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计》故西城

4、真相

　　夜，很静，这是我自己认为的。现在的状况是很多黑衣人杀进了这里，看样子是要取我的命。王姐也真是煞费苦心，派了那么多死士来杀我只为了制造一个杀人灭口的假象。
　　我逃了出来，顺便点燃了那营帐。北国又进攻了，军中人很少，留下的那些人正在急着救火，还有擒拿那些黑衣人。他们貌似忘了我的存在，而我也乐意如此。
　　我来到军营十五里外的地方，接应我的人早已等在了那里。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一切都是我一手策划的，只不过中途多了王姐这个小插曲，但也无关紧要。
　　貌似现在北国已经停止了与嬴洛两国的这场仗，而嬴渠也回到了营中知晓了我被刺杀以及逃了出来的消息，正下令来抓捕我。我能想象到王姐因为那事脱离她的掌控而略显愤怒不甘的淡定脸庞。
　　我跨坐马上，迎风奔驰。我现在要做的是让北国撤兵，然后将枪头对准那些看好戏的无知国度，一个个自以为是的弱国。
　　我的身份很少人知晓，北国的权臣晨便是我。我的计划阴谋才刚刚开始。
　　我本可以安安静静地生活，但奈何生活太无聊，况且我还有些许心愿未了。七
　　北国突然退兵，这让受够了北国奇怪攻势的嬴洛两国松了口气。
　　嬴渠王姐各自领兵回了国，但仍有书信来往。想不到王姐的手伸的还蛮快的，也志在必得。洛国与嬴国也一直在保持着友好盟国关系，至少在对付北国上。
　　北国才与嬴洛两国停战不到一个月便在我的带领下向其他国家进攻。虽然北国并未在嬴洛两国之间的吞并战争中取胜，但足以给他其国家留下一点阴影，而且他们也绝对想不到刚偃旗息鼓的北国又立刻对他们发动进攻，因此让人猝不及防，也很让人惊慌失措。北国与嬴洛两国的战争这道开胃菜他们吃着不错，却不知他们也是一道菜，等着北国去细细品尝。
　　我亲上战场，第一个吞并的是最靠右的卫国，之后又是陈国。这些国家本可以结盟起来对抗北国，就像嬴洛两国一样，但在我多年的策划下，这些国家之间多多少少有点矛盾，就连嬴洛两国也是各退一步才联盟起来的，而且他们之间的矛盾算是轻的了。至于其他国家，能保持各自不打扰便不错了，只可惜北国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平衡。
　　两年的时间，北国吞并了四个国家，，那几国本也想联合起来对抗北国，奈何太晚，梦还没醒人便死了。嬴洛两国我也时常派兵骚扰，让他们分身乏术无暇去顾及他国并帮忙。
　　这两年的兼并战争让北国原本富庶的国库瞬间空空如也，本想再举兵吞并下嬴洛两国的我放下了这个念头，开始休养生息。
　　嬴国在这两年中趁北国转移了矛头大肆发展了经济军事，速度快得令人咂舌。现在的嬴国加上洛国对抗战累了的北国也许会轻而易举地便取胜，但哪一国也没有动，仿佛在等待一个时机打破三国这对峙的微妙局势。
　　时间又过去了一年，北国的经济也恢复了不少。洛国的王病危，各位王子都忙着争位。我有点为父王感到悲哀，但或许他不那么认为，就现在的局势而言，他需要最出色的王子来继承王位。他属意于我那个替代我的王姐，但我偏不如他的愿。有些事情太复杂，复杂到我只想用死亡来结束这一切。
　　我派了人到洛国刺杀王姐，顺便戳穿了她的身份。原本是洛国四公主的她顶着五王子的身份生活了十几年，让人吃惊，也让人嫉妒痛恨。一个女子本不应该比他们出色。我能想象得到王姐有多狼狈。如我所料，她逃到了嬴国寻求嬴渠的庇护。我不知道他们之间达成了什么交易，又或者说是他们之间的所谓的爱已经达到了嬴渠对王姐的欺骗与利用很宽容的地步，一切都无从得知。我也依旧在北国的国土上做着该做的事。
　　洛国新王上位，主动与我交好，特地派使者来北国进贡。其中最让我满意的是送来的那一支舞姬中的领舞，白梓。
　　我对白梓很是宠爱，至少在外人看来是这样，我也确实是这么做了。白梓的出现触到了我心里一道隐藏着的伤痕，那是我自己刻上去的。白梓与我前世的亲妹妹十分相像，就连性格也几乎无二致。
　　一想到妹妹的死我便心痛，从前的我在那人手下做了太多罪恶之事，最终报应不是落在我身上而是妹妹身上。那时的她身上沾满了鲜血，那条原本纯洁无暇的长裙在血泊中紧紧地包裹着她娇小的身躯。这道伤痕让我明白了让别人生不如死的方法便是夺走他最为宝贵的东西。
　　自那以后我便一直受良心的谴责，直至后来死了也未能解脱出来。但它很好地被我隐藏，只不过如今又忆起来了。
　　我恨不得将我所拥有的东西都给白梓，就像我愿意为了嬴渠精心布局十数年一样。我知道白梓是嬴国的细作，但我主动忽略这一点，继续对她好，即使她将北国的权力一点点地从我的手中夺走，我也依旧宠着她，我的心再也受不起第二次良心谴责。
　　就这样，日子又过了两年，我从一个智慧英明的权臣变成了百姓口中罪恶来源的魔头。我受女子诱惑，终是不配当北国的领主，不配一统天下。
