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贺寿之行（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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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个人如果是日本人的话，为什么要清人的打扮，还和十阿哥的门人在一起，会和八爷有关系吗？”坐在微晃前行的马车上，双手托腮，轻倚车厢，脑子里一直反复地琢磨着几个事情。
目前为止，只查到了那天晚上和撒容贵一起出现的确实是日本人，可是这些人的行踪相当隐密，都一个月了，连平时消息最快最准的影子也没有关于那三个日本人身份的消息回来。胤禛也对这些人的出现感到了不安。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我没留神，额头撞到车厢上，疼得我“咝”的一声，揉着额角的同时，见到与我同车的钮钴禄氏缩坐在我身后，我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今天真不该答应四福晋让这个钮钴禄氏与我同车，从一上车，她就抿着嘴不说话，与我对视的时候，马上躲开，好像我会吃了她似的，如果她的性子属于懦弱型的，依我的性格，还舍不得和她计较；只是她的眼神让我很不舒服，眼角狭长的双眼里那层浓雾，突显她与同龄女子不一样的成熟与世故。
车厢内的气氛有些尴尬，我正想掀起布帘，另一辆车上的小锦已经跑了过来，她先我一步拉开布帘，“主子，到了。”
“好。”我刚起身，忽然又停了下来，对钮钴禄氏伸出一只手，微微一笑：“沁兰，来。”我不想让四福晋多担心,表面的功夫还是要做的。
钮钴禄氏的小脸如释重负般松了一口气，又惊又喜地将她的小手放进我的掌心，握着她葱白细嫩的小手，心里头也叹了一口气，她能当上太后是母凭子贵，不管她会使什么手段出来，我还是那句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十倍还之。只是想到胤禛的妻妾肯定不止现在这些，到那一天，我还能这般坦然面对吗？……
一阵寒风吹来，我不由得兜紧身上的大氅，为了不使四福晋担心，我牵着钮钴禄氏的手向她所乘之车走去，四福晋最重视府里众人的和谐，她不想胤禛对家里的俗事多分神，一直以来，她辛苦地起天平的作用，我的淡然多半是受到她长期潜移默化的影响。
花盆底踩在青砖地上的感觉，已不似几年前那般令人生厌，反倒能让我更加昂首挺胸地冷视着这些身份尊贵的皇族贵胄，表面上的风光无限，却掩饰不住他们内心的丑恶和狼子野心。
此番进宫是康熙皇帝大寿，此时的康熙皇帝已从人生的颠峰状态逐渐开始有力不从心的征兆出现，而他的那些儿子们正一个个如狼似虎般成长起来，蓄意培养着自己的各项势力，每一次宫廷的聚会都是一次挖心刺肺的互相测探和暗自较劲，英明的康熙皇帝不是不知道这些，擅使帝王之术的他，利用着这些皇子和群臣间的矛盾，让他们互相压制，谁也不偏袒，而我一直最担心对粘杆者有威胁的，不是太子或是八爷的人，而是这个精明的康熙皇帝……
“耿姐姐……”手里握着的那只小手轻轻一扯，将陷入沉思的我带回现实，我低头，扁方两侧紫色的水晶珠子流苏发出清脆的叮当声，“怎么了？”
钮钴禄氏似乎被我微皱的双眉又“吓”到了，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穿着花盆底还只是到我耳下的她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姐姐，你是不是特别不喜欢兰儿？”
我深吸一口气，好在四福晋她们离我们有那么一小段距离，若是让她们听到了，还以为我仗着胤禛的宠爱欺负她，进府三年多了，胤禛都还没有进过她的房，在所有人面前她都表现得十分懂事和乖巧，据小锦的八卦广播回来，说这个钮钴禄氏除了爷，最怕的人就是我了。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怕我，既没骂她也没欺负她，只是对她比较冷淡而已。
“不要听别人乱嚼舌根子，我没有不喜欢你。”我替她整理了一下她有些凌乱的鬓角，默默地再次拉起她向长春宫走去。有时候想想，计较再多，又有何用，自己只是这个时空的一个闯入者，要说她们和我抢胤禛，不如说是我抢了本属于她们的很多东西，我能平安无事地走到今天，还得到了胤禛的信任和疼爱，该知足了……
