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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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景时一整晚都摆着一张冷漠脸，直到……看到了肖叔叔给他买的那辆自行车。
听肖叔叔介绍，那是一款迪卡侬山地自行车，售价四千多。
尤初在心底惊叹了一声，望着沙发被他丢下的礼物，默默叹息。
她当初真的不知道挑什么礼物，最后想起来他喜欢打游戏，所以就买了一个索尼的耳机。
不贵，但也花了好几百。
此刻，就被他扔在沙发的角落里，甚至连盒子都没拆开。
肖铭越把盖在自行车上的布拿开，在灯光的照射下，那辆车看起来特别新，似有一层光圈围绕。
那瞬间，肖景时的表情终于松动下来，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尽管很浅很浅，但尤初还是一眼就发现了。
肖叔叔说：“以后别一放假就闷在房里，多出去走走，或者去跑步，爬山……总比你闷着好。”
原来买自行车是因为这个，肖叔叔果然疼儿子啊。
尤初越发觉得自己礼物没挑好。
“知道了。”肖景时没有顶嘴，可能是心情好的缘故，走的时候还不忘把耳机和鞋子带上楼。
他的十八岁生日会就此落幕。
谢婉铃收拾着碗筷，尤初过去帮忙。
“你别弄脏了衣服，都八点多了，赶紧上楼做作业。”
尤初撇撇嘴，把剩下的菜装进冰箱里，就出去了。
路过客厅，肖叔叔正在切蛋糕，鲜嫩的水果从奶油上滑下，掉到了茶几上。他捡起那颗丢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小初啊，过来吃点蛋糕。”
没什么胃口，尤初摇头：“肖叔叔，我吃饱了，上去写作业。”
他叹了一声，没强迫，喃喃道：“早知道就不买这么大的，还以为你们小孩子喜欢吃，结果一个两个都不吃，减肥呢是不是……”
还没唠叨完，身边已经没人影了。
尤初回到房间，随手把门带上。
按亮了灯，她一边揉着肚子，一边走向窗户。
“哗啦”一声，窗帘被全部拉开，黑幕般的天空中点缀着几颗星星，微弱的光，一闪一闪，像是在对她眨眼睛。
听说，逝去的人，会变成天上的星星。
那爸爸呢，他会是哪一颗？
她静默片刻，垂下眼睛，目光却忽地一顿。
楼下的路灯旁，站着一个男生，蓝白色的校服，外套被他脱了塞进车筐里。他靠在自行车上抽烟，烟雾环绕，被隐在里面的脸，模糊不清。
但那个身影十分熟悉，像是……
一阵风吹来，烟雾散去，尤初看清了他的脸。
是徐烈。
真的是他。
似有感应，楼下的男生忽地抬眸朝这里看过来。
四目相对。
——
尤初到楼下时，徐烈已经扔了烟头，姿势懒散地坐在自行车上，把玩着手里的手机。
小区里寂静无声，几只虫子盘旋在路灯周围，眷恋着不肯离去。
昏暗的灯光带着几分暖意把他的脸照得通明，也不知道他在这干什么，站了多久。
“你怎么在这？”尤初裹着米色的外套，站在他面前，微微喘着气。
刚刚在楼上看到他之后，她足足愣了半分钟，原本想当做没看到，结果等她坐在书桌旁，书还没来得及拿出来，就收到了他的微信。
徐烈：下来。
短短的两个字，尤初都能想象出他说这话时，那股不容拒绝的语气，想了想，还是套了个外套出门。
徐烈沉默了好一会。
前两天，穆楠那货在网吧里说的话弄得他烦躁了好几天，今天放学又听尤初说晚上有事，所以就鬼使神差地跟了过去。
在校门口看到她跟一个男生在说话，心里那抹烦躁的情绪更加浓烈了，然后就跟到了她家。
但是两个小时过去，也没见她出来。
正打算离开时，她却突然出现在窗户边。
沉吟半响，徐烈把手机塞进口袋里，直起身子，凝视着她：“不小心散步到这里了。”
散步散到别人小区里？尤初有点不信。
“你来找我的？”她直截了当地问。
谎话被戳穿，徐烈摸了摸鼻子，干脆也不遮掩了：“是啊。”
尤初圆溜溜的眼睛微微张大，动了动嘴唇：“有事吗？”
“你今天……”
刚一开口，不远处便传来一阵“哐当”的声音，因为小区里太过寂静，这一声便显得格外突兀和清晰。
尤初回过头去，下一秒，整个人都怔住了。
肖景时也看到了她，表情僵了一秒，随即面无表情地捡起地上的东西。
黑色的袋子破了一个口子，里面的东西滚了出来。
那是谢婉铃和尤初今天送给他的礼物，他打算扔掉，连着盒子。
很显然，尤初也看到了。
