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心 痛 ...
-
片刻，展昭和柳云龙便见到远远的，在侍从身后走过来一个身着绿衫的年轻姑娘，英姿飒爽，容貌秀丽。
柳云龙远远的便不住伸着脖子上下打量着丁月华，如果不是深知他为人的，见了这个景象，一定会以为他是个登徒子吧。
“好一个清秀佳人！展兄好福气啊。”柳云龙抚扇，点头打趣着展昭。展昭听了，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刚想开口解释，可是转头不经意间见到他那嬉皮笑脸的样子，心中咯噔了一下，又陷入恍惚的回忆中。
记忆里那人也是经常这样打趣自己的，连表情都这么象``````
恍惚间，丁月华已经看见了展昭，欣喜的大声说：“展大哥！”
丁月华的叫声惊醒了展昭，他快步迎了上去，脸带无奈：“你怎么跑来了？”
丁月华嘟着嘴，撒娇道：“展大哥来襄阳都不告诉月华。还是公孙先生第二天告诉人家的。人家知道以后连夜快马赶来的。你不高兴看见人家么！”
展昭听见丁月华的话，透着那么亲昵，本来是没有什么。
可是，旁边就是柳云龙，不知道为什么，展昭就是怕他会听见，会误会，会``````
展昭头痛万分的解释：“你不该来的。快回去吧``````听话。”
“展兄，你也真忍心啊。人家连夜赶来看你，你居然一句话就要把人家给打发了``````”柳云龙摇着折扇，翩然走了过来，向丁月华施了一个礼：“在下柳``````”
不想他话还没有说完，丁月华便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张着嘴，‘啊’的一声惊叫起来。
柳云龙的话就那样被含在嘴里，再也说不出来了。他也难以置信的听着丁月华的尖叫，似乎吓呆了。
“白大哥！”丁月华终于喊了出来，又用力揉揉自己的眼睛，抓着展昭的手臂：“这是白大哥？白大哥没有死？”
展昭看着丁月华，苦笑一下：“月华，这位是襄阳王的谋士，柳云龙。不是你的白大哥。”话一出口，展昭只觉得自己满嘴，满心都是苦的。
丁月华却是不相信的摇着头：“不对！明明就是白大哥！天下间哪有长得一模一样的！”
展昭痛苦的向丁月华解释着，也向自己解释着：“他真的不是你的白大哥。他是柳云龙，是柳如烟的兄长。”
丁月华看着柳云龙，脸色数变，又神色复杂的盯着展昭：“展大哥，他真的不是白大哥？”
“对，他只是柳云龙。”展昭痛苦的承认。
“那，你为什么要追随着他，护送着他来襄阳？展大哥！你骗我！”丁月华眼中突然涌出泪水，神色疯狂绝望：“你骗我！你说过，你心里再不会有别人的！你说过，你只记得白大哥！可是，如今，他既然不是白大哥，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跟他来襄阳！为什么！”
展昭眼中闪过痛楚，脸色惨白，如遭重创，痛苦的想阻止丁月华：“月华，别说了``````”
“就为了这张相似的脸么！好``````”丁月华突然面容一冷，猛然推开展昭。对着柳云龙冷冷的说：“你为什么要欺骗展大哥？为什么？说，你到底是不是白玉堂？”
柳云龙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一幕，苦笑对丁月华说：“在下柳云龙。并不认识丁姑娘所说的什么白玉堂。”
丁月华冷冷的点头，不怒反笑：“好。既然，你说你不是白玉堂，和月华先比过一场！你到底是与不是，月华剑下一试便知！”
敛容，拔剑，剑尖遥指柳云龙。
冰冷的眸子里闪过的是不甘，是愤怒，是嫉妒``````
“拔你的剑！”
展昭大惊。
“月华，不要闹了。快把剑收起来。他不是白玉堂。他不能用内功的！”展昭急急解释。
蓦的，丁月华冷冷的盯着展昭：“不要再说了。这是月华和他之间的事情。展大哥不要插手。”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的悲凉，口中却冷冷的说：“月华不求别的。只求今日这一战！”
话说到这里，冰冷的眸子又转向柳云龙：“拔你的剑！”
柳云龙无奈的摊着手：“在下无剑可拔啊，姑娘``````”
丁月华猛然一步夺下身边展昭的佩剑，一把扔给了柳云龙：“拔你的剑！”口气冰冷，不容置疑。
展昭一个不堤防，被丁月华夺去佩剑，又见她扔给了柳云龙。知道事情已经无可挽回，摇头叹了一口气。
