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维纳斯》伊吕

12、人去楼空

　　放学后，关夜夕这次倒没有食言，真的带来了言胥，三人一同上车，朝绿柳巷出发。
　　“你们两个是第一次见面吧？来来来，我来引见，这位是帝嘉学生会主席言胥，是你哥我的死党之一，而这个是……”
　　言胥接口说：“小花是吗？你好。”
　　关小花同他握手，心中无比紧张。言胥会不会认出她就是席思碧？又会如何对待现在这个所谓的美貌非凡的她呢？
　　言胥一如既往的温文，对她微笑，凝视她的眼睛，风度完美的挑不出丝毫瑕疵。“认识你这么久，真不知道你还有个妹妹。”
　　关小花的心剧烈一跳，耳中听关夜夕回答：“很正常，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她忍不住朝他望去，见关夜夕对她眨眨眼睛，唇角含笑，分明是在揶揄，偏又流露出一线恶意，“她是私生女，能否认祖归宗全要看我同不同意，所以，她现在在拼命的讨好我，无论我说什么，她都不敢反抗，对不对，妹妹？”
　　关小花的心再度流血。
　　而言胥听了这话，惊讶的看着她，“真的？”
　　“当然是——”关夜夕说着坐到她身旁，一把搂住她的肩膀，“假的！事实是，多了这样一个乖巧漂亮的妹妹，我不知道有多快乐……”
　　是啊，多了一个玩具，他大少爷当然快乐。
　　“疼她都来不及呢……”
　　所谓的疼她的意思就是让她疼。
　　“天天都要给她惊喜……”
　　她想起了成博士的实验室。
　　“她可是连地球都无法给予我的超级宝贝呢……”
　　那是，他以为她是外星人嘛。
　　“总之，我一定会好好对她的！”关夜夕信誓旦旦，并伸手揉乱她的头发。
　　言胥笑了，“真高兴看到你们兄妹的关系这么和睦。关伯伯一定也很欣慰。”
　　关小花想起了曾在语文课上听过的一句谚语，尽管当时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而今却有了深切的体会，那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哇……
　　幸好话题并没有继续在她身上流连，言胥问到了最重要的事情：“灵舟转学的事之前跟你说了吗？”
　　关夜夕摇头。
　　“他总是这样，有什么事都一个人放在心里，从不对别人诉说……我很担心他。”
　　“放心吧，不会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的。”相比言胥的担忧，关夜夕则显得满不在乎多了，“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沈如姿那女人要跟谢老太太争夺抚养权，而他当然是选择跟他奶奶，为了……”
　　关小花突然插嘴：“为什么他要跟奶奶？去女神家不是很好吗？”
　　言胥奇道：“女神？”
　　“我妹妹口中的女神，就是金牡丹。”关夜夕又摸了摸她的头发，但用的力道则摆明了是在警告，“她很仰慕金牡丹，对不对，小花？”
　　她只能一边咧嘴笑一边点头。
　　言胥接受了这个解释，并回答了她之前的问题：“谢奶奶今年77岁了，有风湿性心脏病，身体很不好，而且什么亲人都没了，只剩下灵舟这么一个孙子。灵舟很孝顺，是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她的。”
　　原来如此……那只破船还真是外冷内热，重情重义。
　　关夜夕悠悠说：“就算没谢老太太，灵舟也不会跟他妈走的。他恨他妈。”
　　咦？为什么？
　　言胥皱眉，“他只是一时间想不开……”
　　“所以才恨。”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两人的谈话能不能有重点一些啊？关小花正在迷惑，房车停了下来，定睛一看，绿柳巷到了。
