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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神秘男子 鸾心初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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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急着赶回府去?”宽敞舒适的马车内,墨怀胤目光淡然地扫过苏冽梅,语气中无不吃味地道。只要每回想起自救回那男子起,她的心思仿佛被分去了一半似的,他的心底就极度地不舒坦起来。
目光中似携着份哀怨,灼灼如火般地紧随着她的身影,看着她飘逸如谪仙,淡定宛若清风,就是这种不冷不热的姿态,焦灼着他的心情愈发得难定,墨怀胤冲动地拽过她的手,清俊的脸上布满了郁色,“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压低着声音,他忿忿地诘问道,真是受够了被忽视的感觉!
苏冽梅的视线由窗外转移到他身上,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却也不生气,一挥手,便轻轻地挣脱出他的控制,口气淡漠地道了句:“你越矩了。”说完,指尖弹了弹落在衣摆上的尘埃。
又是这样毫无干系的模样,墨怀胤彻底地被激怒了,双手紧箍着她瘦弱的肩头,咬牙狠狠地道:“你是我的!”
“我从来都不是你的。”盯着他渐渐被血丝爆满的眼睛,苏冽梅只觉得好笑,淡淡地反驳道。“你别忘了你的命可是我救的!”墨怀胤下意识地低吼。
苏冽梅听闻,浑然一轻震,似有些不信,“你要便拿去!”转瞬间,她略有些泛白的唇边勾起一抹冷笑,眼底凝聚着霜雪。
她不知道他到底在介意什么,只是她向来不会为无中生有的事费心。
墨怀胤的眼中闪现出懊恼的神色,缓缓地放下了手,“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他低喃着。
“抱歉。”苏冽梅不自然地撇过头,她又何尝不清楚他的心意,只是她这一生已注定了不能像寻常女子般结婚生子,他的这份情这份意她只能辜负了。
“停车。”行至半路,她忽然出声喊道,“快到晌午了,我们便在外头用了饭再回去吧。”她回眸漾开轻浅如花的笑容。
墨怀胤抬眸看了看她,心思复杂,眼神闪了闪,却没有异议,两人下了马车,便往“天香楼”步去。
“苏公子,您来了!”未踏进门槛,天香楼的掌柜便眼尖地发现了甫进门的两人,连忙陪着笑脸迎上去,一身儒雅贵气的苏冽梅,但凡在怀州有些眼力的人无不认识这个名门一方的易家长子,且不说她是易云长的养子,光是她在商场上的手腕和影响力,就让人敬慕万分。
苏冽梅轻一颔首,眸光一掠他身后的几人,浅笑一声,道:“看来掌柜有客人,那苏某就不麻烦了,还是老位子,自己上去就成。”
“不麻烦,不麻烦,小的这就领公子上去!”掌柜也随之回头一瞧,打哈着,“他们只是来寻人的,不妨事。”
苏冽梅闻言,微笑着点头,正打算上去,却不想被人半路拦住,她顿住脚步,抬眸望着眼前略带稚气的少年,见他不过十五六岁的光景,眉宇间却是一股子英气逼人,笑了笑,她好脾气地问道:“这位小哥,请问有何指教?”
她这一笑,犹如初绽的雪莲,清雅芬芳异常,惹得那少年郎羞得红了脸,掌柜反倒瞧得不耐烦,推推他道:“去,别挡着苏公子的道。”
“放肆!”一声呵斥,吓得掌柜立马缩回了手,出声者却是站在少年身后的其中一带刀男子,苏冽梅也是吃了一惊,这才细细地打量着这些人,听这口音,却似乎是北方人。
“退下。”那少年不在意地挥一挥手,对着苏冽梅拿出一卷画轴,摊在她面前,问道:“公子可是见过这画上之人?”
