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羽》只慕长安

8、往事

　　在人间逗留了几天，本以为能找到些有趣的玩意，却也是索然无味，北羽心中有些烦躁，这几日究竟是怎么了，脑袋里总会莫名其妙地浮现出昆仑墟山顶疗伤的情景，一会儿又出现叠风端着药碗的修长笔直的手。她是病了吗？算了算了，还是回蓬莱休息休息吧，我大概真的是病了。北羽想着，兴致缺缺地回了蓬莱。启沐一个人被关在蓬莱无聊的厉害，本想着要不要偷偷跑出去，却又怕北羽不高兴，可怜巴巴的盼星星盼月亮竟将北羽盼了回来，着实高兴坏了，哪知道还没说上几句话，就被北羽轰了出来，“启沐，我好像生病了，你让我睡会儿好不好？自己出去玩儿吧，别捣乱就好……”启沐细细的研究了半天，除了北羽的精神不大好，别的，他也没瞧出个所以然。
　　大概是出去太累了，让她养养就没事啦，启沐默默地想着，轻轻地将门关好，化为原形趴在门口守着。
　　北羽沉睡他是见过的，大约在十万年前，那时他还是只任人欺凌的野狐狸，没有家也没有朋友，在东荒的洞窟里孤独的修行，希望能早点修个人形然后四处走走，好不容易等到了应劫之日，却被几个小妖合起伙来欺负，自己修行卑微，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启沐原以为自己就要成为一个连人形都没有化成，就早死的狐妖，却在被打的神志昏迷之际看到一袭蓝衣的姑娘赶走了小妖，抱起半死的自己说道：“修行到这个地步被打死，岂不是很亏？笨狐狸。”
　　启沐那时已经看不真切眼前女子的容貌，却深深地记住了她身上的茶香，清新淡雅，她一定是个很美的人，这样想着渐渐失去了意识……
　　启沐是在北羽怀中醒来的，才微微动了动脑袋，就听见北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醒啦？我还以为你要睡很久呢。”感觉自己元神的变化，启沐有些惊喜的跳下地，化作人身，北羽给他一面镜子，启沐瞧着镜子里的自己：修长的眉，清秀的眼，殷红的唇。这就是自己的模样啊，惊喜的抬头想要感谢北羽，却在看清北羽的那一刻失了神，启沐不知道为何，他曾经远远的偷看过东荒的白真上神，那是极好看的，可现在他面前的这张脸，虽不及白真上神，但却让他有种无法自拔的沦陷……
　　“看够啦？看够我就走了，挡了三个天雷，有点儿累了。”北羽说着，转身就走，启沐也不说话，紧紧的跟着她。北羽也不管，随意选了处隐秘的地方，沉沉睡去。
　　启沐也不打扰她，静静地趴在一旁守着……大约七天，北羽才醒来，看他还跟着自己“你怎么不走呢？如果是因为三个天雷，你守了这么些天也够啦，不用再跟着了。快回去吧。”启沐耷拉着脑袋不说话，其实他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你……不会说话？！”北羽摸摸他的头，有些可惜。“你这样跟着我也没用啊，我不太会养狐狸。”
　　我只想跟着你。启沐这样想着，跟着就可以了。抬头，正对上北羽的目光，他有些慌，却没有将眼睛移开，他知道她听见了。
　　一人一狐就这样盯了好一会儿，北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哈，你这狐狸也是有趣，好吧，跟着就跟着，反正我一个人也闲的慌，你叫什么名字？”启沐摇摇头，“没……没有名字。”北羽挠挠头，“这样啊……嗯……启沐怎么样？”随手捡起地上的树枝写下两字，“这是我瞎想的，你要是不喜欢，也可以换。”“不用了，这个就挺好。”启沐，她给的名字呢。
　　那时他还小，只觉得北羽就像是光，替他驱走了所有的黑暗，他对她很崇拜，可后来，启沐看了些戏本子才知道，那是喜欢。他喜欢跟着她，他喜欢同她说话，他喜欢听她讲在凡间看到的故事，她的，他都喜欢，但是仅仅如此而已。他从不奢望其他的，对现在所拥有的就很满足了。
　　“轰！”一声雷响，将陷入回忆的启沐拉了回来，启沐失笑，这是怎么了？突然就多愁善感起来，北羽不过出去几天而已。淅淅沥沥的雨飘落下来，落在屋檐上又顺着干草滑落下来。雨来的有些猛，集在地上汇成了一股小溪流，匆匆地流入了蓬莱的海洋里。启沐静悄悄地走进屋子，将衣服轻轻盖在北羽身上，凉意可是不分人的。静静看着北羽沉睡的面容，我家北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嫁的出去，这么多年了，怎么就一点动静都没有呢。启沐想着，赶紧嫁出去吧，他越来越藏不住自己，越来越害怕她知道些什么。启沐不再看下去，出了草屋，撑着伞在梨园四处巡视，梨树经不住大雨，所以北羽特意设了结界，一方面是挡雨，另一方面是隐藏踪迹，这雨下得如此大，定是哪里出了漏洞。
　　终于在转了一整圈后，启沐发现南面出现了一道细小的裂缝。当即飞上结界，准备将缝隙补好，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人，只觉得眼前一黑，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