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斯 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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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襄阳王和如烟的微笑中，展昭与柳云龙启程了。
展昭骑在马上，心中暗咐：这襄阳王对柳云龙还真是关心爱护有加的很，居然为他弄了一辆豪华的马车，说是怕他骑马太多颠簸。不过，自己看柳云龙那苍白的脸色，羸弱的身体，还真不得不说襄阳的考虑是正确的。
马车慢慢前行，展昭骑马在后面慢慢的跟随着。
听着马车轮的滚动声，身下马儿的“得，得”的马蹄声，看着前面那金碧辉煌的马车，展昭仿佛能透过马车看到里面的柳云龙。
自己照顾他的这些日子以来，渐渐的发觉到他的确与玉堂有越来越多的不同。性格自不必说了。单说这容貌，居然也越看越有些出入。
记忆里的玉堂的脸，是轮廓分明的，眉毛如出鞘的剑，眼神也似那雪影般锐气逼人，整个人十分的阳刚威武，就算是那晚，对着自己深情倾诉的时候，也是男儿气十足；
可是，这柳云龙却又很是不同。他的脸，轮廓很是柔和，眼角眉梢都带着阴柔之气，眼睛里经常充盈着雾一样的神色，带着几丝妩媚缠绵。那天他受伤，自己抱起他的时候，就更感觉到他与记忆里那人的身体很是不同。那人的身体是强硬的，而柳云龙的身体却是软的。
回想起，握他手的时候，简直可以用‘柔弱无骨’来形容，皮肤十分的光滑细腻，简直比女儿家的肌肤还要美。他的笑，也都盈盈的，非常的娇艳明丽，细腻而又温存。
看来，当初见到他的时候，自己是太心急了。
他与玉堂有这么多的不同，当时自己竟然都没有觉察到。
唉，天下也就只有一个白玉堂-------展昭坐在马背上，苦笑着对自己摇摇头。是自己又开始冒傻气了，柳云龙怎么可能是玉堂呢？性格能变，身体也不能变啊``````
不过，这官宦之子，又怎会生的如此柔媚？展昭心中疑云又起。
------------：“‘是药三分毒’，难道展护卫没有听过么``````‘冷香丸’再好，终究只是药``````展护卫乃习武之人，又何须如烟多言。‘冷香丸’虽妙，可这种只能治标，不能治本的药``````吃的久了，也是没有什么益处的`````况，家兄身上的香气日益浓郁，难道展护卫没有觉察么``````”
这是当日如烟夜里对自己说过的话。当时，自己震惊于柳云龙的病情而没有留心细听。如今，展昭又回忆起了如烟当晚这番不清不楚的话，心中反复思量，总觉得这‘冷香丸’似乎有些不对。
如烟说的最后一句，似乎意有所指。难道他身上的香气代表着这药丸的副作用？香气越浓郁，就代表病情越严重？还是`````
展昭想着，眉头扣的更紧了。心中暗暗的下决心，等回到开封府，一定要向公孙先生问个清楚。
不知不觉，车马已经驶出襄阳境外。
“展护卫！来，你快进来！”马车窗口上的布帘忽然被人掀开了，接着柳云龙那颗小脑袋就露了出来，对着展昭神秘兮兮的一笑，然后又把头缩了回去。
展昭看到他刚才笑眯眯的样子，心中一震-------太象了！他们既然不是同一个人，为什么很多小动作都如此相像？
展昭下了马，交给车夫，然后也进了马车里。
马车里面宽敞的很，铺着软垫，连四周都用粉红色的软毯包裹起来，马车里面有个矮小的柜子，中间还有个矮矮的小几，角落里放着一堆书，显然是为了打发时间的。