“这不是?”苏冽梅身边的墨怀胤一见那画,吃惊地轻呼,苏冽梅冷眸瞥了他一眼,却是摇着头道:“不曾见过。”
少年人微感诧异,“你说你见过?”他转向墨怀胤问道,厉眸一瞪,竟是说不出的威严之色,墨怀胤心下一惊,反应过来,才慢吞吞地接道:“许是认错了,眼下一仔细看,却是不认的。”
那少年目光如锯地盯了他好一会儿,似在掂量他话中的真实度,然看他目光坦然,毫无心虚之态,这才微微地叹气一声,“是么?抱歉,打扰了两位。”说完,便领着身后几人离开了。
“方才你为何说谎?”随着掌柜至楼梯上了二楼雅座,其间墨怀胤压低声问着她,他瞧得仔细,看那画上之人的面容,分明与府中那受伤男子无异。
苏冽梅方要回答,但见他一付咄咄逼人之势,顷刻便吞了未脱口的话,心中不由地存了股闷气,斜睨了他一眼,冷淡地道:“我乐意!”
“你!”暗自气恼不过,墨怀胤忿忿然地咬了咬牙,转眼间便要拂袖而去,但没走几步之远,冷静地想了想,也就消了这念头,看着已走在前头的苏冽梅,暗叹一气,亏得知晓她的脾气向来就阴晴不定,也就不再介怀,无言地跟上她的脚步。
庭院里,几株迎春正闹得欢,朵朵浅黄色的花辩婀娜而芬芳,临风起舞,淡淡花香弥漫。
轻柔的风,纯净的天空,几许欢笑声自院中传出。
苏冽梅打院门口经过,老远便听到了这里的笑声,踏进院门,一眼瞧见两个头凑在一块儿,不知在忙活什么,似乎也并未发现靠近的自己,见这情形,她的嘴角不觉染了抹清浅的笑意。
反倒是伫在一旁的绿莲瞄到了她,一声“少爷”惊醒了两人。
“冽梅哥哥!”易天雪一抬头,眼见是她到来,笑脸如靥,旋身飞扑入她怀中。
“悠着点。”苏冽梅接住她的身子,笑着道,见那对面的男子一头雾水地望着自己,她轻一颔首,浅笑道:“都能出来走动了,想来是好的差不多了。”
“那是小姐照顾地周到。”机灵古怪的绿莲嘻嘻一笑,接道:“少爷您不知道,小姐照日三餐地嘘寒问暖,公子想不康复都难呐。”
“就你丫的和我贫嘴,看我不撕烂你这张嘴!”易天雪闻言又是娇羞又是气恼,粉颊一片驼红,艳如朝霞,边说着边作势要去讨打。
“少爷救我!”绿莲一个躲到苏冽梅身后,知道她不是真心打,也作作样子罢了。
“好了好了,都不许闹了,我看着怪头晕的。”苏冽梅笑笑阻止道,果见她本带病态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见此,两人都不敢再造次了,吐吐舌头,相视而笑。
“在下苏冽梅,尚未请教阁下的大名?”苏冽梅看着沉默的男子问道,见他身上的伤已见好,许是久经了风吹日晒,他的肤色不若南方的男子般细致光洁,而是带着几许粗狂的古铜色,端正的脸线条分明,冷峻如刀削,但见眉宇间一股子的英气逼人。
“子潜。”他轻轻地吐露两个字,声音低哑而带着磁性,回头他又补了句:“你的事,我听易姑娘提过不少。”
苏冽梅轻轻地撇了易天雪一眼,似乎怪她多嘴了,后者心虚地缩缩头,然她也不好再责怪她什么,便轻笑道:“那我便唤你子潜,如何?”
