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鬼之后》山行云起

2、第 2 章

　　“您的咖啡。”服务员送上一杯咖啡。宋垣看了看那黑乎乎看着就很苦的咖啡，又看了看指向晚上九点多的钟表，终于出离愤怒了。“何漠你耍老子呢，咱说好的把咖啡戒了，合着你把我的话全当耳旁风了啊。”何漠收敛好情绪，端起咖啡的手顿了顿，还是继续喝了下去。宋垣继续在何漠耳边念叨：“老子才死几天啊，就开始忘了老子说的话，再过几天你是不是把我也给忘了啊，枉费我帮你，帮你……”
　　回想以前，宋垣好像真没帮何漠做过什么。“帮你打过小怪兽。哼。”宋垣喜欢玩游戏，手速屌到爆。何漠就不行，看起来挺聪明的人，打起游戏来却是个渣。何漠现实里人缘不太好，在游戏里人缘更加差，不知道为什么，游戏里每天都有人群殴他。不过群殴他的那些人，战斗力都不太高，以宋垣的实力完全能hold的住。不过，现在何漠他如果进入游戏，就没人罩着他了。虽说每次何漠被群殴的时候，宋垣救援都会故意拖沓一会，眼看着他被虐的毫无还手之力，满足一下诡异的很爽的心理，然后立刻冲上去把那些人打的落花流水。笑话，欺负一下就算了，那还能让那一帮孙子一直欺负。

　　何漠拿起平板，继续浏览网页。宋垣侧头贼兮兮的瞅着，只见平板上面的网页TM的全是英文，一个都不认识，除了像it、you这样简单的词语。“唉。”宋垣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那种嫉妒又高兴的心情真让人难过。这是他兄弟啊，这么厉害会激励他努力一点，也会诱惑他懒惰一点。“反正混不下去还有他在的这种安全感，你们是不会懂得。”这是他给别人谈到他兄弟时的原话。
　　喝完了咖啡，何漠起身就要结账离开。宋垣条件反射般的跟在后面，像是这样的场景经历过很多次一样。何漠走到柜台收银处结账，长相甜美的服务员笑着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粉红色的信封想要交给何漠。宋垣一下子就形容猥琐了，挤眉弄眼道：“行啊哥们，桃花运来了，快接快接啊。”何漠皱眉，看都不看服务员一眼，合上钱包就走。宋垣一脸可惜的表情跟着何漠走了。服务员愣了一下，接着突然反映过来说：“先生，您误会了，这是您的朋友送给您的生日礼物。”
　　原本快速离开的何漠停下了脚步，像是想到什么，他转身大步走过去，几乎有些急切的想要拿到信封。原本跟在何漠身后的宋垣看着何漠突然转过身来，离他越来越近，下意识的抬手想打个招呼。然后何漠穿过宋垣的身体，没有一丝留恋。宋垣看着自己抬起的手，瞬间清醒的认识到，他和何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先生，请问您的名字是何漠先生吗？”虽然服务员已经知道这位先生的名字，但还是要询问一下。“我是。”低沉的声音响起，宋垣回神看着那封粉红色信封，突然想起了一段往事，脸上爆红，跳起来就想去抢信封。但结果是显而易见，手一次次穿过信封，眼睁睁的看着何漠要伸手接过信。这封信怎么还在这，这个服务员怎么回事，怎么能这么信守承诺，地府的黑白无常都没她有诚信。“这是您的朋友宋垣先生大概在一年之前给您留下的，希望我们能转交给您。同时本店也祝贺先生生日快乐。”何漠一只手接过信封，另一只手放在裤袋里，一脸淡定冷漠。但宋垣知道他现在很紧张。何漠他就是这样，心里越是惊涛骇浪，外表越是平静异常。他放在裤袋里的手一定已经紧紧握住了。

