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备一组异事录》请叫我路人

80、月夜十五

　　虽然LE还在逃，但是CR和M都被抓获，叶流年也被解救了出来，算是大好结局。回来的路上，楚生向叶流年解释了叶筱云闯监狱救月空夜的事情，还有他们之间的关系。
　　叶流年沉声说：“他还真是做了不得了的事情。”他不想说叶筱云做的是对是错，每个人都有每个人不同的处境，更何况那是他儿子。并不是说他是在偏袒叶筱云，但他确实要比所有人更明白叶筱云，那是他看着长大的人。他知道自己的形象在叶筱云眼中有多重要，可以说叶筱云的人生理想就是建立在他的身上。在叶筱云的心里，大概警察就等于父亲，那不再是一个职业，是一种信仰了。而对于已经“误入歧途”的叶筱云来说，这就如同亲手毁了自己的一切。此时此刻，他更想见识见识的是那个诱惑了他儿子的男人。
　　叶流年要求单独和月空夜谈谈，他随意拿了把椅子，让月空夜坐在对面。
　　“你可以不把这个当成审讯，只有我一个人，我就是想和你说说话。上次在厂房里，我知道，是你救了我，但是一直没能和你说上句话。”叶流年不是第一次听到IK的名字，那早就是个出名的麻烦人物，但是却是第一次听到月空夜这个名字，“月空夜？你的真名？”
　　“是。”月空夜也知道想要和叶筱云在一起叶流年这一关早晚都要过，只不过现在这个场面实在是不怎么地。可是说白了，他终究是个罪犯，叶流年对他的印象不可能会好。
　　“我记得你给我打过电话，你问我叶筱云的位置。”叶流年低沉着嗓音厉声问他，“你到底想要什么？”
　　“你要是七月份的时候问我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你，因为我什么也不想要。什么都不值得我要，我从未为了得到什么而努力过，杀人也好挣钱也罢，无非是填补时间空白的消遣。就算我当初没有选择成为杀手，去做了其他的工作也一样，我不知道我该要什么。但是你现在问我，我只要一个东西，叶筱云。”
　　叶流年当然明白月空夜是个危险人物，他不知道月空夜和叶筱云是怎么认识的，又经历了什么，但是他知道在红水村时是月空夜救了叶筱云。那晚他们赶到时已经晚了，一切都结束了，叶筱云所谓的地下祭坛早是一片废墟，叶筱云也已经进了附近医院的急救室。还有逮捕明磊那次，是楚生刚告诉他的，是月空夜在拼死保护叶筱云。这次的事情更是不用说，他被神秘电话骗去，见到月空夜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人不是来杀他的，而恰恰正是月空夜救了他。月空夜和叶筱云配合得天衣无缝，他看得出来，因为他们彼此信任，是真的有感情存在。叶筱云是不会看上一个毫无人性的人，月空夜骗不了他和叶筱云，所以哪怕月空夜是个杀手，他一定还有什么别的东西，那东西才是真正吸引叶筱云的。叶流年其实早有察觉，只是没想到那个人会是个杀手，不过也不是完全无解，但还有些别的事要先解决。
　　“我听楚生说，你并不是个人，你到底是什么我不太感兴趣，但是我必须知道还有多少和你一样的人、你们打算做什么？”
　　“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你，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不得不说，有事情要发生了，相当可怕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叶筱云他们经历的那些事件绝对不是相互独立的，一定有人在背后策划这些事情。这次的事情不是结束，我想如果不抓住幕后主使的话这样的事不会完，只可惜我现在还一点都不知道幕后主使的底细。但是我敢说，那个幕后的人不简单，像我这样的存在只会随着深入越来越多，这不是只靠你们能解决的事。想撤出的话，现在已经晚了，就像一盘棋，开始了之后除非阵亡，不然棋子是不会从棋盘上消失。”
　　这就是最严重的问题，叶筱云被扯进了奇怪的事件中，而只凭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靠月空夜。叶流年说：“你知道吧，你的身份和叶筱云身份的区别，就算你不是人类，你也不能够不做牺牲就带走叶筱云。”
　　“我当然知道，我会把那个人揪出来，不管是这次还是以后，我会保护好叶筱云。”
