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剧似的橙色》叶执

9、chapter9

　　左然盘着腿坐在沙发上逗着想蹦到沙发上来却无奈腿短的超人。
　　“那然后呢？”
　　苏晨坐在沙发上用双手撑着下巴，看着对面傻傻的一人一狗。
　　“然后。。。。”
　　苏晨总感觉她还会再次见到乔洛，却没想到过了一天就又见面了。
　　“你这是干什么？”苏晨看着眼前矮自己一截的乔洛。
　　“这是昨天的饼干钱，妈妈说不能随便拿别人的东西。”乔洛又把手上的钱往前递了递。
　　哎呦嘿！这小家伙居然还知道要懂礼貌？
　　“我说过这是送你的，当然不收你钱，我也要言而有信啊！”
　　乔洛沉默了一会。
　　“那我在买几包总可以吧？”
　　苏晨看了看乔洛那张天真的脸，还真聪明呐！
　　自从那天以后以后乔洛总会隔几天来买一些饼干回去，有时会带着超人来，有时则一个人来。
　　渐渐的苏晨和乔洛也熟悉了乔洛，乔洛也不再把她当成坏蛋了，苏晨以为她和这个小男孩的缘分也就到这了，但一切都发生了转折在那个晚上。
　　又是下雨天，毫无生意的苏晨早早的准备关门，明明是雨天可是这条街上却还是有许多撑着伞快步行走的路人，只是他们的目的地永远不是这里。苏晨只要站在门外面整条街的嘈杂的舞曲声就都能听见，可在里面却毫无声音。苏晨又开始感叹她不止一次感叹过得问题，这房子的隔音真的不是一般的好啊！他真是费了不少心思！或者那么有先见之明？
　　想了一会苏晨甩了甩头，果然还是没有答案。
　　苏晨拿起桌上的钥匙走到门口，将左右向外敞开的大门向里拉回来，不经意的督了一眼墙角，发现居然有一个抱着膝盖低着头坐在地上的黑影。
　　苏晨心里纳闷，走进一看，阴影中居然是她认识的人。
　　看着浑身湿漉漉的在墙角躲雨的乔洛和超人，苏晨心里想，真的是奇了怪了，怎么躲雨都喜欢蹲在墙角这个位置，果然是一家的。
　　超人见来的人是她，高兴的抖了抖全身的毛，甩出一串水花，然后朝她蹦来。乔洛还未发现苏晨，仍然保持着刚刚的姿势，将脸深深地埋在□□。
　　苏晨喊了他一句，那人才倏地将脸抬了起来。脸上不知是眼泪还是雨水，还留着淡淡的痕迹。
　　“苏晨姐姐！”
　　这是这个小鬼第一次叫她姐姐，在后来的一段时间里苏晨常常会想起这个画面。
　　“先进来再说吧，别着凉了。”
　　于是一人一狗就跟着苏晨进了店里。
　　苏晨关了门，拿了条毛巾，倒了杯热牛奶给乔洛，自己抱起超人给它擦干来。
　　“先擦擦干，喝点热的，别感冒了。”
　　乔洛拿起毛巾慢慢的擦了几下头发，又喝了一口牛奶。
　　超人则眯着眼舒服的享受着苏晨的伺候。
　　苏晨拿着毛巾擦着超人头上的毛时连带着整个头皮都一起被提了上去，眼睛瞬间露出原本被眼皮遮盖的眼球上方的白色区域，显得十分的滑稽。待苏晨松开，便又恢复了眯着眼睛的样子。觉得搞笑，苏晨反复了好几次，竟不自觉地笑出了声。抬起头，发现乔洛正看着自己。
　　苏晨发问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家啊？”
　　乔洛摇了摇头：“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在这吗？”
　　“忘记带雨伞了？迷路了总不可能吧？”苏晨故意说些其他的，看乔洛有些失望的表情，顿了顿又说：“那你想说吗？”
　　乔洛的手在沙发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磨着。
　　“从前有一个房子，里面住着爸爸妈妈和一个小男孩，小男孩每天过得都很开心因为有爱他的爸爸和妈妈。但是有一天爸爸不见了，妈妈说爸爸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妈妈要上班所以不能管那个小男孩。他一个人在家很无聊，于是他的妈妈就带回了一条小狗，让小狗陪小男孩。小狗很可爱，小男孩每天和小狗玩得很开心。但是有一次邻居的孩子们羡慕他有小狗，就想抢走小狗。小男孩不让他们就欺负小男孩，说小男孩是没有爸爸的孩子。小男孩很生气也很伤心，但是小男孩打不过他们，只能让他们欺负。可是那条小小的狗居然冲过来朝那些人大叫，把他们都赶跑了。”
　　“那个小男孩是你，小狗就是它！”苏晨指了指怀中的小狗。
　　乔洛点了点头“那时候我倒坐在地上，我看着站在我面前的小狗，它就像一个超人一样保护着我，那是我的超人，只属于我的。”
　　苏晨怀里的小狗听见了自己的名字抬起了头左右转了转，发现什么也没有便又窝进了苏晨的怀里。
　　“可是后来。。”乔洛的情绪一下子低了下去“可是后来妈妈知道邻居的小孩欺负我，就搬了家。搬到了一个比原来更好的更漂亮的小区。我还是每天和超人玩，可是妈妈说我不小了，不能玩了，要上学了。超人在家里没有人管，想要送给别人。我不肯，妈妈拗不过我，就同意留下超人。可是有一天，我回家的时候超人不见了妈妈说是因为超人自己贪玩跑出去了，我哭了好久好久，我以为超人会回家的，但它再也没有回来。妈妈看我一直不开心就说再去买一条狗好了。可是它们都不是超人，我只要超人，我的超人。后来，超人终于找回来了，我好开心啊！但它好像再也回不来了。我知道他喜欢的不是你的饼干，而是喜欢你！他不喜欢我了，再也不会保护我了。我只有隔几天带它来你这几次，它才会高兴些。”
　　怀里的超人早已睡去，苏晨看着将头埋在阴影里中的小男孩，他就像被唯一的聚光灯打亮了一样，他的世界空无一人，只有他站在光圈中，其余只剩一片漆黑。和她——真像。
　　“我以为我可以这样骗自己的，骗自己它还是我的超人。可是今天我在舅舅的车里听见了，是她丢掉了超人，那是我的超人。她还想再丢掉它。她以为我睡着了，她还怪舅舅为什么帮我把超人找了回来，为什么要带我来买饼干。她以为我不知道，可是我听见了。”乔洛语无伦次地说。
　　苏晨在乔洛支离的话语中拼凑出故事。她，应该就是乔洛的妈妈吧！
　　乔洛眼圈红着，喝了口早已冷掉的牛奶，眼泪滑落杯中，苏晨已经分不清楚她喝进去的到底是什么了。
　　“为什么她要这样？明明是她把超人给我的啊？她怎么可以这样，那是我的超人啊，是保护我的超人。”
　　说到最后也只剩下呜咽声了，苏晨静静地看着乔洛，她不知该说什么，也不愿意说什么？就像一个怪圈，情绪总是会被感化，总是不经意的给人伤痛，明明经历了百遍，却还不长教训地去触碰，然后再透彻地伤痛一遍，才算舒畅。
　　哭声似有似无，越来越小。苏晨也听不清楚是它心中的人无声了，还是眼前的人。
　　缓过神，乔洛已垫在胳膊上睡着了，只有泪痕还那么的触目惊心。
　　苏晨像乔洛的妈妈发了条短信，拿了条毛毯盖在了乔洛的身上，将超人抱回了它原来的窝。
　　抬头看了眼钟，１０点。
　　还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