他扯扯嘴角，垂着眼睛当做什么都没看到，提着那袋子东西朝垃圾桶的方向走。
尤初几乎是立刻明白了他要做什么，浑身的血液直冲脑袋，就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她顾不上徐烈，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
“肖景时，你干什么！”
怕声音太大惊扰了别人，尤初刻意压低了嗓音，但依旧掩盖不了她话里的怒意。
她冲过去，眼看着他把东西丢进了绿色的垃圾桶里。
垃圾桶盖嘭地一声落下，像一记重锤，敲在她的心上。
那是妈妈亲自去商场里挑的礼物……
她记得前两天妈妈还笑着说：“这是景时喜欢的黑色，到时候赛场上穿这双，一定跑得很快。”
可现在，却被丢在发臭的垃圾桶里。
尤初死死地盯着肖景时，眼里噙着从未有过的冷意。
有风吹过，带着阵阵寒意。
肖景时拍了拍手掌，眼底一丝温度都没有，望着她说：“你不是看到了吗？”
“你为什么要把礼物丢掉？”
“没有为什么，我想扔就扔。”
说完，肖景时没再停留，转身往楼道里走。
尤初只觉得他的话，像刀子一般，狠狠地刺在心口。她不是在为自己难过，她只是在为妈妈难过。
她们母女来到肖家后，肖景时何曾给过好脸色，但妈妈还去放低姿态去讨好他，好到甚至让她嫉妒。
可是换回来的是什么呢。
尤初感觉自己身体都在发抖，这一个月来的隐忍从心底深处涌出来，堵在胸口处，压得她透不过气。
她追上去，挡住肖景时的路。
“肖景时，你不觉得你这样践踏别人的真心，很过分吗？”
肖景时停下步子，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冷笑两声：“真心？你妈嫁过来难道不是为了钱？难道不是为了给你找一个好学校？”
他转过身子，一步步向尤初靠近，一双眸子像是无底深渊一般，黑不见底：“不然以你的成绩，你能上一中？”
尤初整个人退到了墙壁，她冷静地回望过去，想替母亲说话。还没来得及开口，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
熟悉的气息，夹杂着淡淡的烟草味。
徐烈用肩膀重重地撞开肖景时，高大的身躯往尤初前边一站，将她护在自己的身后。
他微抬着下巴，嘴角扯出一个弧度，轻笑：“同学，你说话客气点。”
肖景时站定，依旧冷着脸：“你是谁？”
“你管我是谁。”徐烈偏头，往后指了指，“跟她道歉。”
“多管闲事。”
肖景时说完，想离开。
徐烈被他的态度给激到了，舔着唇，哼笑了声，上前揪住了他的衣领。
“我他妈让你跟尤初道歉！”
肖景时反应也快，立即去扯他的手臂，两人扭打在一起。
没想到事情突然变成了这样，尤初惊呼一声，连忙过去拉架。
肖景时被徐烈压在墙壁上，头发和衣服都凌乱不堪，嘴角也破了，渗出一丝血。
眼看着徐烈扬起了手臂，尤初的心突地一跳，下意识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语气急切：“徐烈，你别打了！”
这件事本来就是她的家事，不应该把他也牵扯进来。
突如其来的温热让徐烈停住了动作，他侧过脑袋看了尤初一眼，看到她近乎哀求的眼神，胸腔里的那股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
尤初从垃圾桶里翻出了那双鞋子和耳机。
她扯掉套在上面的黑色袋子，打开盒子看了看，里面的东西完好无损，还是崭新的模样。
地面上倒映着她的影子，小小的一团。
小区里很安静，除了门卫处间断的几声狗吠之外，几乎只能听到风声。
徐烈站在台阶上，扒拉着自己稍稍有些凌乱的发型，然后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接着跳下去。
但还是高了她大半个头。
之前他们在楼下说的话，徐烈全都听到了，事情知道个大概。
但实在没有安慰女生的经验，有点无从下手。
就这么沉默了一会，面前的女生忽然抬起头。她额前的刘海有点蓬乱，一张小脸被月光照得白净通透。
徐烈舔了舔唇角，突然觉得嗓子有点干。没得他说话，尤初已经先开了口。
“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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