是看到你和我在一起，别人会不会觉得你患上了那个什么……什么综合征？”
　　“斯德哥尔摩？”乔安兮随口接了一句，“别闹了，你就这么想被人抓出是绑架犯？”
　　死侍半天没回答。
　　乔安兮有点惊讶他竟然不回话——她仰起头，看着死侍那张被兜帽挡了大半的脸，却发现他的嘴角压得很低。
　　“我……我都没想过，你居然会选择替我隐瞒。”感觉到了乔安兮的目光，死侍转过脸来，露出了他那张满是疤痕的脸上夸张的感动表情，“怎么办，妞儿，我觉得我好像有点爱上你了。情人有点困难，这个成本比较高，但我想我还缺个床伴——”
　　乔安兮伸手捏住他的下巴，把他的脸拧了回去：“别看我，认真看路。”
　　死侍：“……这么快就嫌弃我了？果然你们女人都是看脸——”
　　乔安兮没说话，但也没有收回手。她借着被死侍横抱在怀里的姿势，一只手伸进他的兜帽里，以一种让死侍都忍不住汗毛直竖的认真态度，很慢很慢地把他的脸从下巴到后脑勺摸了一个遍。
　　末了吁了一口气。
　　“摸满意了？手感怎么样？”死侍觉得自己应该为自己这竖了一身的汗毛找个场子。
　　“满意了。”乔安兮却是接着他的话答，“只是粗糙了点嘛，好歹疤痕都愈合了，没有痂也不流脓——个人卫生也搞得不错，我刚才还在想如果你一脸油的话我一定会给你一巴掌——干干净净的，我当然不嫌弃你。”
　　“你……你刚刚说什么？”死侍却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把乔安兮转了个个儿面朝他。
　　乔安兮被他转得头晕，迅速回答：“我是说我不嫌弃你作为一个绑匪长得太磕碜，所以我不会改变主意去报警的。”然后她又强调了一句，“毕竟我们都是打破次元壁的人，这年头找个同类也不容易。”
　　死侍一只手托在乔安兮的大腿下面，另一只手扶着她的后腰，把她举在面前——乔安兮的视线比他稍高，正双手扶着死侍的肩防止自己倒下去。
　　死侍盯着她的眼睛。
　　“只是同类？”
　　乔安兮不是非常擅长从特别复杂的眼神中读出特定感情这个技能——但这个气氛仍然让她觉得不对劲，所以她迅速地开口回答：“朋友，不能再多了。”
　　然后她拍了拍死侍的肩。
　　“我能走路了，放我下来吧。”

　　两个人边走边聊，距离乔安兮被抓去的那栋建筑已经有几百米。乔安兮双脚刚刚落地，突然听到身后远远传来一声轰鸣——她回头看，见到那栋他们刚刚离开的废弃建筑正在倒塌。
　　“爆炸？”乔安兮很仔细地看了看，没有发现任何试图逃离现场的人影，“不是冲着我们来的吧？那里面没人了？”
　　“当然不是。”死侍也跟着看了一眼，“至于有没有人……我可不清楚。”
　　“有没有人”主要取决于钢铁侠有没有及时赶到——不过出于某些原因，他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
　　那本来就是个为钢铁侠设下的陷阱。如果他来救人了，不论乔安兮是死是活，藏在那机器下的炸弹都会爆炸。他的雇主不会傻到以为钢铁侠发现不了那么明显的一个热武器，但只要托尼·斯塔克想要带走机器上的尸体——本来应该放着乔安兮的尸体，但现在是空的——那么就绝对不可能躲得过这次爆炸。
　　“能放着那种机器的地方，大概是个没人的建筑。”乔安兮没有察觉出他的异样，只是随口说着，没感觉到什么危险便转过了脸，“走吧，我还要回学校参加开学典礼呢。”
　　她还记得自己答应了托尼·斯塔克要配合他的演讲互动环节，不知道“被绑架”这个理由能不能让他原谅自己的失约。

　　远处坍塌的建筑之中，一个金红色铠甲冲破了外围墙壁，身上仍带着爆炸留下的火焰和黑烟，晃了晃才在空中挺稳。
　　托尼·斯塔克盯着那片废墟，攥紧了拳。
　　他做到了第三种选择——在十分钟之内拆掉了大厅中全部七处炸弹，然后换上了钢铁衣，根据视频信号锁定了乔安兮的所在，并以最快的速度朝这里赶了过来。但他也失约了——等他撞开了那间放着绞肉机的房间的时候，已经远远超过了十分钟的时限。
　　他看到的只有一摊鲜血和碎的骨碴与肉沫，迎接他的不是乔安兮的微笑或者眼泪，而是剧烈的爆炸。
　　这大概是个圈套，等着他来闯。托尼·斯塔克想。
　　但在他来得及做出任何冲动的举动之前，贾维斯的话阻止了他。
　　“先生，”贾维斯平静地开口，“您有一通呼入电话。”
　　托尼·斯塔克深吸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拒绝，就听到贾维斯继续说：“我建议您选择接入或者追踪，这通电话的来源是乔女士的号码。”
　　“……追踪。”
　　“先生，追踪完毕。”贾维斯迅速回答，任务完成得快到让人不可思议，“乔女士的位置离您……非常近。”

　　“你在给谁打电话？”死侍一脸的如临大敌。
　　“给托尼·斯塔克先生。”电话还是等候音，所以乔安兮仍是抽空回答了死侍的问题，“我得和斯塔克先生解释一下，我并不是故意缺席开学典礼的，只是发生了一点不可抗的意外。”
　　死侍摊了摊手：“其实他早就已经知道了——在你自己知道这一点之前。”
　　乔安兮愣了愣，突然有了个不太好的猜想。
　　“你们……原本的打算不是靠绑架我来威胁斯塔克先生吧？”她说，“如果斯塔克先生不怎样怎样我就会死？或者他怎样怎样了我不会死但别人需要死？”
　　“差不多。”死侍回答，“事实上你的斯塔克先生也确实没有做到——你本来应该已经死掉了的，所以才会有你看到的那滩血。”
　　“是佩帕·波兹小姐的托尼·斯塔克先生。”乔安兮哼了一声，这才表现出了一点不满，“你说挑中了我的人是不是蠢，要是换了佩帕·波兹被绑在那机器上，就算半个纽约都在爆炸，托尼·斯塔克也会选择冲上去救她。”
　　死侍长长地哦了一声，夸张地揉了揉鼻子。
　　“我闻到了好浓的醋味？”
　　“哇，那可真是醋死我算了。”乔安兮没什么诚意地翻了个白眼，“明明是这口狗粮齁甜齁甜的糊嗓子，哪来的醋。”
　　——这一句的话音还没落下，破空声挟着疾风袭下，伴着机械落地的金石相击之声，落在了她的面前。
　　乔安兮愣住了。
　　“我早就说过，你该对自己多点信心的。”钢铁衣中传来了瓮声的一句，托尼·斯塔克直起了身。
　　乔安兮迅速地从他身上扫过，惊诧之情更甚。
　　这个钢铁侠……竟然是战损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