　　嬴国和洛国在我外出游玩时发起了对北国的战争。北国兵强马壯，却独独缺了一位英明的领导者，是以节节败退。
　　不到半年的时间，北国的都城便被铁蹄踏入。
　　我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榻上思考，马上策划的的计谋便要收尾了，接下来该做什么才好呢？
　　我站起身向内室走去，那里的床榻上躺着一个被绑束的女子，她见我来了直拿眼睛瞪我。
　　“王姐。”我轻唤道，顺便取下了脸上的青铜面具。
　　“是你！”王姐很是惊讶，不仅惊讶我还活着还惊讶昨夜突破那层层严密防守将她掳来的是的事情。
　　“是我，王姐…别来无恙…”我笑得略纯真，一如我还是“四公主”时那样。
　　“你到底想怎样？”王姐盯了我一会后凝重地说道。聪颖如王姐，果然很快便想到了我是一切事件背后的主导者。
　　“王姐果然聪明，只可惜是个女儿。”我恢复了一贯的轻笑，眼眸暗沉。
　　“王姐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吗？”我肃着脸问道，果然王姐变了脸色。
　　“王姐，你很让人不耻知道吗？”我轻声说道，目露狠厉之色。
　　“哼！凭什么，凭什么么我就得做你的替身帮你挡去一切的祸害，凭什么母妃只喜欢你一个人却不喜欢我！”王姐怒吼，神色痛苦，夹杂了几丝不甘。
　　“那你联合别人害了母妃让她如此惨死又是为何？又有什么意义！”
　　静默，只余呼吸声。
　　洛玖嫣从没想过害死谁，那次被人利用是个意外，她的不甘害了母妃也害了她，同时也是她黑暗人生的开始。
　　“不过我得谢谢王姐，没有你当年的迫害我也就不能遇见嬴渠，更不能为他做这许多的事。”我又恢复了一贯的笑容，不理会被震惊了的王姐自顾走了出去。
　　我从室内出来，外面已经有不少士兵包围住了我在宫里的这个住所。
　　“把洛玖嫣放了。”冷淡的声音，却又夹杂了一丝颤抖。
　　嬴渠速度很快，才一晚上便找到了人所在的地方。
　　“凭什么？”声音在青铜面具下失了原先的味道。
　　“凭你已经没有了筹码说不字。”冷淡的声音让人怀念，更让我忆起了七岁那年被救时听到的少年温润的嗓音。时间改变了一切。
　　我拔出腰间的剑主动向嬴渠进攻，最终我败落了。
　　“tang”我脸上的面具掉落，随之而来的是利剑划破衣料刺穿身体的声音。
　　嬴渠呆愣在原地，我顺势从利剑中抽出来，顺便点了穴止血，然后吞了一了药丸。
　　血撒了一地，却不曾沾上嬴渠衣角半分。
　　“阿晨！”
　　“其实你早就认出我来了，在当初王姐陷害我时你便认出了我，我说的是不是？”我制止住嬴渠欲上前的动作，说道。阿晨，如今从嬴渠口中喊出既熟悉又陌生，当初我们相识时他便是这么喊我的。
　　“为什么要做那么多？”嬴渠神色痛苦。
　　“这一剑我还给你，当初是我一时冲动刺了你一剑，如今扯平了。”记得曾经我对嬴渠说出过我对他的爱意，但却被他拒绝了，毫不留情，那时他的眼里只有江山。是以，我精心布局，步步为营，开始了我更为黑暗的人生，只为嬴渠那句要一统江山的话语。
　　“我不要你那么做，江山我会自己去统一。”我不愿你的双手染上鲜血，可是我错了，错在一心想把你保护好的念头上，错在不愿你踏进我污秽的人生，错在拒绝了你。
　　“算了，反正我该做的也都做了，至于洛国你自己灭吧，当初你答应过要为我报仇，君子不能言而无信。”我淡然一笑，脸上更苍白了几分。我稳了稳步子，向外走去，离开北国王宫，离开这个开始与结束的地方。
　　“洛九晨！”嬴渠欲拉住我，却被我躲开。我朝他微微一笑，留给他一个决绝的背影。当回应太迟，所有的假装都不能成为借口。
　　嬴渠放任我离去，我也乐得如此，不必时时刻刻忆起心痛的感觉，甚好。
　　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到底是我算计了嬴渠还是嬴渠算计了我。我精心布局，步步为营，而嬴渠却能在洞悉真相后不动声色，将计就计，成为最终赢家。所有的人都被他骗了，包括我。果然嬴渠更适合统领这天下，成为整个江山的统治者。
　　洛国灭了，在不久之后。最终赢国统一了天下，第一位大一统帝王名唤嬴渠。
　　“哥哥？哥哥？”白梓轻声唤我确定我睡着了为我披上毯子。其实我仍在清醒中，只是不想睁眼。
　　我平生真正的两个愿望，一是毁了洛国王室，杀了那些曾经欺负过母妃，欺负过我的人，不过这不是我期望的，我只是在帮原来的洛九晨完成他的遗愿；二是亲手打下一片江山，亲手奉给我的挚爱。如今这两个愿望均实现了，我也算圆满了。
　　“阿晨呢？”熟悉的嗓音响起。
　　“皇？兄长在睡觉。”
　　“嗯，那我等他醒来。”声音中溢满温柔。
　　我慢慢睁开眼睛，神色清明，他最终还是找来了。
　　要接受他吗？
　　不，应该换他追我了，算是弥补我们错过地这些年吧。
　　我淡淡一笑，果然，世事无常，人也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