贺寿时辰没到，各女眷都先前往皇子的母妃处歇息，在长春宫的门口，遇到了十三爷府的女眷，我一眼就看到了抱着一个小红被子的悦宁，三月时生了孩子的她越发的风采照人，浑身散发着成熟女人的独特韵味。她的身后跟着胤祥的两位侧福晋和另外两个孩子。
德妃还是没有什么变，只是略有些发福，发髻依旧梳理得一丝不苟，今天她穿着全套的礼服，更显雍容华贵，她正对着一个明艳动人的年轻孕妇说着什么，她是十四阿哥的嫡福晋完颜氏，脸上洋溢着即将为人母的喜悦和幸福神情，一旁的两位嬷嬷手里抱着的两位小格格是侧福晋舒舒觉罗氏所生，看来这几年，咱们桀骜不驯的十四爷在生孩子这方面还真是一点都不马虎。
见到我们来，德妃脸上的笑意更浓，十四爷的几位家眷纷纷起身，几个妯娌互相请安问候着。我发现这已婚女人要是凑在一块，讨论的无非都是些生活琐事和孩子经，这些生活无忧的贵妇们讨论的就全是关于孩子的事情了。
悦宁的性子向来不喜欢凑热闹，她只是抱着她的小女娃静坐于一旁，微笑着聆听别人聊天，有问了她才答，不问也不会插话。
李氏不失时机地抱过了3岁的弘时和6岁的弘昀兄弟俩，德妃被弘时奶声奶气喊 “太太”的可爱模样逗得合不拢嘴，众人也纷纷夸李氏有福气。
我悄然上前握住四福晋有些微凉的右手，她轻轻捏了捏我的，露出一贯从容淡定的笑容。自从弘晖殇逝后，她想再生育一儿半女的愿意因为身体的原因被打消，胤禛非但没有冷漠于她，尊敬和爱护反而更胜从前；红莲说，四福晋常常独自坐在弘晖生前住的房间里黯然落泪，一坐就是到了后半夜才离开。
这时，一直跟着四福晋的福雅从她大额娘左手边探出头，抚摸着自已的小辫，轻声问：“大额娘，我想看看十三叔的小妹妹。”
四福晋婉尔一笑，点点头，“你和耿姨娘一起去，前阵子你编了要送给十三叔家小妹妹的平安结，今儿带了吗？”
冰雪聪明的福雅用力地点了点头，与母亲神似的娇柔面容，透着与父亲一模一样含蓄从容的气质，她过来牵着我的手向悦宁走去，巧妙地化解了生母对她的冷淡所带来的些许尴尬。
据说生福雅的时候，不但超过预产的日子十多天，还是难产，福雅从小就聪明伶俐，胤禛很喜欢她，府里上下也对这位性情温和的小格格很好，不受自己生母喜爱的这个事实，在福雅五岁时就已植入心间。当时她生病，难受得喊额娘的时候，只有四福晋陪着她，至此后，福雅就请胤禛允许她搬去大额娘那里住了。
我和福雅逗着悦宁的女儿玩，这个七个月大的小女娃身上散发着浓郁的乳香，与父亲极为相像的黑眼就像是两颗熠熠生辉的黑珍珠，俏皮地吐着粉嫩的小粉舌，模样甚是可爱。
“哟，四嫂，听说您府上刚添了位小格格。”身后突然传来一句阴阳怪气的话，我没有转过头，继续和小奶娃玩。
“是啊，这不，宋妹妹还在月子里，等出了月，就会带过来给娘娘请安了。”四福晋应对如流，颇显一家女主的气度和风范。
“唉，不过话说回来，老四府上的妻妾也不少了，这两年怎么才生了位格格呢？”德妃也接过了话茬儿，听得我如芒刺在背。
“小月。”德妃不负众望地喊了我一声，虽然轻柔却震撼人心，我略有些不自在地转过身去，见诸贵妇和孕妇齐刷刷地将目光投注在我身上，双脚如灌了铅一般，到了德妃面前，我的手心已冒出细汗。
“小月呀，你进府也有四年了，怎么还没有消息呀？”德妃亲热地拉过我的手抚着，我被她那“关切”的目光盯得后脑勺凉嗖嗖的，赶紧垂下头，声如细蚊：“都是满月的不是。”为了配合，我还露出羞怯和惭愧的样子，实际上已经把牙咬得格格响，平时你每隔几个月问一次也就算了，今天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这种事，我以后还怎么在妯娌中混？这太医也看过了，药也吃了，除了说我血气不足，也没其他法子；胤禛一有空就来找我“造人”，可肚子就是没有动静，我比谁都急……
“额娘莫急，小月是南方人，一直都没有适应咱们这儿的气候和水土，她还年轻，调养好身子再生也不晚的。”四福晋适时地出现，替我解了围，这群心思各异的女人才放过了我，开始谈论其他的事情。
我松了一口气，就差没对四福晋三叩九拜，她总能四两拨千金地打发这些女人，还受人夸贤惠大方，如果换成我，估计我会找秦朗把她们一个个都丢江里喂鱼去，图个耳根子清静。
又过了一柱香时间，有宫人来报，说是可以出发去畅春园为康熙皇帝贺寿了。一群女人整理一番后，浩浩荡荡地跟着德妃，向畅春园出发。
临出门时，我趁人不注意，将自己的丝帕留下，出了长春宫后以此为借口返回，凭着记忆，我溜到了一处房间外，推门进入，暗笑一声，他还是没有锁门的习惯。
进入汪公公日常办事之地，我就开始翻找，终于，在书橱的下方被我找到一个小包袱，我得意地对着包袱上打的结正咧嘴贼笑，忽然肩膀被人重重一拍，本来心里就有点虚，再被这么“偷袭”一下，吓得我“哇”的一声跌坐到了地上……
作者有话说
第61章 贺寿之行（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