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爱之四叶草恋人》七尾鸢

19、抉择

　　尹瞳夕木然的走在回去的路上，脑海回放着的，是雪晴对自己说过的话。
　　“放弃日烈。我就可以拯救Fire。”多么诱惑的条件啊！只可惜，若真答应了，又不知道会伤了谁，又会破碎了谁的心。
　　“瞳夕，原来你在这儿啊！”日烈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脸上带着的，是一如既往的笑容，“赶快回去吧，大家都在等你吃饭呢。”
　　尹瞳夕笑了笑，点着头算作回答。
　　日烈亦微笑着，伸出手，牵住尹瞳夕有些冰凉的手。
　　已经是秋天了么？不然的话，为什么会感到丝丝凉意？不然的话，为什么会让自己这么贪恋那手心传来的温度？不想要放开？
　　尹瞳夕在心里暗暗地叹息——若放弃了日烈，是不是就连那最后一丝温暖都要消失殆尽？那么从今以后，这双手，又会去温暖谁？是雪晴么？抑或是别人？
　　不知道。
　　只是——
　　日烈，我看不见我们之间的未来……

　　晚饭依旧是丰富无比，但尹瞳夕第二次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食之无味。冷清的饭桌，尴尬的气氛，这些，都与记忆中那个吵吵闹闹，熙熙攘攘的晚餐盛宴相去甚远。
　　“当！”一声脆响，打破了沉寂。
　　此情此景，和上次几乎完全相同，只不过，主角换了人。这次，是上次的延续。
　　夏旭狠狠地放下碗，站起身，“我不吃了，你们怎么还能吃得下的？”
　　“夏旭，你够了没有？”有天也按捺不住地站起身，“发火也总该要有个时间限度的吧?”
　　“限度？”夏旭一脸的似笑非笑，“你要我怎么冷静的下来？我们的梦想，全都没有了，你知道么？”停顿了一会儿，夏旭哑声的说道，“有天，不要试图挑战我的耐心，现在的我，真得很想打人。”丢下这句话，撇下众人，夏旭大踏步的径直离开了。
　　“没事的，瞳夕。”日烈轻轻握紧了尹瞳夕的手，“遇到了点小事，不碍事的。一会儿吃完饭，陪我出去走走好么？”
　　你到现在还不肯告诉我实情么？尹瞳夕心头一热，感到眼眶中有些微微的潮湿——傻瓜，干吗一定要自己硬扛啊？为什么，就不愿让我加入呢？
　　心中的那架天平开始向某一方倾斜了。
　　尹瞳夕点了点头，答应了日烈的请求……

　　“到了，就是这里。”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座，并不豪华，甚至有些简陋的幼儿园。
　　他带我来这儿干吗？尹瞳夕颇感奇怪的看了日烈一眼，没有说话。
　　“日烈哥哥，你怎么来啦？”疑惑间，一个甜甜的声音打断了自己的思考。只见一个梳着两只羊角辫的小女孩，正开心地向这边跑过来。
　　“小瑶？”日烈的脸上也露出了温暖的笑意，弯下腰，抱起小孩，“有没有想哥哥啊？”
　　“有，当然有。”小瑶笑得甜甜，“大家都好想日烈哥哥呢，还有樊哲哥哥，夏旭哥哥，有天哥哥和河洛哥哥呢。对了，他们为什么没有来？”
　　日烈的眼神不经意的暗了下去，但很快就恢复了原有的光彩，“他们，都很忙呢。所以，就派我来看看你们啊”
　　这一切，都没有逃脱尹瞳夕的眼睛……

　　跟着日烈走进了幼儿园，尹瞳夕不禁愣了一下——没想到，外表那么不起眼的幼儿园，内部的设施，也还是很齐全，很好的。
　　院中大大的空地上，有一群可爱的孩子围在一起做游戏。而中间的那个很慈善的女人，应该就是他们的老师了吧？
　　“老师。”日烈大步地走了过去，恭恭敬敬的向她鞠了个躬。
　　“日烈？你来啊？”老师微笑着走过来，身后跟着一大群孩子，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兴高采烈的表情，“这位是……”
　　“哦，她是瞳夕。”日烈连忙将尹瞳夕拉上前介绍道，“瞳夕，你先带小朋友玩哦，我和老师说会儿话。”
　　尹瞳夕点了点头，又对着老师微笑的鞠了躬，然后拉着两个小朋友的手，到前面玩去了……

　　“是你喜欢的女孩吧，日烈？”老师一脸明察秋毫的表情。
　　“老师已经看出来啦？”日烈挠了挠脑袋，一脸幸福的傻笑——本来还想给老师一个惊喜的，看来，根本就是不需要的嘛。
　　老师向外看了看——院中的尹瞳夕的脸上带着真挚的笑容，正和小朋友们玩得非常开心，“我已经听说了你们最近的遭遇。”冷不丁，老师转移了话题。
　　日烈一怔，没有响应。
　　“不过，我相信你们应该可以挺过去。以前你们也遇到过很多的问题，不也是走过来了么？”
　　日烈默默的点了点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对了，瞳夕是个很不错的女孩子，日烈，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啊。”
　　“我会的。”日烈郑重的说道。

