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鬼之后》山行云起

11、第 11 章

　　看着小白晕晕乎乎的带着生魂走了之后，黑无常凝实的灵体飘忽了很多。地府的规则向来严苛至极，不留一丝情面，小白这次真的闯下大祸了。小白不耐地府这么多条条框框，刻在石碑上的规矩一眼都没有看过。原本还想着自己在他身边，总归不会出什么大错。
　　一阵黑烟冒出，冷面判官看着虚弱的鬼差，判笔一定，锁其灵力。“鬼差黑无常，擅自扰乱人间命数。罪大恶极，剥其灵力，投入六畜道，押上轮转台，即刻行刑。”黑无常听到判决，明显松了口气。
　　押着黑无常去轮转台的一路上，判官都冷着一张脸，絮絮叨叨的说黑无常太惯着白无常，等他回来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不过，虽然他及时做出了弥补，但地府没道理毫不知情。黑无常问：“我的处罚令是昭告地府了，还是……”判官没好气的说：“若是昭告地府了，你以为你的差事还保得住！若不是地府庇佑，你早就被天雷轰的渣都不剩了。”黑无常有些诧异：“怎么会有天雷？”

　　判官恨铁不成钢的指着他，就差把手指头戳到脑门上去了，“那生魂身上带着劣质的掩息玉，普通恶鬼察觉不出来，高等的恶鬼那是一瞧一个准，他能活到现在，纯粹是运气好到逆天。况且他还被一直徘徊在人界的千年恶灵咬了一口，没有瞬间烟消云散那就是祖上积了大德了。之后又被小白犯浑用锁魂链锁了他一炷香的时间，要不是你最后用自身精纯灵力修复他的灵魂，到最后你和小白绝对逃不了五雷轰顶的下场。”
　　黑无常沉默了一会儿道：“等小白回来了，就说我阎王派遣我出了一趟远门，完成一项秘密任务。”判官叹息的应下，不消一刻，轮转台到，阴灵哭嚎，怨气冲天。黑无常来不及告别，就被判官一脚踢下轮转台，耳边回荡一句话：“傻子才帮你带话！”黑白无常待在一起的岁月已不能考证，要说他们之前没有一点感应，鬼都不信。也就黑无常那个迟钝的笨蛋没有发现白无常的阴险本质，要是白无常知道黑无常被投入六畜道，地府就没有安生日子过了。愁啊，愁煞鬼啊！

　　当初所有的善心和不忍本来就是做给那人看的，当那人不在，一切就没有了束缚和顾忌。

　　一个月后，宋垣开着能闪瞎人眼的华丽跑车，趁着红灯，臭屁的对着车里的镜子整理自己的发型，打算去找何漠。突然他透过车前的玻璃，看着一个温柔的中年妇女牵着一个半大的男孩的手，笑着说些什么，两个人都很高兴。他们沿着斑马线，就要到了马路对面。宋垣鬼使神差的扔下跑车，跟在他们后面。
　　一开始人的心都是柔软温和的，只是后来被划了一刀又一刀，平日不管不顾倒还好，可一旦触及，疼的整个人都喘不上气，异常难受憋闷。宋垣一直觉得自己没心没肺，活得肆意妄为。可如今心痛来袭，恨不得立马死过去，才好眼不见、心不烦。
　　“妈妈，我要吃肯德基！”小男孩任性的撒娇着，噘着嘴，打算妈妈不同意就哭给她看。妇女笑着答应，但同时约束他不能多吃。说着还往后扫了一眼。宋垣全身紧绷，看着近在咫尺的妇女像看个陌生人一样，继续转过头和小男孩说话。
　　他自小父母离异，被妈妈扔给父亲，转身再嫁。父亲整天忙着工作，一年只见过几次，还没有保姆来的熟悉和亲近。小时候的宋垣整日一个人上学、吃饭，保姆会对自己的孩子呵斥怒骂，对自己永远只是讨好的笑着。如果不是发小，他说不定就成为一个不会笑的机器。

　　之前还是和和气气笑着的妇女突然回过头来，笑意消失，对着他无声的张嘴说：“没人要的东西，别跟着我，滚！”宋垣弄懂她的意思后，顿时红眼了，谁都可以说他没人要，但她不行，她怎么能、怎么可以、怎么敢这样说，她是他的母亲啊。手上的青筋暴起，宋垣努力压制自己暴虐的心情，可越压制，情绪翻腾的越厉害。为什么别人都和和美美，就他孤身一人！
　　好想杀人！凭什么那个小孩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享受到这本该是他的一切，凭什么！凭什么！杀了他就好，杀了他，杀了他。
　　一双手慢慢靠近蹦蹦跳跳的孩子，那孩子毫无所觉，笑着要去吃冰激凌。宋垣停下手，恐慌的看着想要杀人的手，很是惊恐。他什么时候觉得杀人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了？宋垣费力的想了想，安慰自己：“我还有何漠，还有何漠。”

　　陡然间场景转换，他一个人站在红地毯上，周围掌声雷动。宋垣抬眼打量起周围环境。“谁要结婚啊？”宋垣嘴里嘀咕着，跑去正在交换婚戒的新人身边。猝不及防地看着何漠给一个美丽的女子带上婚戒，许下白头偕老的誓言。场景又换，看着何漠在医院病房前抓着他新婚的妻子，隔着医院的玻璃窗，对着昏迷的他说他们是永远是好朋友。
　　瞬间场景又变换起来，看着醒来的自己抓着何漠。冷淡的何漠不带感情的看着他，伸手掰开宋垣攥着他衣角的手指。冷声道：“我结婚了，我要开始自己的新生活。宋垣，别做梦了，我怎么会陪你一辈子。”
　　做梦，难道之前他身为鬼魂看见的一切都是梦吗？何漠不喜欢他，何漠不会陪着他一辈子，何漠会有自己温馨和睦的家，没有他宋垣的家。何漠不要他了，何漠有别人了，不会管他了。宋垣脑海里不断回荡着这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