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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庙会(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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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觉得温公子似乎有些不自在,是不是在下让你为难了?”项玉枫看着自家小驸马满脸通红,那颜色都蔓延到衣领之下。
“没有!”这句温长生回答的很快,他还想说什么,却感受到一只手在桌下借着衣袖的遮挡悄悄的握住了他的。当他意识到这是谁的手的时候,差点跳起来。
“今日一见温公子,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不知温公子是否也是如此?”项玉枫轻轻推开温长生握成拳的手,指尖感受到对方有些汗湿的手掌心,手指穿过对方的指缝,与他十指相扣,下一瞬就感受到明显加速的脉搏。
“也如此……”温长生紧张着,生怕别人发现两人的相握的手。一个快三十岁年龄的灵魂,在面对项玉枫的时候竟然还是会手足无措。十指相扣,这都是前世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不禁让他有些恍惚。他踟蹰了片刻,还是决定回握住了项玉枫的手。在握住那只手的时候,整个人反而安定下来了。他这一世是真的在这个念了一世的人的身边了。
项玉枫注意到对方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样的神情,指腹在对方的手背上磨蹭,安抚一样,任他这么握着自己。“温公子今日也是来看庙会的?”
“朝花庙会,一年一次。这么热闹的事儿怎么能不出来看看,错过多可惜。”列云豪已经丝毫不拘束的给大家倒酒,“难得休沐,我就把他们都叫出来了。文殊每天窝在匠房里与他乱七八糟的图纸作伴,长生就更规律了,府门都不怎么出。你说好笑不,这两人明明都是京城土生土长的,居然一次朝花庙会都没参加过,我这个做朋友的说什么都要带他们出来体验一下。”
“原来是这样。”项玉枫点点头,回头看看自家小驸马,“你平日里都不出门的么?”
“府里事多,爷爷年纪也大了。”温长生对待心上人如实回答。如今侯府基本都是交给他在打理,上上下下要安排。而且,他看了一眼项玉枫,想要作成驸马,他还要更加的努力。
“那日后得闲,温公子可否愿意陪我出来走走?”项玉枫也不知怎么的就说出这话,自己出宫一次也不容易,向来低调,这让个世子陪着可不就差昭告天下他的行踪了么?就想着这小驸马本就呆呆傻傻的,在闷在府里,又会憋傻了。
“当然!”温长生答得快,像是根本没仔细考虑。本来他就从来不拒绝项玉枫的要求,片刻他又想起对方的身份不方便又开口问道,“您出来方便么?会不会麻烦?”
项玉枫笑了笑,眼前的人明明又想跟他出来,又怕他不方便,小心翼翼的模样讨好了他,“无妨,我自有安排。”
列云豪是个没眼力劲儿的,只觉得自己好友一出来就碰上个看对眼的朋友。倒是文殊看着温长生和项玉枫的互动,脑中思索了片刻像是猜到了什么,眼底有过一瞬间的惊讶,马上又被他掩饰掉了,对待这位枫公子多了几分尊重,举止上更加的小心。
“少爷、公子,船准备好了。”没惊动任何人,一个男子悄无声息的来到了魏云霄的身边。几年江湖磨砺,连清明武功也变得越来越厉害,从原来的少宫主侍从已经升到了护法的位置,可他已经跟在少宫主魏云霄的身边。
列云豪一惊,想他在这京城已经算是功夫好的,但是他还是一点都没有注意到连清明是怎么来到他们身边的,这要是不轨之人,列云豪猛地抖了一下。“魏公子,这位是?”
