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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章杀人了？
前有狼后有虎，身后就算是个大陷阱，萧启觉得也应该跳，所以洛奇说再下一层有个逃生门时，萧启毫不犹豫地相信了他。
于是尼亚端着枪在前面开路，萧启扶起洛奇，和逃上来的三人迎头对峙了片刻，双方都明白彼此现在不是敌人，于是短暂地达成统一战线，然后一起又向下冲去。
果然，转了一个弯萧启就看到一个和他们进来时一样的逃生门，但门是关着的。
“你有钥匙？”萧启下意识地问洛奇，洛奇不回答，萧启扶他走到门前立即发现了旁边的电控解板。
未来世界果然都是需要钥匙的。萧启正想着这是什么锁，洛奇已经把门打开了，那三人首先冲进去，他杵在门前往上回头，洛奇想走却走不动，不满地对他吼道：“快走，你看什么！”
“霍云洲还没来！”萧启怒瞪洛奇，意示他闭嘴，洛奇反倒奇怪地问他，“什么霍云洲？你还有同伙！”
萧启忽地平静下来，他原来以为这世界的人是记不住霍云洲是谁，可是看洛奇完全不记得和他们一起的还有一个人，也就是说他们不只是记不住霍云洲，而是霍云洲完全不能在这个世界留下痕迹，对这个世界的人来说霍云洲就是一个彻彻底底不存在的人。
为什么会这样？萧启感觉心里蓦地一疼，他朝上大喊道：“云洲！快下来！”
楼梯上方的打斗声越加激烈起来，片刻之后，一个黑影直接从楼梯中间的天井落下来。
萧启吓得一惊，而那个黑影却在他眼前一顿，一脚踢在栏杆上，强行改变了下坠的轨道，直突突地落在他的面前。当他看清黑影的样子时，霍云洲正扯着满脸的笑对他说：“你又叫我云洲了。”
萧启没由来地笑了，脑袋一偏，挑起嘴角说：“你要叫我哥，我天天叫你云洲！”
“哥。”霍云洲异常干脆地叫了一声，然后期待地望着萧启，不过萧启的反应却是异常地无语，他不由地改了个叫法，“哥哥？”
萧启一口喷出来，“霍云洲，你够了！不想被|干就别乱叫哥哥！”
这一句话霍云洲花了半天都没理解出来是什么意思，萧启懒得向旁人解释他们眼中突然冒出来的人是谁，干脆地拉起霍云洲冲进了洞开的逃生门。最后进门的时候萧启下意识往楼梯下瞥了一眼，他还是什么也没有看到，但是那奇怪的声音已经到了楼下，嘶哑的鸣声混在一起，像是有一大群不知是什么的怪物。
所有人都穿过门后，洛奇立即把门锁上，然后伫在门前不动了，面色凝重地盯着前方长长的通道。
“这一层是做什么？”萧启把视线从通道收回来看向洛奇。
洛奇顿了一下，“迷宫。”
“迷宫？”
“对，关着野兽的迷宫。”
前面已经冲进通道的三人兀地驻足，回头朝洛奇看过来。萧启没把‘野兽’理解成真的兽类，他想大概就是和‘妖精’齐名的那一类，残暴血腥、没有是非观念，凭本能撕杀的那一类基因改造过的‘奴隶’。
“那我们要怎么通过？”萧启问。
洛奇反倒往后退了退，扶住撑着他进来的尼亚，“里面所有的通道都是随机的，每隔一刻钟变化一次，而且里面到处都是野兽，他们见活物就杀，从来没人从这里过去过。”
萧启听完，老惮师一样地点头，斜视着洛奇说：“所以，你是带我们进来送死的？”
“出去还不一样会死，你知道下面上来的是什么吗？”洛奇愤然，“南希那婊子是想连我也被吃得渣都不剩，别让我再见到她，不然——”
“等等！”萧启打断洛奇的话，“什么叫吃得连渣都不剩？”
萧启特意地强调‘吃’，洛奇双瞳恐惧地缩了缩，“你以为所有基因改造都会成功吗？你觉得失败了会变成什么？人类和猩猩的基因只差百分之一！”
萧启突然理解了洛奇的恐惧，他虽然只学过基础教育的生物，但基因还是道听途说了不少，每一个物种都有固定的基因序列，可是如果这些序列全都被打乱，不再同于任何已知物种的序列，那不就变成了未知的怪物吗？
光想想萧启都浑身起鸡皮疙瘩，他怒瞪向洛奇，“你们为什么能这么残忍？”
洛奇惊奇地笑起来，“你要跟我谈良知吗？那种恶心的东西？”