　　“日烈哥哥，弹琴给我们听好不好？”一个眼睛大大的男孩子一阵风似的跑了进来，拽着日烈的衣角恳求道。
　　“当然好啦。”日烈弯下腰，摸了摸男孩的脑袋。
　　“哇啦，太好了，我去叫大家来，当然了，瞳夕姐姐也会一起来哦！”男孩又兴奋得跑了出去……
　　瞳夕啊~看着已和小朋友打成一片的尹瞳夕。日烈心中，竟有着说不出的自豪和快乐……

　　尹瞳夕很快就被小朋友们拉着向日烈跑去。
　　日烈对着大家温和的笑了笑，然后走到钢琴前坐下，打开琴盖，双手依次滑过每个琴键，在末了一个加重，开始了演奏。
　　周围一片静悄悄的，只听得见悠扬的音乐在屋内萦绕盘旋。
　　尹瞳夕安静的聆听着日烈的琴音——原本以为日烈只是歌唱得好而已，没想到，琴也是弹得这么的棒。当然罗，日烈弹琴的样子，真的是相当的帅呢。
　　“很好听吧？”耳边有人在小声地和自己说话。
　　“嗯。”尹瞳夕微笑着对老师点了点头，目光却一刻也没有离开正中间的人儿，“我从来都不知道他会弹琴，今天还是第一次听到呢。真得很棒呢！”
　　“是啊，日烈他们从小就非常喜欢音乐呢。为了音乐，他们可是吃了不少苦呢。”老师笑了笑，也将目光重新转移到钢琴上，不再说什么。
　　我知道啊~正因为如此，我才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啊。尹瞳夕低下头，不让别人看见自己失落痛苦的眼神……
　　一曲终了，所有人都报以热烈的掌声。而尹瞳夕，却在此时，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怎样啊？我的琴弹得不错吧？”回去的路上，日烈很自豪的炫耀道。
　　尹瞳夕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对了日烈，你们应该是经常去那家幼儿园吧？我看得出来，小朋友们都很喜欢你们哦。”
　　日烈呆了呆，没有说话。
　　“怎么……”尹瞳夕有些不解的看向日烈。
　　“我和夏旭，有天，河洛都是孤儿。”日烈突然开口说道，“而幼儿园就像我们的家一样，有着家才有的温暖感觉。”说这话时，日烈的表情是温暖的，看不出一丝一毫的阴霾。
　　“而你——”日烈突然握紧尹瞳夕的手，“和家一样，给我有着温暖的感觉。所以，瞳夕，答应我，无论如何，都要陪在我身边，好么？”
　　当然好。若以往的尹瞳夕，一定会不假思索地答应。
　　可是现在，看着夏旭痛苦的样子，老师对他们的希冀，小朋友对他们的喜爱。让自己不得不好好考虑一下，未来的路该要怎么走了。
　　突然间，尹瞳夕有些后悔了，后悔自己干嘛要挑起这个话题，这个，让自己无从回答的问题。
　　“好，不过……”尹瞳夕含糊的回答道，又急忙转移话题，“我们赶快回去吧，不早了。”
　　日烈似乎并不计较尹瞳夕的回答，只是牵着尹瞳夕向回走去。
　　月亮的光辉将两个人的影子拉的长长的，在地上层层叠叠的交错着，似在诉说着两人纠缠一世的错乱。
　　其实，我真正想要说的说是——好，不过，可能不行……

　　回到家，死气沉沉的气氛让人想要窒息。
　　樊哲和河洛两个人斜躺在椅子上，让人弄不清楚他们在想些什么。
　　有天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抱着吉他，有一下没一下的弹奏着，音调伤感无奈。
　　夏旭的房门依旧是紧闭着的，始终不肯打开。
　　“瞳夕……”日烈轻轻的推了推尹瞳夕，示意她上楼去。
　　尹瞳夕笑着推开日烈的手，径直走进了夏旭的房间。
　　日烈伸出手，想要阻止，但最终还是放了下来……

　　一推开房门，迎面就闻到一阵刺鼻的烟酒味。
　　“夏旭你在干吗？！”尹瞳夕慌乱的冲上去，一把夺过夏旭手中的酒瓶——自己才出去多久啊？他居然就已经把自己给灌醉了？！
　　夏旭睁开朦胧的眼睛，冷冷的扫了一眼尹瞳夕，又继续拿起一个酒瓶，向嘴里灌酒。
　　“别喝了！”尹瞳夕再次抢过夏旭手中的酒瓶，“你想要醉死么？”
　　“呵，如果能醉死多好？”夏旭发出一声轻笑，“这样，我就可以不用面对这么残酷的事实了。”
　　听了这句话，尹瞳夕顿时感到心如刀割般的疼痛——果然，在夏旭心中，不，应该说是，在Fire的成员的每个心中，音乐，比什么都重要。
　　“我不相信，Fire就这么没了……”在白色的日光灯的照射下，尹瞳夕清楚地看到，夏旭的脸上，居然有两道长长的泪痕。
　　夏旭哭了？
　　这个整天开开心心，嬉皮笑脸，就连被打，都可以一笑而过的人，居然哭了？
　　哭了，他哭了……
　　尹瞳夕伸出手，轻轻的拍打着夏旭的背，小心的询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用办法可以帮到Fire的话，你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你说什么？”夏旭抬头，惊奇的望着尹瞳夕，“你有办法可以帮到Fire？”
　　“我都说了是如果嘛。”尹瞳夕掩饰笑了笑，这个秘密，还是暂时不要说得好，不然，他们一定不会让自己去的，“你只要回答我，是或不是就好了。”
　　夏旭点了点头，然后又将头深深的埋下，不再理尹瞳夕。
　　“我知道了。”尹瞳夕起身，向门外走去。
　　恍惚间，夏旭仿佛听到了尹瞳夕传来的缥缈的声音，“你放心，我，会去的……”