魏云霄自连清明出现就像个无骨之人一样靠在他身上,听到列云豪的询问便给众人介绍起来:“这是我家清明,姓连。是我的……”
话还没说完就被连清明打断了,“在下连清明,是少爷的随从,负责保护少爷安全的。”他拱手行礼后,就吧赖在自己身上的魏云霄扶正,“少爷,坐要有坐相,坐姿不好会影响脊柱,身体会变形的。”
“行了行了,本少爷知道了,别说了别说了。”魏云霄不甘心的坐直身体,对着连清明做了个停止的手势。这两年连清明变得越来越唠叨,像个老妈子一样,跟阿枫宫里的黎姑一样,天天对着他碎碎念,“既然船准备好了,那我们就走吧。”
“船?什么船?”列云豪有些奇怪的问道。
“连大哥在船坊那里租了一艘小船,一会儿城中湖水台那里有歌舞会,只能乘船去看。”项玉枫解释道,他侧头看看自家小驸马,想了想说道,“不知几位有空么,相逢即是缘分,我与几位一见如故,想请几位游湖。”
“我们人多,这船坐得下么?”文殊看看在座的,这已经六个人,会不会超负重啊。他是搞建设的,超载会怎么样他太清楚不过了。
“文小公子放心啦,我家……嗯,我让清明租的船肯定是够大够舒适的啦。难得阿枫想请人,大家就一起来嘛,人多热闹也好玩,你说是不是呀列公子!”魏云霄又抓紧吃了两口,知道好友舍不得他家小驸马,就也出声相邀。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列云豪接话快得文殊都来不及拉住他,他转头看看一脸他没救的表情,“文殊你别怕呀,湖上没危险的,就算有我也会护着你的。”
温长生认同的点了点头,也对着自家的殿下说着:“拼死也护您周全。”
文殊:“……”
列云豪:“……”
神经再大条的列云豪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他凑到文殊面前咬耳朵:“文殊,长生是不是对这个枫公子太好了?怎么感觉怪怪的。”
文殊白了他一眼对于他的脑袋不在抱希望了:“人傻就多读书吧。”
城中湖上早就建起了浮岛,浮岛之间用着铁索链接,湖心的浮岛最大,也是歌舞会的舞台。乐坊红馆都带了人过来,若是在这歌舞会上能博得众彩,今后在这京城可就出了名,达官贵客可就是常客,文人墨客在留下些诗词歌赋,这名声能传遍整个王朝。
“哎哟,这京城的舞娘就是有水平。看看这腰,这腿,这么高难度的动作都完成的极美,真是不枉此行。”魏云霄接过连清明递过来的酒杯,手中不知道哪儿摸出来的折扇对着舞台上的舞娘点了点。
“云霄兄好眼光,这岑娘可是京城十三钗,以舞冠天下。身姿轻盈,绰约多姿,是南歆馆的头牌。多少人一掷千金就为观她倾城一舞。”列云豪对这些感兴趣的紧,他最喜欢去乐坊舞馆听曲儿看舞。可惜列老将军一向认为那些地方都是不学无术的人去的,明令禁止列云豪去。可惜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列云豪没少偷跑去。
“诶,这唱曲的也好。”魏云霄的目光又转向了又一位,兴奋的说到,“这个我知道,鸣凤轩的,凤仙姑娘。”
“没想到云霄兄也喜欢,今儿起你就是我列云豪的知己、兄弟!来喝一杯!”列云豪爽朗一笑,给几人斟满酒,痛快的喝着。
项玉枫没跟他们闹在一起,温长生在一旁陪着他,想说些什么,又不敢开口的样子,踟蹰了半天,在说到:“殿下,湖上风大,莫受凉了。”
“你想了这么久就想跟我说这个?”项玉枫回头盯着温长生看了很久,叹了口气,“你以后呀跟我说话没必要这么小心翼翼的,我又不会吃了你。”
说话间他又伸出手,将自己有些凉的手塞进了温长生的手里,下一瞬就如他所预料一般被那人用自己温热的掌心暖着,他抬头对着他笑着:“长生,你能陪着我,我很开心的。”
