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名 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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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昨夜展昭睡的极不安稳，梦里全是一抹白色与湛蓝的幻影。
娇艳的脸，俊美的脸；清冷冷的目光，温热的目光；那份炽热，那份漠然---------交织，重叠在一起，将展昭的心揉碎，黏合；揉碎，黏合``````
心痛？不。
不觉得痛。因为，已经习惯。
那人说过，自己是最勇敢的。对，展昭的心本就该是铁铸就的，最是坚硬无比，又怎会知道疼痛呢。
早早便清醒，只是因为渴望。
仿佛，还在冬日的花朵蓦然的得到春天的消息，满怀希望而又无限惆怅，不知道该欢喜于未知的期待还是该沉默于现有的存在。
展昭穿上深蓝的长衫，伸手拿起床头的白色腰带。
无语凝视。
握着腰带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良久，终于系在腰间。
“展护卫这是去哪里？”大门口，张龙亲切的招呼。
“哦，略出去转转。”展昭微笑回礼。
出了府衙大门，展昭才略感茫然。自己要去哪里呢？本意是要去找柳云龙。可，他人在王府只中。展某又该如何登门拜访呢？
慢慢的踱着来到街上，不经意间，听见过往的行人居然在谈论昨天的王府歌舞表演。不由用心凝神去听。
“知道么，昨天九王府寿诞的‘长袖鼓舞’可真是一绝啊！那绝色舞姬居然是男子！而且，听说他好做的一手好诗词。既通文墨，又精音律。据说，在襄阳是赫赫有名啊。至于模样么`````更是风华绝代！”一个年轻的儒生兴奋的对旁边的朋友说着。
“早听说了，唉，可惜在下身份低微，无缘得见啊``````”旁边之人一片遗憾，沮丧之情。
“不妨事。你不知道吧，今天开封府的文人墨客把‘得月楼’的二层都给包下来了，就是要专程会会这名震襄阳的柳云龙！”
“果真如此？那咱们还不快去`````”旁边之人听说这个消息，拉起那儒生就走，生怕晚了就见不到真人了。
展昭听了，心中一动，也快步跟随了上去。
得月楼二层。
早早便来了许多文人雅士，三三两两熟人坐在一桌喝茶，饮酒，似乎都是慕名而来，专为等那‘柳龙’。
展昭捡了临窗的一个桌子悄然坐下。
小二上来：“哟，展卫护今儿也是为那‘柳云龙’而来？”
展昭淡淡一笑，点头不语。
“嗬，这‘柳云龙’看来真是有些来头，连展护卫都慕名而来。今儿，小的也得开开眼。要好好的见识见识这襄阳府的名人！”小二见展昭果真是为那柳云龙而来，好奇的更是不得了。
“展卫护，今儿，您点点儿什么呢？要茶？还是上酒？”小二殷勤的很。
沉吟半响，“来壶女儿红。”
“得嘞~~~~女儿红一壶！”小二高声叠叫。
展昭拿起女儿红，斟满。端起酒杯，酒香扑鼻。
慢慢转动着酒杯，慢慢的饮下。他侧过头，看着楼下车水马龙，往来穿梭的人群，目光放在街的尽头，仿佛等待着什么。
从早晨一直坐到午后，女儿红也换了三壶，却还不见人来。‘得月楼’上的人都急的不得了，却又没有人甘心离去。
“一年都等得，这半日又算得了什么呢。若他果真是``````便是要我再等，也是情愿。”展昭黯然神伤，看着众人中有人甚不耐烦的样子，轻叹：“有人可等，总要比无人可等，幸福的多。”
原来，等待------也是可以如此幸福，如此费思量的。
终于，远远的从街的那头走来一袭蓝衫之人。
身着水蓝的长衫，系着水蓝的腰带，连头上挽髻的发绦都是水蓝色的。这么纯粹的水蓝色穿在这人身上干净清澈的就如同雨后的碧空。
挺拔刚毅的身姿，潇洒淡然的神态--------展昭握杯的手轻颤着，杯中的美酒也岁之泛起涟漪。