萧启下意识地捂住双眼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没有压下他的愤怒，他猛地踹了洛奇一脚，洛奇立即痛得跪到地上，他居高临下地竖在洛奇面前怒道：“真他妈地把自己当盘菜了！少给我废话！说！怎么才能从这里过去，到最底层去见你们的老板！”
洛奇吃痛地坐起来，淡淡地看着萧启，仿佛被揍一顿比萧启说他们残忍让他更容易接受，“这里是西北角，下楼的电梯在东边，唯一的路只有从迷宫穿过，因为这本来就没有设计有人通过的路。”
“你在前面带路！”萧启倏地地洛奇拽起来，洛奇艰难地直起身回答，“我不知道怎么走！”
“让你走就走！”萧启强硬地说完，转向前面想走又不敢走的三人，“你们要组团，还是单干？”
三人犹豫了一下最终倒回来，萧启对着领头的那人一笑，还记得他好像叫十六，对方显然也还记得他，古怪地打量着他说：“想不到竟然被你利用了！”
萧启觉得这个指控他实在很冤，分明利用人的是霍云洲，他根本就不想来这鬼地方的，无奈现在谁也不记得了。他暗瞟了霍云洲一眼，发现霍云洲仿佛什么也没想一般，直直地盯着前方的通道，他突然惊觉霍云洲一直都在配合他，若是只有霍云洲一个人的话，他可以肯定现在霍少侠已经毫无顾忌地杀进去了。
萧启唤回神游的大脑，对十六说：“你们还在意利不利用？只要能达到目的，不是怎么都可以吗？”
“那你的目的是什么？”十六冷声地问。
“这你不用知道，现在我们都没有退路，都想从这里过去，这就足够了！”萧启从容不惊，他本着多个帮手比多个对手好的观念。显然十六和他是差不多的想法，欣然接受了他的提议。
“你有什么办法？”十六问。
萧启这回是真的故弄玄虚地回：“只要洛奇少尉带路，我保证一定能顺利通过！”
不过保证在这个世界没什么说服力，十六怀疑地看着萧启，萧启不屑地一哼，“不然你有更好的办法？”
十六没有，将信将移地听从了萧启的办法，他的两个下属架着洛奇走在最前面，十六随后，尼亚在最中间，萧启和霍云洲押后，几人走进长长的通道，到达进迷宫的机械门前。
洛奇犹豫地把机械门打开，厚重的钢门足有一米多厚，而门一打开映进所有人眼里的是一幅地狱绘图般的场景。
里面与外面完全是两个世界，放眼望去，到处都充斥着腐臭和血迹，金属墙壁上随处可见的抓痕，光这些就足够他们想象出两只野兽撕杀的画面，然而那两只野兽却是人的模样。
“快走！”十六喝了洛奇一声，洛奇就被他的两个属下推了进去，后面几人接着脚叔走进去。
萧启踏进机械门的最后一步，霍云洲突然握住了他的手，他惊讶地转过头，对霍云洲那‘我会保护你’的视线，心里酥麻地痒了一下，下意识地不想挣开霍云洲的手。
被人如此依赖照顾的感受，这还是他有生之年的第一次。
他们都走进迷宫之后，一米多厚的机械门自动关上，萧启紧了紧霍云洲的手，然后又松开，回了他一个没问题的微笑，然后放手上前了一步对前面的人喊道：“等一下。”
前面已经走进迷宫的几人回过头来，萧启对洛奇问道：“从这里走到东边的出口，15分钟够吗？”
洛奇迟疑地想了想，“如果用跑的话，中途没有走错，没有遇到野兽，没有太多弯路，大概够。”
“嗯？你跑得动吗？”萧启余光瞟了瞟霍云洲，他下意识地不想霍云洲再去扛洛奇那种败类。出乎他意料的是十六二话不说，上前去直接将洛奇拦腰抱起来，一手夹在胳膊里就往前跑。萧启惊讶他抱着洛奇那不小的块头居然还跑得动，不由地感叹这个世界的人果然都强得像怪物。
“十六，你等一下！”萧启叫住往前冲的十六，前面的人倒是停下来，回头瞪着他说：“我不叫十六，我叫石陆。”
“谁管你叫什么，等迷宫变化过了再走。”萧启不屑地回答。
石陆恶狠地瞪他一眼没有反驳，他也明白如果在途中迷宫发生变化，会更难走出去。
等了几分钟的时间，果然如洛奇所说，金属墙壁都发出轰轰的声音，他们眼前的墙壁以看得见的速度发生变化，不肖片刻他们眼前的路就已经和刚才不一样了。
萧启喊了一声，“跑！绝对按照洛奇说的方向走！”
这话连洛奇自己都怀疑，因为他确实不知道怎么走才出得去，可是萧启这绝对信任的意思，他感到莫名其妙。
