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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曲终 ...

  •   轩辕聿那一转身离去,怎么也不会料想到隔日便传出易天雪在天牢中自缢身亡的消息,原来是昨夜她趁着守牢的人不注意时,解下身上的腰带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谁也不会想到一个傻了的人会自尽,然而她当时究竟是不是神智清醒,现在也无从追究了,只是她已经死了,而轩辕谅依然活着,当时易天雪的那一刺虽是刺中了他的胸膛,却并没有要了他的命,醒了一次,随后只是垂死挣扎地躺在床上。
      轩辕聿进宫求了桓德帝,后者看在轩辕谅并没有丢了性命的份上,允许易天雪回到自家安葬,死者为大,既然身前轩辕谅辜负了她,至少死后能让她去得安心。
      随后易天雪的遗体便被抬往了易家别馆……

      当墨怀胤再次满身疲惫地回到易家别馆,连日来的奔波已让他自顾不暇,谁知一靠近府门,便看到那高悬的白灯笼,触目皆是一片白。他失神地冲进去,心中莫名地腾起一股慌乱,然而当他看到易天雪神色安详地躺在灵柩里时,又不免舒了口气,幸好不是冽梅……他私心地想着。
      他虽然同易天雪的感情不深,但是看着她如今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时,又觉得一股子的揪心,前后不过多少工夫,他的脑海中似乎仍残留着她往日的欢声笑语,那张笑容天真绚烂如三月桃花般的娇颜,一切不过是在昨日,如今佳人已逝,芳魂已去,留下的只是满满的回忆。
      他看着易云长痛哭失声在易天雪的灵前,泪流满面的狼狈相,微许地有些动容,如果说这个男人为了一时的野心亲自断送了女儿的幸福,那么这一刻谁也不会怀疑他的真情流露,摇头轻叹了一声,他……不过也是个爱女儿的父亲,可是这种意义有多大?逝去的便是逝去了,再来追寻不回来了,痛哭流泪不过是让自己的内心稍许得到一丝安慰罢了。
      他冷冷地笑了声,持一柱香,怀着虔诚的心在易天雪的灵前鞠了三个躬,一直起身子便看到藏匿在帘子后的福伯正对他招手。
      “有什么事?”墨怀胤很少同这个在易家已多年的老伯打交道,也甚少留意这个人,现在看到他在唤着自己,一时有些不明就理的过去,对方见他过来,却是急匆匆地把他扯进里面。
      “你不是再找我家少爷么?”福伯低声对墨怀胤说道,“我知道她关在哪里。”
      “你知道?”墨怀胤一激动,失声叫嚷起来,“你为什么不早说!”他愤恨地瞪了眼福伯。
      “小声点。”福伯也反瞪了他眼,“如果被老爷发现,我就可以卷铺盖走人了。”说着便领着墨怀胤往后院走去。
      墨怀胤也不再多言,神色焦急地跟在福伯的身后,他千算万算,怎么也不会想到易云长会把苏冽梅关在这个别院里,想到她竟然在离自己最近的地方,偏偏他就是粗心大意地没有留心到,如果他再细心点,或许就能早点找到她……
      好多天过去了,苏冽梅一直被关在这个暗室里,除了福伯每日定时地过来送饭,她几乎都见不到活的东西,这个死寂般无声的地方,空洞洞地当真能把人给逼疯。
      苏冽梅一如关进来的那天,蜷缩在墙角似有些昏昏入睡,直到一声开门的声音惊醒了她,一抬头外面刺目的光线照射进来,她只看到有个黑影在晃动。
      “福伯,今天好早呢……”噙着丝笑容,对着来人打了声招呼,苏冽梅以为又是福伯送饭进来了,然而下一道声音却让她僵住了。
      “冽梅,你真的在这里!”等墨怀胤看清屋内的那抹身影,惊喜、激动的神情刹那间在脸上涌现,他冲入屋内二话不说地便把苏冽梅抱入怀里。
      “喂,你……”苏冽梅冷不防间便被按进一个温暖的胸膛,可是看着墨怀胤激动得难以抑制的举动,想了想也就随他了,连她都有种仿若劫后重逢的兴奋与喜悦。
      眼里渐渐地蒙上层雾气,苏冽梅埋在他肩头,吸了吸鼻子,她终于笑出了声,“好了,你抱够了没?”拍了拍他的后背,她企图用着些许愉悦的声音说道。
      “我很担心你。”墨怀胤这才放开了她,凝视着她的眼睛淡笑着说道。其实这样的担心与不安又岂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说清的。
      苏冽梅的脸上闪过些动容,福伯看着两人提醒了声,“要走快些吧,等下被老爷发现可就麻烦了。”
      “谢谢你了福伯。”墨怀胤对着身后的他道谢道,这次若非他领着自己过来,也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发现这个地方。
      “别说什么谢不谢的……若不是我胆小怕事,早应该放少爷出来的。”被墨怀胤这么一说,福伯有些脸红着说。
      “对了……你怎么会带他来,不怕义父发现么?”经这么一提醒,苏冽梅才意识到了点不寻常,两人进来得未免太过容易了些。
      “这个……”福伯偷眼瞧了瞧墨怀胤的神色,不知道这个时候该不该告诉她易天雪已经去了。然而他尚未说出口,墨怀胤已先一步插话道:“这个我事后再同你说,先带你出去。”他说得有些匆忙,半扶半拉着苏冽梅便要走。
      后者见他神色如常,便也不再多心,跟着两人出了门,匆匆地往后门走去……