“随便。”淡淡地,带着近乎冷漠的话,让她略带一阵尴尬之色,好在易天雪笑着道:“子潜大哥人很好。”
“哦,是吗?”苏冽梅倒不惊讶他们间已经熟络到如此地步,天雪的秉性向来让人容易亲近。
“你看,这是子潜大哥给方才我作的画。”她一脸得意地展示着,苏冽梅瞧着这画,如此的唯妙唯巧,看他样子,倒不知道他有此能耐。
她觑着他偷笑,许是捕捉到她带着玩味的眼光,后者的脸微许泛着红晕,竟是异常地逗人。
“冽梅哥哥。”瞧出两人间的微动,易天雪有些吃味地嚷了声。
“做什么?”苏冽梅回神笑着说,“难道我还会把你子潜大哥吃了不成?”她打趣着道。
毕竟女儿家脸面薄,今下被这么一讲,易天雪的脸蛋烧得通红,羞得不敢抬头示人。
“我再也不理你拉。”她的娇羞显露万分,苏冽梅见之,轻轻地笑。
一小厮悄悄地上前,凑在苏冽梅耳边轻语了几句,只见她慢慢地敛了笑容,神色带着点肃然。
“是爹回来了?”易天雪见之,轻轻地问。
“恩,我去去就来。”苏洌梅安然笑之。
渐至人工湖处,此处的花香味已冲淡,矮矮的翠竹营造份幽静深然之意,易云长的书房便坐落在其间,平日除了待见客人,倒也无多大用处。
只是偶尔的几回,易云长会单独在这里召见他,平素苏冽梅也很少进这个书房。
黑瓦白墙,带着南方独有的一点山水淡意,从近处看,却隐隐地透出肃然之气,仿佛压压地让人喘不过气来。
“义父?”苏洌梅敲了敲紧闭的门,稍许片刻,让人怀疑里面无人时,一道低哑的声音传出来,“进来。”如暮色中的钟鸣,沉重而艰涩。
“吱噶”推开,室内的光线显得有些阴暗,正墙上挂着一幅颜仲卿的字画,案几上一鼎烟炉里正冉冉地飘出松木香的味来,熏着整个室内都笼照在这种气味中。
“义父找我有事?”苏冽梅踏进,走至书案前,见易云长正翻阅着几本帐本,便敛了眉目低声问道。
“恩。”他似乎显得有些漫不经心,随意地开口道:“听说你前段时间救了个男子回府?”
“是。”苏洌梅打量了眼他的神色,低声应道:“是天雪在后山的林中发现的。”
“确定他的身份了?若是可疑之人-----”易云长抬头斜视她一眼,这话中之意无须再明讲。
“孩儿有分寸,不会给义父和易家惹上麻烦。”苏冽梅回道,顿了顿,她又接着说:“若义父不放心,我可以把他送走。”
“那不用,毕竟也是天雪救回的。”易云长摆了摆手,道:“我也不过就随口问问。”
“是。”
“还有一事,我前段时间上京了趟,已和大皇子暗中碰了面,过几日你替我再去趟大京,送些东西过去。”
苏冽梅听得他话,微微吃惊地瞅了他眼,心中暗忖到他动作尽是如此地迅速,难道他确定要同大皇子结盟了?
“义父,此事会不会太草率了?”她问出心中的困惑。
“我思忖过了,此次七皇子在西南一战中落败,皇上必定是龙颜大怒,眼下他又不知个去向,生死未卜,正是大皇子的大好时机,我们若这次帮助了他,还怕等它日登基时不会恩惠于我们易家。”
“可是宫中尚有李淑妃和国舅一派,皇上极宠十九皇子,只怕-----”
“所以这次你先去探探虚实,看看这朝中的反应,七皇子虽然此次战败,但朝堂上支持他的势力也不容小觑,我们不急着一时。”易云长深沉的双眸微露精光。
“是,孩儿明白。”
“你顺便也带了天雪去。”回头,他又补充道。
“天雪?”苏冽梅微感诧异,吃惊地望着易云长,不知他是做何意。
“恩,我看让她跟着去,也借此见见世面,别老像个疯姑娘,一天到晚地瞎晃悠。”易云长呷了口茶慢慢地说道。
“那我去问问天雪的意思。”苏冽梅轻声说道。
“恩,没事了,你去吧。”易云长挥挥手,道。
“孩儿先告退了。”她敛眉顺目,深幽的瞳孔波澜不惊,脸上平静无色。
易云长点了点头,看她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转角,被黑影拉得老长老长,混沌的眼孔精光毕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