展昭进来，刚坐好，就见柳云龙笑眯眯的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壶酒，由取出两个杯子，然后，居然又从柜子里拿了两个香喷喷，油汪汪的烧鹅腿出来，献宝一样摆到桌上。
看到酒壶，展昭不赞同的皱皱眉头：“柳兄，你的身体还未痊愈，这酒还是不要喝为好。”
听到展昭这个话，柳云龙挑挑眉毛，颇不以为然的挥挥手：“早好了，早好了！在王府里不过是装装样子而已。连如烟都知道的，你看，她都没有着急的，对吧。没事，没事。”
提到‘如烟’，展昭眼前仿佛又看到那晚她对着自己带着绝望和悲伤的眼神，心中一痛。沉声阻拦：“还是不喝吧。”
不想柳云龙根本不领情，反而把眼睛一瞪，狡诘而又无赖的对着自己说：“展护卫知道不知道什么叫做‘将在外，军命有所不受’？都出了王府了，天大地大，属我最大！况且，王爷是让你‘陪同’，可没有让你来管我哦！”
接着，又讨好的一笑：“来，来，来，路途还远着哪，我们来对饮几杯！”说着，就把两个酒杯都斟满了美酒。深深的一嗅，然后不待展昭举杯，就仰头一饮而尽。
“好酒！真是好酒啊！”刚喝完就是摇头晃脑的一阵感叹，见展昭没有喝，很是奇怪的说：“展护卫，云龙可是知道你一向酒量不错啊，怎么不喝呢？”
展昭无奈的笑笑，也只好把杯里的酒喝了下去。
这下，柳云龙更来了精神：“如何？这可是云龙偷偷从王府拿出来的好东西呢。”说着，就又给自己斟满了一杯，展昭一个不留意，他又仰头一饮而尽。
“哎呀，这才是人生！天地解兮六合开，星辰陨兮日月颓，我腾而上将何怀！”声音慷慨激越，很是傲然。
展昭听他说的文雅，正在暗暗点头赞许，却冷不防看见他放下酒杯，就用手去拿起那个油汪汪的，香喷喷的烧鹅腿，很是不斯文的就大口啃咬起来。
他吃的实在是‘狂放不羁’，一点都不介意那油布满他的手，连他的嘴角还有残余的油渍--------- 展昭瞠目结舌的看着，只觉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抬起眼角，发现展昭瞠目结舌的望着自己，却呆呆的没有去吃那烧鹅腿，皱起眉头，嘴里还嚼着一些鹅肉，就那样含混不清的说：“你，怎么不吃啊``````香着哪`````快吃````”
然后，就又低头和他手里的烧鹅腿奋战起来。
展昭费力的咽下嘴里的唾液，惴惴的开口：“柳兄，你``````”
柳云龙正奋力的撕扯下一块鹅肉，正吃的高兴，听见展昭开口，又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展兄，你看你那是什么表情！云龙不过是吃的高兴了点，没有顾及形象而已。你又何必如此震惊！”
说着，就用自己油乎乎的手端起了酒杯，又喝了一口，满足的叹了一口气：“真名士，自风流！云龙从来不把什么斯文礼数放在眼里！在王府，那是为了给襄阳王面子而已。如今，好不容易出来游玩，还不得尽心尽力的让自己开怀！况且，人生在世，吃喝二字！来，快吃吧！”
又是奋力的撕扯下一大块鹅肉，大嚼特嚼起来。不过，他这豪放粗俗的动作，却因为刚才连饮几杯而面带绯红，衬托着白皙的脸更加娇艳起来，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美丽，反而让展昭觉得此刻的柳云龙才更加真实了起来。
以往的柳云龙待人温文有礼，谦和柔顺，虽然很是雅致，但展昭总觉得他似乎被罩在一曾薄雾中一般，朦朦胧胧让人看不清。此刻这个看似粗俗不堪的柳云龙，却是真实而可爱的。
展昭想着，不禁微笑起来。