　　叶筱云缩在医院病间的一角，他很害怕，害怕见到那些他认识的人，最害怕见到他父亲。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他自己都不敢相信。房间的门被打开，那声音吓得叶筱云全身一颤，还以为是叶流年，结果是月空夜。
　　“怎么了？”月空夜坐到他身边，轻轻搂着他。
　　“不知道。”叶筱云抱着自己的双膝，“我爸他……肯定很生气，我竟然做了这样的事情。”
　　“什么样的事？你可是救了你爸，CR和M也被抓到了，你做的还不够好吗？”
　　“可是我用枪要挟了一名同事。”
　　“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月空夜把他的手拿过来放在自己手里，柔声说，“就当是我求你，把这一切都当做是我的错吧。还记得最初的时候，我对你说的话吗？你是个好警察，或许现在还算不上成熟，但这只是时间的问题，别让这些事情阻了你的路。我很喜欢当警察的你，你的父亲也没有因你而失望，所以快点把腿伤养好，等我回来。”
　　月空夜在叶筱云头上落下一吻，正要起身离开，却被叶筱云抓住了衣服。
　　“我爸他……”
　　“放心，你爸他很好，你的事他会处理，他们也都等着你回去呢。”曾经月空夜热衷于逗弄叶筱云，恶趣味的想要看到他迷惑的模样，现在不一样了，月空夜最不愿看到的就是叶筱云痛苦。那双毫无生气的牟子诉说着叶筱云的迷茫，月空夜同样好受不起来。
　　“你呢？你要去哪里吗？”
　　“嗯，我总得去把这件事情弄完，然后我就再也不走了。”
　　叶流年和月空夜谈完之后没去找叶筱云，就算他去了，叶筱云也不会更好。他叫了楚生，和楚生一起先审讯M。审讯和预计一样，很不顺利，M自从坐在椅子上就一句话也没说过，眼睛一直无神的望着一个方向。
　　叶流年敲着桌子说：“是谁指使你们杀我的？不想说？我告诉你，CR就在隔壁，如果他比你先说了，他可能会被减刑，而你只有死路一条。”
　　听到这话，M突然笑了，说：“他不会说。”
　　“哦？你就这么信得过他？他当初可是没管你自己逃了。”
　　“你们不会明白。”
　　“你说什……”叶流年还没把话说完，M的嘴中流出了鲜红的血液。楚生想起来这家伙惯用毒，他很可能是打算自杀，便冲上去用力掰开M的嘴，但是M嘴里已经什么东西都没有了。M对着 M对着他们惨笑了一下，口中吐出了大量鲜血。
　　而在另一侧，夏枫和芳芷正负责审讯CR。虽然CR不像M一言不发，唠唠叨叨说个不停，但是没一件是他们想听的事，情况比M也好不了多少。
　　“我知道你们的目标绝不是杀掉叶流年，你们真正想要的是月空夜和叶筱云对吧。到底为什么？”
　　“哈？你知道的还挺多，我们是想让叶筱云崩溃，但是为了什么，我也不知道啊。我们只是照别人说的做，我也想不明白啊。”
　　“那你是照谁说的做的？”
　　“不认识。嘛，大概是个男的吧，嗯，好像是个女的，不记得了。”CR随意的斜坐在椅子上，上半身扒着桌子，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对芳芷说，“我记得我是被一个长头发的男人抓的，我看见他同你说话了，他是你朋友吗？”
　　芳芷说：“别想说其他的蒙混过关。”
　　“并不是其他的话，我想说，他真的是你的朋友吗？我看他不是个警察，真奇怪啊，你们警察居然还会和那样的人有来往。”
　　“你什么意思？”
　　CR在桌子上蹭动，贴近芳芷说：“我就告诉你吧，当时你们应该是埋伏在窗口外吧，知道他为什么要第一个冲上来抓我吗？他抓住我的时候用刀指着我，管我要了一个东西，你猜是什么？”
　　是那张号码纸，戚息蝶把那张号码纸拿走了。芳芷气得咬起自己的嘴唇，他还奇怪戚息蝶怎么就这么上赶着要来帮他抓CR，原来是瞄上那张号码纸了。那么现在那张号码纸就在戚息蝶手中，他要那个做什么？
　　“喂。”夏枫推一推芳芷说，“你别被他带跑了，毒贩的事情有人处理，我们是要问出这次事件是幕后主使。”
　　芳芷在夏枫的提点下才清醒过来，差点就被CR转移了注意力。但是戚息蝶的事情确实让他安不下心来，CR说的话已经彻底打乱了他，他就算知道现在的任务是找出要害叶筱云的人，也难以冷静的思考。夏枫看他那个心不在焉的样子，刚想商量换个人来，一出门却发现外面的人乱成一团。慌乱的人都集中在审讯M的那边，夏枫过去查看，结果几个医护人员推着担架从夏枫身旁跑过，担架上的人是M。