然而现实他们只有十五分钟的时间，石陆抱着洛奇没有多余的话，到了一个岔口就直接问，“哪边？”
一开始洛奇还犹豫一下，到后面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说出了方向，连他自己都觉得惊讶，居然没有一次走到过死路。
事实上，他们不止一次走进了死路，只不过每次死路萧启都按记忆在岔路口选择了另一个方向，而经过数次走错，整个区域的路线都在他的脑子里完整起来，越到后面走错的次数越来越少，但下一次迷宫变化的时间眼看就要到了，没看到出口都免不了焦急。
“出来了！”洛奇突然地惊呼了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可思议。
萧启抬眼望去，果然前面就是他们进来时一样的机械门，不过二三十米的距离，只要走出去就安全了，他庆幸一路都这么顺利，没有遇到‘野兽’。
“居然一只野兽都没有遇到！”洛奇满口轻松地把萧启的庆幸说出来，萧启立即惊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心里大骂洛奇乌鸦嘴，不要真的说来了。
事实证明洛奇就是乌鸦嘴，就在他刚说完的时候，萧启就听到左边的通道里传来嗤嗤的叫声，形同野兽吐气的声音，他转头看过去，出现在他眼中的却是一个‘人’。
那人身上穿着最开始萧启换的那身统一样式的衣服，颜色是蓝色的，和尼亚当时穿的颜色一样，只不过现在已经破破烂烂，被血染得快要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只这一眼那人就直朝萧启扑过来，满眼的血红，张开嘴露出异于常人的獠牙，伸过来的手指甲又尖又长，利得已经看不出来像是人类。
“快走！”霍云洲立即推开萧启。
霍云洲的话刚说完，迷宫里又响起金属移动的轰轰声，前面几人都拼命地向着出口奔去，尼亚却停下来去拉住萧启。
“走！”尼亚说。
萧启回头去看霍云洲，不过片刻时间霍云洲身边的‘野兽’已经变成了五人，都是从迷宫变化的缝隙直接穿过来的，速度快得惊人。而霍云洲握着剑柄却没有抖出激光剑，他被围在中间，‘野兽’们凶狠扑向他，即使被踢开受伤也立即扑回去，仿佛没有痛觉，不死不休。
“云洲！”萧启喊道。
“你先走！”
霍云洲闷闷地回了一声，却仍然不愿亮起他的剑，萧启猛然想起来霍云洲不愿杀人，即使对方已经算不上人了。
“你先走。”萧启把霍云洲的话对尼亚重复了一遍，尼亚固执地站着不动，眼看迷宫的变化就要将出口堵住。他咬一牙拉起尼亚往出口跑过去，就在出口被堵上前，他突然顿住脚把尼亚从缝隙里推出去，而他留在了迷宫里面。
萧启回头看着已经完全变了样的通道和霍云洲，那个傻子一样的中二病被‘野兽’们死缠在身上，撕咬拉扯，死不放手，仿佛要将他生吃了一般，可那傻子仍然没想下杀手，只凭着力气想把缠在他身上的‘野兽’扯开，然而根本扯不开，即使扯开了也会再回来。
这些‘野兽’不死，大概都不会放开霍云洲。
萧启蓦然捡起地上尼亚落下的枪，抬步往霍云洲的方向走过去，心里有了前所未有的觉悟。
——如果你是为了拯救这个世界，不能被污染的‘救世主’，你手上的杀戮，你光明下的黑暗，我来帮你背！
这是萧启第一次开枪，而且对象还是‘人’，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会这么做，可是这一刻他还是扣下了扳机。他根本不懂怎么瞄准，但他相信霍云洲一定能够避开，所以他开枪前大喊道：“云洲！躲开！”
当冲锋|枪连续不断的枪声终于停下来，萧启眼前只剩下一片充斥他双眼的血迹，他手里的枪和他自己一起跌到了地上，他脑子里不断响着一句话。
——我杀人了。
作者有话说第19章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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