柳云龙吃的兴高采烈，抬起头见展昭只是对着自己微笑，却并不和自己一样去吃那烧鹅腿，嘟起嘴，以为他是在笑话自己的吃相不够斯文，于是，眼睛一转，右手拿着自己那啃了一半的鹅腿，左手却拿起了展昭的那只完整的，然后举到展昭面前：“展护卫不肯吃，必定是怕弄脏了自己的手。那好吧，云龙喂你如何！”说着就真的举到展昭唇边，一脸希翼的看着展昭。
展昭见他如此，脸上笑意更浓，知道他误会了自己，刚想开口解释，就感觉到马车猛然的一颠，顿时，车厢里的东西都同时猛然的跟着一跳，而面前那只被柳云龙举的高高的，油汪汪的烧鹅腿冲着自己的脸就扑了过来。
展昭大惊，连忙用手拨开柳云龙的左手，烧鹅腿是躲开了。可那柳云龙却被这猛然的一颠弄的失去了平衡，又被展昭的一个拨手，立时身体前倾，随着‘啊’的一声惊呼，整个身体都扑向了展昭。
电光火石间，展昭感觉到了柳云龙扑向了自己，却是不忍心推开他，只能把脸偏了过去--------这柳云龙于是顺顺利利的压到了展昭身上。
展昭只觉得自己的脸上一阵温热，睁开眼睛，原来柳云龙不但身体压在自己的身上，连他的脸也压在了自己的脸上，而脸上那温热而又油腻的感觉定然是柳云龙刚才吃的油汪汪的嘴贴在自己脸上的缘故。
展昭只觉得脸上发烫，根本不敢扭头抬眼去看他，眼睛向下望去，却又忍不住笑出声来-------原来，这柳云龙就在这么危机的时刻，两个手里居然还紧紧的攥着那两只烧鹅腿，一只都没舍得扔下！
“快，快弄我起来``````”展昭躺在那里笑的不能自制，身上那人却是嘴贴着自己的脸，含混不清的求救-----还是舍不得放下鹅腿，所以两只手使不上力，只能求救于展昭。
展昭此刻已经顾不得心中那异样的感受，只感觉到这柳云龙原来竟然是这样的可爱，只想着大笑一场。
“你````笑什么`````快弄我起来``````鹅腿凉了`````”柳云龙瞪着眼睛，奋力的抬起头，很是不满意展昭只顾自己开心不管他人死活的品行。
展昭侧过头，看着柳云龙那不满意的神色，强忍住笑，伸手将他轻轻扶了起来。只见他起身刚坐好，就心疼万分的看着手里的两个美味：“还好，还好！幸亏刚才没有松手，不然，必得后悔一路！”
展昭不得已，把头偏到一边，咬着嘴唇强忍着才没有发出声音。
柳云龙却还是在大声叫屈：“都是因为你！差点害得我的烧鹅腿都没得是了。现在，你必须和我一样，用手抓着吃！哼``````反正，”说着，不怀好意的望着展昭的脸：“反正，你的脸上也有油了。”
展昭一怔，忽然想起刚才他嘴上的油一定噌到自己脸上了，于是，伸手去擦。不料，柳云龙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得意万分的对着展昭：“哈哈，上当了！这下，连手上都有油了！哈哈```````”
展昭伸手一看，果然满手也都是油，再抬眼看见柳云龙那得意非凡的小人模样，简直被他气的``````可是，一想到自己和他现在浑身是油的样子，也被气的一乐。
无奈的摇摇头，也恨恨的抓过他手里的那只烧鹅腿，奋力的咬下一块：“罢了，反正这烧鹅腿看起来香喷喷的，一定也很美味。展某如今也只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了。”不过，说实话，这烧鹅腿的味道还真是不赖！想着，展昭又狠狠的咬下一块。
柳云龙看着展昭终于被自己拉下水，不由得意洋洋。又听展昭讽刺自己，丝毫不以为意，大声辩解：“展兄这就错了，云龙吃得珍馐美味，才能出口锦绣文章！展兄吃的美味珍馐，才能用剑矫如游龙！来，干杯！”
一时间，马车里充满了香喷喷的味道，兴高采烈的吃喝声音以及爽朗的开怀大笑。
作者有话说
第78章 ‘斯 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