温长生看着手里握着心上人的手,一直有些忐忑的心,似乎在此刻安定下来,他微微侧过身,替项玉枫挡住,湖面上吹的凉风,“臣是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
“从我们第一次见开始,你就像是做梦一样。”项玉枫顺势靠在温长生的胸口,想到那日御花园相见,想到侯府这人表明心迹,想到这人为了他一副狼崽子的模样,不禁笑出了声,“我虽然是个不受宠的,但到底还是个长公主。你却像做梦一样非要娶我。”
看这个眼前人发红的耳根,项玉枫偷笑,这就害羞了?他伸手把对方的脸转过来对着自己,看着对方无论何时都满是自己的双眼,“长生,你没有反悔的权利了。你既然要做我的人,这辈子都只能是我的人,哪怕是死你都只能死在我身边。你若敢逃,你九族之内我都不会放过。”
“臣从来都没想过反悔。臣心如初。”温长生向来不会说什么情话,只是认认真真的几句,就让项玉枫这颗扭曲很久的心感受到温暖。让他难得觉得自己这么霸占着眼前这人的感情是多么过分。
“你今日表现破绽太多了,你那个文小公子应该是猜出我是谁了。他若问了你就实话告诉他,你这人不会说谎,也不用掩饰。文小公子聪明,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的。”项玉枫忍不住捏了捏温长生的鼻子,这人明明在外精明健谈,一看见自己,结果什么都忘了。“还有你想进兵部,我可以帮你。列云豪的列家军就别想了,列将军位高权重,父皇不会让你个有爵位的世子去的,而且列将军是死忠,你去了他也不会善待你。我母后母家那边的也别想。全天下都知道你温世子的想法,父皇就算答应我俩的事儿,也不会让你和母家抱团,反而会引起猜忌。”
“我知道。”温长生点了点头,“我的目的是禁军。”
“禁军?”项玉枫想了想,有些皱眉,忽然想到什么,“禁军统领是先皇后母家秦太师的嫡子,是先皇后的嫡长兄秦无臻。先皇后离世后,这秦家就和皇家疏远了,然而这秦无臻却一直掌控者皇城禁军,我看父皇的意思早就想换人。”
“先皇后是秦统领最喜爱的妹妹,妹妹离世,秦太师受不了打击身体垮了在家休养。秦统领对陛下有怨言的,陛下也忌惮他。我若能进禁军,必然能让陛下换人的时候考虑考虑我。”温长生说着他的想法。
“你真是,真是选了一条最难走的。罢了,你若想好我也不劝你,秦统领也不是什么刁难的人。早年我偷溜去城墙见过他一次,是个难得的人才。他当年给过我一块玉符说凭此玉符能差他做件事。”项玉枫回想起当年见过的那个男人,当年年纪小,明明是人人所说的铁面统领,素来闻秦统领之名,小儿不敢夜啼的名声。见到他却看上去傻傻的,就跟眼前这人一样,还送了快玉符给他,本来以为没什么用的东西,现在也排上用场了,“回去后我会差人把玉符送到你手里。”
“马上就要围猎了,你好好准备,表现的出色,父皇必定会有赏。你是项玉溪的侍读,应该是跟着他。这次我也会去,不过应该是在军帐里等着,你且要当心。”项玉枫一样一样交代着,抬头看了一眼温长生,却看见他有些凝重的表情,想到之前说秦统领的事儿,“怎么了,难不成你吃秦统领的醋了?他跟我差了二十多岁,而且他早已经成亲了,你在想什么呢?”
“不是这样的。”温长生听到项玉枫说到围猎,忽然想到上一世的事情,上一世就是在围猎时,四皇子项玉琦被失控的野熊咬死,而长公主则是被人下毒,毒坏了嗓子。当时这事儿闹得很大,温长生仍然记得,“殿下,围猎之时,您一定要注意身边吃食,一定每一样都要验毒。”
“这么谨慎,还不至于有人要我的命。”项玉枫有些诧异,看着对方非要自己答应的模样,无奈点了点头,“行了别这个表情,这事儿我应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