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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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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手弑子吗……
陆清淮心里稍微闪过一丝不安。
要是养育多年的父母如此视他的生命为草芥,陆清淮根本不敢想象。但是看着沈寒秋胸有成竹的样子却又不敢去反驳对方何出此言。只得将满腹的疑问又咽了回去。
沈寒秋似乎看出来了陆清淮在想什么,嘴角勾起了一丝弧度,“清淮不必担心,无论清淮犯了何等错误我都不会这般待你的。”
陆清淮也微微愣了一下,他总觉得今日和沈寒秋待在一处的气氛不知为何比往日凝重了不少。
这段日子陆清淮已经习惯了对方的嬉皮笑脸,突然这么正经虽说终于有了些帝王的样子,但陆清淮总归有些不适应。
陆清淮到不是很担心他的安危,毕竟现实摆在这儿,一个闲官,无权无势。交际范围又有限的很,每日就是陆府昭晗殿两点一线的生活,能惹出来事儿陆清淮估计都佩服自己。
“那个刚出生的孩子叫什么来着?”见着气氛有些尴尬,沈寒秋便主动开口调节。
“栖桐,陆栖桐。”陆清淮想了想又把姓氏加了上去。
“也是,怎么说也算是清淮的儿子了。不如改日清淮把他领进宫来瞧瞧。”沈寒秋见着对方故意强调了陆字,忽然觉得刚才自己的语气有些轻佻。
陆清淮心里默想着你翻墙出宫的事情基本上已经是人尽皆知了,还差这一次吗……
“不足百日,还是是个襁褓中的婴儿。”
正当气氛沉默的时候,突然有人闯入打破了宁静。
“皇上,皇上,小王爷府上的人来报,说是小王爷昨夜就没有回来,今日清晨才派人去找。京城所有能藏人的地方都找遍了,就是不见小王爷的踪迹。”
老太监气都喘不匀,说完之后跪在地上死死地盯着地面。
上一世被沈寒玦篡位,这一世照样不是个省油的灯。
沈寒秋觉得有些头疼。
“人是什么时候出的门?有说要去哪儿吗?”
“最后一次见小王爷似乎是昨日下午……那会儿也没人注意。想着不过是小王爷贪玩才跑出去的。”
寒玦会贪玩啊……沈寒秋暗暗苦笑着。这个弟弟表面上喊着他兄长喊得亲热,私下里勾结了多少臣子沈寒秋心里自是有数。哪个贪玩儿的小王爷会对政事这么上心,不过是还不成气候,沈寒秋不屑于去管他而已。
“都哪些地方找过了?”
果不其然,老太监果然说是只找了酒坊赌馆这些个地方,沈寒秋笑着摇了摇头,说寒玦是不屑于去这种地方的。
想到这儿沈寒秋基本上对这个弟弟的去向有了几分明白,一面命老太监传那仆人不必担心,不出两日人必会回来。
待老太监走后,沈寒秋又转向陆清淮问道,“清淮觉得这种情况之下寒玦会去哪儿?”
陆清淮很想说不要什么事情都来问他,但是想了想还是回答道,“依臣所见……可能是出了城没能及时回来罢,那么大个人了,总不会跑丢的。”
虽然陆清淮并没有从对方脸上捕捉到任何关于担心或者不安的神色,反倒是像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平常的发生了。
“人去了哪儿寒秋应该是了解的吧,为何又要来问。”
“对啊我当然知道了,毕竟是一个母亲所出。就是闲得无聊问问你而已。”
陆清淮有那么一瞬间的错觉觉得眼前这个皇上真的很欠打。
沈寒玦最讨厌的便是雨天。
从小到大一直如此。
面前茶盏中的茶已经冰凉,怕是不能再喝了。
“王爷,该你了。”
黑白交错的棋子工工整整的落在棋盘上,看上去虽然是黑棋略胜一筹,但越是临近收官便越是重要。若是一步不慎很可能给对方反败为胜的机会,就此功亏一篑。
“哦……”对方略带沙哑的声音才将沈寒玦的思绪稍稍的扯回了现实,回过神儿来看了一眼棋盘上的局势,叹息道,“又是你赢了。”
“还没结束呢。”中年男子的声音依旧是温柔似水。
“不如说说你此次上京来是为何,上次是为你旧情人的女儿,这次呢?本王并不觉得你是那种会千里迢迢上京就为了下棋的。”沈寒玦的语气中隐隐透露着不悦,昨天中午就被人从王府拖了出来,下棋下到夜半,见着天下雨便又以此为借口将人留下。
沈寒玦当真不懂眼前这个人的用意。
“旧情人的孩子有两个,王爷指的是哪个。”景牧依旧是笑眯眯的看着沈寒玦。
“最看不起你这种连情人留下几个孩子都数不清的男人。”沈寒玦不禁皱了皱眉头,“等等,还有另外一个?”