　　“谢谢。”何漠手里紧捏着信封，手背上青筋毕露，好像怕信被抢走一样。何漠没有急着走，他低着头，低声问道：“他亲自送过来的吗？”那声音竟然含着丝丝悲伤。“是的，本来我们店长想要赠送生日蛋糕给何先生，但宋先生说当天生日他会亲自过来借用本店厨房做爱心蛋糕。这信封就是一年之前留下的，他希望本店能……”服务员突然闭嘴，没敢继续说下去。何漠把信收好，问道：“他一共留了多少东西在这？”看着服务员疑惑的神色，何漠又换了个说法：“他为了给我过生日的时候偷懒，一定在这里预存了很多年份的生日礼物，他一共预存了几份？”服务员想着自己老板和面前这位先生的关系，说：“五年份的，已经送出去两份礼物，本店还预存了三份。”何漠似乎笑了一下，说道：“把剩下的都给我吧。”
　　宋垣目瞪口呆的看着服务员从后面储物架上拿出了一个小箱子递给何漠，突然福至心灵的想起来了。那个箱子里是他装的很多份觉得适合何漠的生日礼物，一个下午就买好了，想着偷懒寄存在常来的咖啡厅里，何漠是怎么知道的。宋垣急忙道：“哎，你这服务员怎么回事，他说要你就给啊，那是我的东西。”服务员甜美的笑着，何漠道了声谢，拿着箱子走了。

　　宋垣在后面急的抓耳挠腮，他的记忆好像需要触发一些特定的东西才能记得。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他老早就忘了。那封信他倒还记得，因为这封信本身就是他的损友给他出的馊主意。跟着何漠回家的一路上，宋垣的表情都是恍恍惚惚的。他觉得他要倒霉了，何漠看完信一定会把他大卸八块的。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宋垣都快要急疯了。
　　突然，宋垣冷静自持的笑了起来，“我特么的现在是一只鬼，不是人啊！”宋垣从没有觉得‘我不是人’这句话是如此的美妙动听，让他拥有一种与世隔绝般的安全感。长出一口气，他又安安心心的跟着何漠走。眼睛扫到他紧紧握着的一封信，宋垣想起服务员说这是一年前送过去的。一年前吗？他已经死了一年了吗。

　　走着走着，宋垣就觉得不对味了，何漠怎么不开车啊，这么远的路他打算自己走过去吗？看着何漠无知无觉的走在路边，失魂落魄的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他不会是忘了吧，应该不会吧，他应该只是想散步了吧，今天毕竟是他生日嘛。别别扭扭了许久，宋垣终于憋出来一句话来，说：“喂，何漠，生日快乐。”一句话出来，剩下的话也跟着说出来了。“过生日也不知道吃个生日蛋糕，再不济一碗长寿面也行啊。平时不知道多交朋友，现在好了，小爷死了，你孤家寡人一个。不过看你那面瘫脸，也就老子能忍受和你呆一块儿。”看了看路边店面上显示的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还不回家呀，二缺。”宋垣一个人说着话，都快无聊死了。

　　何漠停下漫无目的的走路，一个人孤单的坐在路边，夜色浓重的几乎将他全部遮盖。宋垣看着他枯坐了一会，把箱子放在了长椅上，然后把手里捏的皱巴巴的信小心的抚平，然后放进胸口的位置。他的神情太过肃穆和虔诚，竟然产生一种深情的错觉。恶寒了一下，宋垣坐在何漠的旁边，又往他身边靠了靠，瞅见何漠好像冷了似的抖了一下，又默默的离远了些。
　　何漠转头看过来，眼神凛冽地吓人。宋垣原本挪开的屁股一不小心，坐在了地上。夸张的揉了揉屁股，宋垣没好气的吼道：“瞪什么瞪，小爷现在是鬼，还怕你不成。小爷没吓死你就不错了。”何漠虽然眼含警告，但却没有直视着宋垣，只是对着宋垣所在的方向。低声说：“我不管你是什么东西，别跟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