柳云龙接过展昭的剑，无奈的苦笑一声：“在下武功低微，还要请月华姑娘多``````”话未说完，丁月华已然一剑攻了过来。
剑气破空而至，柳云龙敛容举剑挡去，却被丁月华的攻势击退几步。
“几日不见，连武功也退步了？”丁月华不屑的说着，冷冷的又攻了过来。
狠辣无情，剑剑攻其要害。展昭在旁边看的惊心动魄，只觉得那柳云龙已然处于下风。
虽然，招势都对，可是却全然的用不上力量，眼看着被丁月华杀的渐渐连抵挡的能力都没有了。
展昭心急如焚。
丁月华却似越攻越猛，越攻越狠，忽然，展昭只见她眼中精光一闪，剑声嗡然```````
不好！展昭大惊失色。
柳云龙似乎也觉察到这一剑似乎追魂夺命，眼中却是狠然一闪，咬牙持剑不退反进```````
电光火石间，展昭只见柳云龙突然身形一滞，脸上突然一片惨白，持剑的手也低落下来```````
展昭想也不想，冲上前去，击向丁月华持剑的手。也许是心太过急切，只听‘当啷’一声，丁月华手中的剑却展昭击落在地，丁月华‘啊’的一声痛呼，然后握着被击伤的手臂，呆呆的看着展昭，眼中无声的涌出泪滴。
展昭却顾不上看丁月华，只见柳云龙用手中的巨阙拄地，无力的支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脸色惨白，左手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心口，脸上一片痛苦，头上冒出大滴大滴的冷汗，他狠命的咬着自己的嘴唇才没有将难忍的呻吟声发出来。他摇晃着身体，突然的，闷声一呼，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洒在地面上，花丛里，然后，双腿一软，眼睛一闭，终于不支向下倒去``````
看着柳云龙如残花一般在自己眼前坠落，展昭仿佛又看见了记忆里那人为自己受伤，为自己浴血，为自己倒地的情形``````
“不！”展昭痛呼一声，飞身上前，一把将柳云龙接住，搂在怀里。
看着怀里他那苍白毫无血色的脸，眉头紧锁，冷汗不停，嘴唇都已经被他自己咬破，嘴角还残留着丝丝血痕，在苍白的脸上反射着妖异的光芒，左手却是死命的捂着心口。
展昭看着他痛苦，一时间只觉得自己的心仿佛比柳云龙的还痛。
良久，怀里的人调吸过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勉强睁开眼睛，对着展昭，虚弱的一笑：“不要紧``````不关丁姑娘的事情```````是云龙`````旧疾复发```````找王爷`````药`````”说话间，心上仿佛又是一阵疼痛难忍，柳云龙痛苦的将眼睛紧闭上，又用力的咬着嘴唇强忍起来。
“柳兄，柳兄``````”展昭看着他被心痛之病如此折磨，却束手无策，只觉心如刀割。
“展大哥，你``````明知道他不是白大哥，可是你为什么```````为什么还是```````展大哥``````”丁月华泪眼模糊的，呆呆的看着他们两个人。
看着这同时被‘心痛’折磨的两个人，忽然泪如泉涌。
展昭听见了丁月华的话，充满痛楚的，深深的看了一眼她。
丁月华被展昭眼中深深的绝望和悲痛定在了那里。
只见展昭将柳云龙打横抱起，然后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去。
丁月华忘了流泪。
蓦然，她依稀想起娘亲以前教过她读过的一首词：
“月明庭下幽独此，嫦娥泪滴蕊心湿，香随风入梦里痴。
无人与共独怜影，终随曦散卿可知？凄然一绽问可值？”
当时，娘亲告诉自己这首词，说的是昙花。却还是女儿家的心。
当时，自己怎么也不懂。娘亲笑着对自己说，最好一辈子都不要懂。
如今，自己终于懂了。
可是，真的宁愿自己一辈子都不懂。
丁月华对着这满园的春色，她心里却只有秋，只有冬。
展大哥刚才眼神里的绝望和悲痛，是自己从来不曾见到过的。正如，那天他对着自己甜蜜而飘忽的一笑，惨烈而美丽。
丁月华痴了，笑了：“原来，这就是昙花。原来，我们都是一样的。我们都是昙花。我们居然都是昙花``````哈哈，哈哈``````”
笑声中似乎又夹杂了一丝呜咽。
染血的花朵也在风中轻颤着，似乎也不忍听到这悲伤的笑声``````
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心 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