“陆清淮,这个名字王爷应该是听说过得。”
沈寒玦顿时愣住了,心想你这个旧情人厉害了,留下一个头牌不够,还能再留下个皇兄身边的侍读。可惜当初是敲错算盘了,这个陆清淮和皇兄的关系不一般,不是像那个姑娘一样能跟你站在一条线上的。
“皇兄的侍读吗,本王也见过他几面。才学是不错,就是性子未免也太孤僻了些,那人真的是你旧情人留下的?朝中那什么李尚书王尚书的是不是也得跟你情人有过一段儿?还是你压根不止一个情人?”
景牧听见了倒是也不恼,见着茶已经不能喝了便在旁边的小炉上重新烧了水,“回王爷,旧情人还真就这一个。再不蛮您说,陆清淮那个哥哥在下也曾结缘……您还有什么想问的?”
沈寒玦觉得跟面前这个人说话有些费劲,“所以你上京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明年三月开了春便是陛下例行南下的巡查的日子。三皇子在关外驻守已成了定局,那么王爷,您觉得皇上会让谁监国?”
炉子里的水开了,景牧将新茶重新泡上,缓缓的端到了沈寒玦面前。
“他登基不足一载,您还尚有机会啊。”
“机会?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盘我自然清楚。你平时闹出的那些幺蛾子只要不过分我自是会帮你拦下,但是这次你要是真这么做休怪本王不念往日情分。”
对方的话语似乎勾起了沈寒玦那段很不好的回忆,说完便准备起身离开。
可是这种时候却发现手脚偏偏不听使唤了,见着棋桌对面的人笑容依旧,马上反应了过来,可却又奈何不了对方。
“王爷,您可考虑好,这药效解得越晚对身体的伤害可就越大。别到时候弄得您连正常的生活能力都没有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景牧见他依然恶狠狠的瞪着自己,不徐不缓的端起了桌上的茶杯,将杯中的茶水尽数饮了下去,“好茶,果真是好茶。”
“不过就是个妄想用巫蛊之术侵略中原的蛮人,以前当真是看错你了。”沈寒玦依旧不断的尝试着站起来,最后也不过是徒劳。
冰冷的地板上他感受着噬骨的钝痛缓缓地从四肢散开来,虽说不至于疼到不能忍的地步,但是被虫子一点点蚕食的感觉当真是不好受。
即使是在这种时候,沈寒玦仍是面不改色的看着他。
自沈寒秋登基以来虽然他还是对政事上心的很,但是早就没了当初那种不服气。
而且他也的的确确意识到了自己的差距。
若真是说到篡权夺位,沈寒玦不是没有想过,但怎么说也轮不到一个胡人来指手画脚。沈寒玦觉得自己错就错在眼前这个男子身上。
之前太小看这个人的城府,以为不过是边塞那边远道而来的一位旅人,才会如此轻信的与其结交多年。
而且景牧的的确确有符合他身份应有的魅力。那是不谙世事的沈寒玦不自而然的便被人顺去了思想。
如今意识过来不对劲时,确实是有些晚了。
“怎么样,王爷想好了吗?”景牧俯下身子将沈寒玦扶了起来缓缓地拥入怀中,“是要让在下助您一臂之力呢,还是在这个不会有任何人踏足的小楼里颐养天年呢?对了,钝痛只是刚刚开始,不出两个时辰您再试试,保证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到时候求死不得的样子在下想来也是心疼。”
沈寒玦在世十几年来第一次有了骂人的冲动,可是开口发出来的声音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看来已经是起了点儿效果呢。王爷还是没有想好吗,那您在这儿先想着,在下先告辞了……”景牧说罢便松开了紧抱着对方的手。
中年男子的背影已经渐渐的远离了沈寒玦,就在这时沈寒玦突然用沙哑的声音开口道,“等等……解药给我……”
“王爷这是考虑好了吗?”景牧刚迈过门槛儿的脚又收了回来,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瓶子摆在了沈寒玦面前。
体内如火如荼的感觉仿佛要将人吞噬,可是沈寒玦看着那解药偏偏又动弹不得。
“忘了王爷现在的情况,那在下失礼了。”景牧说完又流露出了那种令人很不舒服的笑容,将瓶内的液体灌进了自己的嘴里,再渡给沈寒玦。
明明在以前是最亲密的接触,现在沈寒玦却是恨不得将对方过得舌头咬下来。
景牧倒是识趣的没有纠缠,适时的将人松开。
“至于这药多久生效只能凭天意了,在下先行一步了。”
“这回真的是去找旧情人的孩子。”
景牧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独留沈寒玦一人躺在地上感受这一切仿佛不真实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