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蕖》青蕖

20、鸭脚羹

　　一阵香味传来，若水皱了皱眉头，睁开眼。

　　他在这楼外楼待了许多年，从未有睡得这般安稳的时候。

　　若水从床上坐起身子，弹了弹手指，一晃眼，他便已到了轮椅上。

　　刚打开门，他便听见重台殷切的声音。

　　“你昏睡了好几个时辰了，我想着你可能用不下去饭，便做了鸭脚羹和忘忧齑，你可要尝尝？”

　　重台侧着身子，正看着他，脸上是盈盈的笑意。

　　一句“好”不由自主地从若水的嘴里蹦了出去。

　　殊不知重台在听到若水的一声“好”时也是百般滋味浮上心头，她此行是为了了五百年前的因果而来，却未曾料到，若水会吃下她亲手做的饭疏。

　　混沌珠中五百年，她早已不是往日嚣张跋扈的重台。

　　若水推着轮椅到了院子，重台舀了一碗鸭脚羹端到了他的眼前。

　　若水正欲接过鸭脚羹，却看见重台缠着白布的手腕，他愣了愣。

　　重台见若水盯着自己的手腕，心中大叫不好，但面上仍是一脸平静地说道：“我方才不小心被烫了一下，别看我裹得这么厚，其实一点也不严重，不信我拆开给你看看？”

　　若水没说话，接过鸭脚羹，拿起勺子一勺一勺地把鸭脚羹往嘴里送。

　　重台见这一关总算糊弄过去了，也骂了自己实在是不小心。

　　“这鸭脚羹是冬葵熬制而成，取鸭脚羹之名是因着这冬葵极似鸭脚，这忘忧齑则是鹿葱焯水淋上齑汁制成，这《山家清供》里的菜名倒是十分别致，还有什么广寒糕，其实就是桂花糕，不过广寒糕这名倒也贴切得很。”重台给自己也盛了一碗鸭脚羹，就着忘忧齑吃了起来。

　　“对了，我挖了黄精，再过几天，做黄精果饼茹与你吃。”重台的声音里带着几分雀跃。

　　若水没说话，无疑是默认了。

　　“你明日想吃些什么？我想着给你做些梅花汤饼。”重台又笑着看着若水。

　　若水正欲说话的时候，一声凤鸣响了起来。

　　原来是早前的重明鸟，它缓缓地落在了梅花树上，重台还要以为这没良心的重明鸟已忘了她呢。

　　若水皱了皱眉头，正欲弹指。

　　重台却搁下碗笑着跑了过去，摸着重明鸟的头。

　　“这是我早前在池子边碰到的重明鸟，你别动手，它没有恶意的，上次的鲫鱼就是它捉的呢。”重台一边说着一边抓了一把青精饭送到了重明鸟的嘴边，重明鸟欣喜地啄着重台手心上的青精饭，还时不时地歪着头看若水一眼。

　　“你若是不喜欢它，我便把它赶出去。”重台见若水依旧皱着眉头，苦笑道。

　　“它只能在这院子里。”若水镇定地夹了一筷子的忘忧齑送进了嘴里。

　　重台闻言面上立刻浮现出几分欣喜，重明鸟则歪着头用大大的眼睛看着重台。

　　“你放心，我一定会管着它的，你说我们给它取个名字如何？”重台坐回了若水身边，端起了碗，一勺一勺地往嘴里送，今日她做的鸭脚羹似乎格外好吃。

　　若水没答话。

　　“不如叫小明如何？”

　　重台话音刚落，重明鸟便扑腾着翅膀叫了一声，仿佛在表明自己的不乐意一般。

　　“不如叫霄明罢。”若水淡淡地说道。

　　“这名字倒是不错，那以后就叫你霄明了。”重台对着重明鸟笑着说道。

　　重台忽然想起了楼外楼的池子，一池清水，若是栽上些荷花……

　　“我有一事想和你商量……”重台一边说一边看着若水的脸色，见他脸上并无不悦之色，方才接着说道，“这外面的池子只有水，看着未免太过清寂了些，若是你愿意的话，我们种上些荷花怎么样？这荷叶还能做碧筒饮呢？”

　　重台见若水并不答话，心知是自己太过了，带着几分失望地说道：“我不过说说，你不必在意。”

　　重台话音刚落，却听见重台说了一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