　　她连忙推开车门，熟门熟路的走进去，关夜夕和言胥一同跟上。言胥奇道：“你妹妹来过这里？”
　　关夜夕想了想，回答：“也许她真正仰慕的并不是金牡丹，而是……灵舟？”
　　关小花没有听见他的话，径自往前走，还没到319号房前，就看见了金牡丹。
　　她站在紧闭着的绿门前，一动不动，瞳眸如风雨前夕的天空，浮翠流丹，涌现着重重异采。
　　美的很哀伤。
　　关小花从没见过女神这个样子。
　　她从一出现，就是那么的抢眼，张扬，以及傲慢，像玫瑰一样，艳丽多刺的盛开着，毫无畏惧。
　　可是，此刻站在谢灵舟的家门前的她，却又那么那么的沉郁，像是凝聚了无尽的悲伤，因为无法对人言说，所以只能一个人独自背负。
　　在这一瞬间，关小花开始有些理解，为什么上帝会赐予她这样一个任务——上帝也不忍心见这宇宙间最美丽的女子，为爱伤心。
　　她在这道门前站多久了？一直没进去吗？还是进去了却又被赶了出来？她早上离开学校时不到9点，而现在已经是下午5点，难道这么长的时间里，她一直站在这儿吗？
　　关小花慢慢地朝她走过去。
　　金牡丹转头，看见她，面色顿变，凝郁悲伤迅速消逝，转为尖锐刻薄：“你来这里干什么？”
　　她还没回答，关夜夕懒洋洋的语音已从身后传了过来：“怎么，你金大小姐来得，我妹妹就来不得？”
　　金牡丹这才看见她身后的两个人，瞳孔微缩，哼了一声。
　　言胥伸手正要敲门，金牡丹说：“别敲了，敲也没用。”顿一顿，神色变得很复杂，“已经人去楼空了。”
　　“什么？”关小花震惊地一把抓住她的手，“去哪了？”
　　金牡丹厌恶地将她的手甩开，“你问我，我问谁？”
　　言胥推了推门，门果然锁死，且无人回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我从早上来这，就没见到他，都等了一天了。”
　　“问过邻居吗？”
　　金牡丹抿了抿嘴唇，低声嘟哝：“我不和平民说话。”
　　关夜夕扑哧一声笑了，呵呵道：“不和平民说话的金大小姐，却爱上了身为平民的灵舟，这可真有趣。”
　　“你！”金牡丹被激怒，刚要发火，言胥已拉住一个旁观者问：“对不起，请问一下，住319号的谢灵舟和他奶奶去哪了，您知道吗？”
　　对方摇头。连问好几人，都说不知情。
　　金牡丹的表情也变得越来越难看。就在这时，一只老鼠钻出门缝，关小花顿时眼睛一亮：“啊！”
　　“怎么了？”言关二人扭头。
　　她连忙摆手，然后趁他们不注意，俯下身压低嗓音问：“帅鼠鼠，你知道谢灵舟他们哪去了吗？”
　　“又是你啊。”老鼠正要去觅食，被她叫住，显得很不高兴，“我告诉你有什么好处？”
　　“我买东西给你吃。”
　　“吃得一时，吃不了一世。”
　　“那……我买很多很多东西给你吃。”
　　还不是一样？老鼠翻个白眼，歪头想了一会儿说：“除非你给我一张长期饭票。”
　　“我去哪弄？”
　　“笨蛋！”老鼠跳脚，“意思就是我纡尊降贵勉为其难的跟你这个白痴一起住，给你伺候我的机会。”
　　这下关小花听懂了——意思就是让她收留它。
　　“没问题！”
　　“真的？”老鼠睨她一眼，“算了，反正天使的契约一经立下，就不会更改，虽然你是个笨蛋天使，但约束力应该是一样的。”
　　“那你现在能告诉我谢灵州的下落了吗？”
　　老鼠勾勾手指，关小花俯耳过去，眼见她越弯越低，整个人都快趴地上去时，关夜夕一把抓住她的衣领把她提起来：“你干什么呢？地上有宝贝吗？”
　　话音刚落，就见关小花一脸灿烂的转回头来，回答说：“嗯哪，你看我找到的宝贝！”
　　滑如凝脂、素白细软的手掌之上，一只灰不溜秋的老鼠友好地冲大家吱了一声。
　　“啪——”另有一重物落地身响起。
　　众人回头，看见金牡丹倒在地上，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