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之十年》猫之荧惑

29、碎片二十七

　　“除草药剂熬制时用什么火候加热？”

　　斯内普站在讲台前，低头俯视着她，突然发问。

　　这好像是，是上周五的测试题……她当时怎么选的来着？

　　伊莎贝拉怔了一秒，随即答道：“高温。”

　　然而——

　　“错了，是中温。”

　　见女孩咬了咬下唇，斯内普面无表情地再次发问：“肿胀药水？”

　　这回伊莎贝拉记得很清楚，小声答道：“低、低温……”

　　“清醒剂？安眠剂？”

　　“清醒剂是……将6份干比利威格虫螫针加入坩埚后，中温加热三十秒——”

　　湖绿色的眸子因为猜不准他的态度而悄悄抬起来，可是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里依旧空洞冷漠、波澜不惊，于是伊莎贝拉只好继续道，

　　“而安眠剂是，先慢慢加热三十秒，然后……”她慢慢心里一紧，完了，然后是什么来着……

　　手在背后无意识地攥紧了，那双一向沉静如水的眼眸掠过一丝茫然。

　　见她如此，斯内普直接给出答案：“高温加热一分钟。”

　　“唔……”伊莎贝拉低下头去，盯着讲台桌上的一只羽毛笔，小脸绷得紧紧的，贝齿将下唇咬得失去了血色。

　　半晌，她开口道歉，血色又涌了上来，由于放低了姿态，声音很小，煞是软濡好听：“抱歉教授，我不记得了。”

　　“你没有用心去记，或者说，你太过想当然了。”

　　斯内普一语道破，带着薄茧的有力的双手撑在两边的桌角上，身体微微前倾，投下一片高大的阴影，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力，

　　“我记得这都是一个月前刚刚讲过的知识，怎么，伊莎贝拉小姐的脑子终于不堪重负了么？”

　　伊莎贝拉无言以对，因为她确实，由于种种原因，疏于复习来着……

　　“你课后从来不复习的吗？”斯内普仿佛知道她心里所想，继续集中火力，“难道你以为，只凭借课上听讲，以及，”

　　他轻蔑地勾了勾嘴角，“提前学过的那么一点东西？”

　　见女孩忽然抬起头来，他冷笑：“看来我猜对了。你以为只凭借这些就能完全掌握魔药这门精密的、不容许差错的学科了？笑话。”

　　女孩没有介意他的讽刺，自嘲地一笑，垂下眼，轻声喃喃：

　　“是啊，这么精密的、不容许差错的东西……留给我的时间太少了，太少了啊……”

　　“愚蠢。只有弱者，才会为自己的失败找借口。”

　　——头上响起男人毫不留情地冷酷的批评，伊莎贝拉一怔，抬起头来。

　　而他盯住她的眼睛，一字一顿。

　　“有限的时间里，如果你连取舍都学不会，那就不配学习。”

　　…………

　　凭以往的经验，斯内普想这个时候，一般学生都会反驳说“我才不是弱者”，或是气恼怨恨地瞪着他。

　　但他等了半天，面前的女孩却只是定定地望着他，很小心翼翼地蠕动了一下嘴唇，轻声嘀咕了一句什么，好像是很无辜的“我本来也不是强者啊”，然后，还没等他黑了脸——

　　女孩便，鞠了一躬。

　　“……”

　　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她清浅的微笑着，那双湖绿色的眼眸中已是流光溢彩，睫毛忽闪，一瞬间美得惊心动魄。

　　斯内普只觉得心头猛地一震。

　　——却不知为何，忽觉那抹笑容，似有些悲凉。

　　那是他第一次觉得，面前这个女孩是留不住的，像是一不小心，便会随风而去，从此，在这世间，再也找不到她一丝一毫的踪迹。

　　然而当时他还没来得及细细思索，下一秒，她已经敛去了所有神色，安静地站在原地，乌黑的发丝服贴地落在肩头，方才乍现的光芒仿佛全都是泡沫幻影。

　　只听得她微启朱唇，一字一顿地轻声道：

　　“先生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待。”

　　…………
　　后来，当一切真相浮出水面之后，很多年前的那天伊莎贝拉的一系列举动，仿佛全都有了答案。

　　然而等到那时候，很多事情想要挽回，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