　　夏枫走过去问一旁愁眉紧皱的楚生：“他怎么了？”
　　“我们问他他什么也不肯说，服毒了。”
　　“服毒了！怎么这个时候？”夏枫估计这件事情准要耽误CR的审讯，这样倒好，让芳芷休息一下，还能接着这个时间去看看叶筱云。
　　夏枫开门的时候芳芷也正在开门，芳芷在夏枫之前“嘭”的把门推开，惊恐的对呆愣的夏枫说：“CR他，他好像中毒了！”
　　“什么！”
　　夏枫赶紧追上楚生，来接M的救护车还没走，医生把CR也一并带走了。芳芷还沉浸在CR对他说的话中，丝毫没有心情理会现在的局面，夏枫却觉得这件事异常诡异。M服毒之后没多久CR也服毒了，简直就像是约好了一样。两个人中M善用毒，CR的毒应该是M给他的，但是是什么时候的事情？CR是在旧厂房后被逮捕的，M那个时候还在厂房里，而且早已被叶流年制服了，那一定是在之前他们就已经计划好了服毒的事。可是夏枫不相信他们服毒是为了自尽，就算他们被警察抓住了，他们还有很多办法活下去，没道理要在现在服毒。夏枫试着想了各种他们的计划，只有一个虽然看似不可能却是最有可能的。
　　按理他们必须有人陪同CR和M一起去医院，叶流年刚被解救出来，楚生就自告奋勇。临走之前，夏枫拦住了楚生。
　　“我总觉得他们并没有真的中毒，他们是打算在救护车上趁机逃跑。他们这么多年都没被警察抓住，他们一定能计划到警察都想不到的地方。”
　　楚生仔细一想，也觉得夏枫说得很有道理，CR和M几乎是同时服毒，确实很蹊跷。
　　“那我们就这样把他们再抓回去？”
　　“不要，他们既然已经把一切都计划好了，这倒是剩了我们不少事呢。你继续送他们去医院，他们在路上应该会袭击你，你尽量找机会在他们身上装一个发信器，然后让他们逃走，我会在你们后面跟着。他们这次的计划又失败了，我相信他们会第一时间和那个幕后人接触，以商量日后的计划。我跟着他们，如果能找到他们碰面的地点，我再给你们发讯息。”
　　CR和M已经被推进了救护车，没有多少时间让楚生思考，他只能选择相信夏枫的计划。
　　“好，我让他们逃走之后也会跟着你。”
　　楚生拿上微型的发信器，和医护人员一起坐上了车。医生对CR和M进行抢救，楚生坐在一旁观察着“昏迷”的两人。医生忙了一阵，楚生假装询问情况，上去问医生说：“他们还好吗？会不会死？”
　　医生说：“暂时还没有死亡的危险。”
　　“真的？”楚生用手按在M的胸口处去感受M的心跳，似乎是在确认医生的话，但是楚生借着这个机会把微型的发信器黏在了M的衣服里面。
　　M突然醒过来，出手抓住了楚生的手腕，身体一翻从担架上滚到车内的地面，绊倒了楚生。CR也睁开眼，瞬间制服了一名离他最近的医生，并且用针管抵着他颈部的大动脉。
　　“虽说只是一个针管，但是把颈动脉刺穿也绰绰有余了。”
　　“别！”楚生举起自己的手，谨慎的与CR拉进距离，“他们都是无辜的人，把他们都放了，换我。你们要与警察谈条件的话，那我做人质更有利不是吗？”
　　“谁说我们要和警察谈条件了，我们只想走而已。”
　　“把他们都放了，我会放你们走。”
　　“哟哟哟。”CR笑着说，“说反了吧，是我们放你们走才对吧。我也没打算要杀你们，杀你们又没有钱拿。”
　　CR对着司机说：“跳下去，现在就跳。”
　　司机一边开车一边直冒冷汗，哆嗦着说：“我，我要是跳下去了，就，就没人开车了，会撞车的。”
　　“那不如我先杀了你。”
　　“不要！我跳我跳！”司机说完打开门，不停在车门外和正前方之间转换视线，终于下定决心，大叫一声跳下去了。司机离车之后，M坐到驾驶位，继续开车。CR让楚生打开后车门，命令剩下的医护人员一个一个跳下去，然后是楚生。在亲眼看见楚生滚下车后，CR把手中劫持的人也推了下去。
　　M从窗前的镜子中看着这一切，问CR说：“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去找那个女人吗？”
　　CR关上车门，疲倦的坐在担架上说：“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楚生在救护车离远后救起了那几个医护人员，幸运的是那几个人虽然流了不少血，但都只是擦伤。刚才的事情引发了不小的交通骚动，免不了对交通的人解释。楚生看到夏枫开着车从他们身边经过去追M，知道夏枫的计划正顺利的进行着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