      轩辕聿被宣进宫时已是傍晚时分,夕阳早早地落了山头,西边的天际仍残留着一抹血色,暮色渐渐地渲染了大片的苍穹。
      桓德帝的寝宫内,飘荡着一抹似浓似淡的檀香味,好似深深得浸透了整个空气中。透过袅袅升起的轻烟,他看着桓德帝肃穆而疲惫的脸颊,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父皇……”轩辕聿低声唤了声,在这偌大空荡的殿内显得格外的清晰,犹如顿珠敲击着玉盘,掷地有声。
      距上一次站在这个殿内是多久前的事呢,那时候西南军归来,大宴群臣,宴后他也是被叫到了这个地方,他数列着子弘的罪状,看着桓德帝明显的偏袒,却只能委屈在心底,明明同样都是他的儿子,桓德帝对子弘的偏心世人都是看在眼底的,一如对十弟无条件的宠溺,只是这些他似乎从未享受过,年少的征战沙场,风餐露宿……到头来却发现一切追求的不过是虚有,余留的是满身的空虚和自嘲。人人都说他是个没有野心的人,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野心不过就那么丁点儿渺小。
      目光盯着那冰冷的地砖,如明镜般照射出自己的脸,轩辕聿心思复杂地低垂着头,静等着桓德帝开口。
      “……朕欲立小十九为太子,想问问你的意见。”沙哑的嗓音响起在不远处,桓德帝起身走至轩辕聿的面前,神情郑重而肃然。
      “一旦立太子,李氏一门不可留。”轩辕聿面上依然是无甚表情,猜不透他的心思,只听得他一板一眼地说道,“李国舅野心已是路人昭之,而外戚当权向来是国之大忌。”
      “不错,这也正是朕所想的。”桓德帝听他如此说,神色缓了缓,又再度道:“朕也知道你没有当帝王的野心,若是当个辅臣……”
      “父皇,”谁知未等桓德帝说完,轩辕聿便先一步说道:“儿臣只求父皇还儿臣一个自由。”
      “还你自由?”桓德帝听他这么一说,下意识地不免好笑,试想堂堂一个皇子会向皇帝要求自由,可是……他记得当年的云舒清也说过同样的话。
      见桓德帝有着片刻的失神,轩辕聿继续道:“父皇应该知道,自儿臣上次受箭伤以来已不适合在征战沙场,父皇让儿臣当个辅臣……儿臣也只怕是有心而力不足。”他微微地苦笑道,早已注定了他天生不是个当帝王的料不是么,其他皇子从小学得便是帝王之术,唯有他终日与兵书兵法为伍,试问哪个朝廷需要这样一位帝王,即便是辅臣比他能者辈出。
      “罢了,朕就顺你这次把。”桓德帝看着他脸上的为难,长叹一声道。
      “父皇若是需要一位辅臣,儿臣倒是可以推荐。”轩辕聿说着淡淡一笑道:“父皇不妨三顾茅庐,在明泉湖畔边的云馆里有位叫云舒清的大夫。”
      “你说得……是清儿?”
      “据儿臣所知,十弟也是很想念父皇的。”轩辕聿说着行了一个礼,便往外走去。
      夜色渐渐地浓厚,重重夜幕中,那抹魁梧的身影渐行渐远……

      (正文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曲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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