层层涟漪如同重重心事。
“玉堂``````果真是你么。”展昭痛苦的望着那抹水蓝：“可你为何，为何一年来毫无音讯？为何相见，却又不来与我相认？”
那抹水蓝愈行愈近，终于到了楼下。
午后轻风拂起他的头发再放下，他水蓝色的衣襟也随风轻轻摆动，蓦的，他抬头淡然一笑。
展昭只觉得时间仿佛也静止在了这一刻。
蓦然，他回忆起多年前仿佛也有过这样温暖的午后----------那时他身着红色官袍骑在马上，而那人一身白衣胜雪，遥遥在酒楼上对着自己举杯示意，也是那样的盈盈一笑。
而今，仿佛换了角色。
所不同的，那人的一笑清朗灿烂，狂放不羁，如旭日骄阳般耀眼夺目；这人的一笑却是春风微拂，温润淡然，却又令人觉得如同船过水无痕，春梦了无踪。
那人的眼睛里，眉毛上都藏着笑意；这人的眼角眉梢，温文有礼，却又透着那么的疏离。
那人的目光似火，燃烧着他的热情；这人的目光如水，如同寒潭的那方水，清澈却冰冷刺骨。
展昭正在恍惚，不妨身后传来惊喜的声音：“柳兄！快上来，我们大家都到了，就差你一个了！”说着，还挥手示意。
柳云龙加深了唇边的笑意，轻轻点头。然后，低头进了‘得月楼’。
楼梯口，早就围上了等的不耐烦之人。将那柳云龙簇拥着迎了进来。
“柳兄，说好上午来的，怎么居然要我们等到下午？可要罚酒三杯才行！”众人不满。
“实在抱歉。本来上午是要出门的，可是，王府里来了几个贵客，王爷说指名要云龙作陪。云龙怎敢不从。至于耽搁了时间，云龙只好甘愿受罚！”说着，早有人递上酒杯，柳云龙也不推辞，仰头一饮而尽。
“好！还有两杯！”众人见了他落落大方的态度，大声叫好。
柳云龙微微一笑，接着连饮两杯。
三杯酒下肚，俊美白皙的脸上却微微带了一抹嫣红，原本清秀的脸仿佛也因此带上了几分娇美。看的众人一阵眼花。
“云龙不善饮酒，如今已是有些醉意。还望大家等会对云龙要多多担待才是。”柳云龙仿佛不胜酒力。
“柳兄放心，我们今日乃以文会友。又不是江湖汉子，拼酒斗狠！”
柳云龙又是淡然一笑，烟波流转，说不尽的潇洒自信：“好。既然以文会友，不知道今日出的什么题目？”
“诗词不限。抒怀应景皆可。柳兄先来一首，如何啊？”
柳云龙背手，来回踱了几步，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一个酒杯，为自己满上，轻轻嗅了一下：“好酒。”只是把玩，却是不饮。
众人目光皆随他动。
只见他沉吟片刻，开口朗声：“枝头犹颤挂冰凌，
盼身轻，
望清明。
银河天淡，
惟顾草青青。
冬去春来残雪尽，
新柳绿，
令寒停。
人生遭际最难平，
梦休惊，
愿心宁。
从容颜展，
长舞弄娉婷。
风卷闲云独屹立，
抬望眼，
放歌行。”
吟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好！好一首---‘江城子’！”众人喝彩。
“好，好一个‘从容颜展，长舞弄娉婷’‘风卷闲云独屹立，抬望眼，放歌行’------恩，一派潇洒淡然，看透世情。呵呵，倒有些少年老成的味道呢。”
“呵呵，知道柳兄能文能舞，等会还望柳兄再满满大家的眼福才好。我们这些人没有见到昨日王府寿诞上柳兄那传闻堪比飞燕的‘长袖鼓舞’可都是遗憾的很呢。”一个举子不无遗憾的说。
“是啊，是啊。柳兄一定还有什么惊才绝艳的东西没让大伙看呢。”
柳云龙只是微笑不语。
展昭看着他温润谦和的样子，刚才的‘江城子’信手拈来的自信随意，不禁又把记忆里那人的样子和这柳云龙对比着``````
待到听得‘人生遭际最难平，梦休惊，愿心宁。’从他的唇齿中朗声吟出，仿佛如梵音一般就把展昭定在了那里，咀嚼着‘愿心宁’，只觉得满嘴满心苦涩。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名 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