　　“瞳夕，夏旭他……”一出夏旭的房间，日烈就急忙上前问道，眼中盛着满满的关心。
　　“没事。”尹瞳夕有些疲惫的摇了摇头，“我累了，先去休息了。”
　　日烈听闻此言，连忙让开路，让尹瞳夕上楼。
　　“对了。”突然想先到了什么似的，尹瞳夕又问道，“日烈，音乐对你来说，是最重要的么？”
　　尽管已经知道了答案，但尹瞳夕还是希望可以再听日烈亲口告诉自己。
　　日烈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
　　很好，那这样我就放心了。尹瞳夕不再多什么了——丢给日烈一个微笑，然后转身就继续上楼。
　　我不再犹豫了，我已经知道我要怎么做了。
　　日烈，对不起了。
　　我们之间的约定，我不能遵守了。
　　请原谅，我擅自做主的选择。
　　因为我只希望你，一定要幸福啊！

　　今夜，无眠……

　　次日清晨，尹瞳夕起得很早。事实上，昨夜，自己一宿没睡。
　　悄悄的穿过空寂的大厅，推开大门，再看了一眼这个大房子，然后向着那个地方出发了。

　　“呦，你来啦？”依旧是上次的那个豪宅，同样的谈判地点同样的两个人谈论相同的问题。
　　只是，这一次，还未开始，就可以预见结局。
　　结局，亦是以我的失败，出局而告终。
　　尹瞳夕苦笑了一下——自己真的是非常的不喜欢这个地方啊，上一次，导致自己和日烈的误会，结果险些出事；这一次，又要作有史以来让自己最痛苦的决定。
　　“怎么样，想好了没有？”雪晴依然坐在那张名贵的旋转椅上，姿势慵懒且优雅的浅酌着高脚杯中血红色的葡萄酒。
　　看着此刻妖娆的雪晴，尹瞳夕又想起了在日烈身边那个乖巧可爱的雪晴。
　　明明是一个人，为什么却可以相差这么大？
　　“如果，我放弃日烈，你一定有办法帮助Fire走出困境么？”片刻的走神后，尹瞳夕开始进入正题。
　　“我从不食言。”雪晴连看都不看尹瞳夕一眼。
　　“那，你会好好的爱日烈么？一直都……”
　　“废话！那是当然！”雪情不耐烦的打断尹瞳夕的话，“你到底决定了没有啊？”
　　尹瞳夕深吸一口气，竭力忍住即将喷涌而出的眼泪。
　　不知过了多久，尹瞳夕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说，“好，我答应你……”说完这句话，尹瞳夕感到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
　　雪晴的脸上露出了胜利的微笑，“哼，很好，你一开始就应该答应我。说吧，打算什么时候回国，所有的东西，我都会帮你弄好的。”
　　回国？尹瞳夕茫然的抬起头，看着雪晴——是啊，是应该赶快回去了，不然，以后再看到日烈，自己该怎么做？若看到日烈牵着雪晴的手，自己大概会疯的吧？
　　“再给我一天的时间好么？”尹瞳夕恳求道，“只一天，我只要一天。”
　　再给我一天时间，让有些事，可以永远留下一个美好的印象。
　　“好，我就再给你一天。”雪晴很干脆地答应了……

　　“我回来了。”不知用了多少力气，尹瞳夕才从雪晴那儿走了回来。
　　“去哪儿了？”
　　“啊，我出去锻炼了。真对不起，又让你们等了。”尹瞳夕掩饰的笑了笑，又向屋内看了看——早餐已经摆得满满一桌了，而所有人，却依然是一幅无精打采的样子，“夏旭他……”还没有恢复过来么？
　　日烈无声的摇了摇头，“吃饭吧，好饿。”
　　……

　　“日烈，明天，我们去约会好不好？”吃完饭，尹瞳夕在日烈耳边耳语道。
　　约会？日烈难以置信的看着对方。
　　“我是说，我们从认识到现在，都还没有真正的约会过，所以……”尹瞳夕的脸蛋越发得通红，声音也越来越低。
　　“好，当然好。”日烈刮了一下尹瞳夕的鼻子，“正好，我现在也没事，明天你想去哪里？”
　　“随便啊，你说去哪就去哪吧。”尹瞳夕心一酸，随即又很“开心”地回答道。
　　日烈，这个，就是我送你的最后一份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