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境·无尽的思念》秋逝若然

15、（十）缥缈的永恒（2）

　　第二天我睡到正午才逐渐清醒过来。
　　起来后，我发现屋里除了自己，谁都不在。哥哥不在，瞬不在，玉衡不在，落雪也不在。我突然被一种莫名的害怕吓哭了，挪着身子退到墙角，蜷缩成一团，嘤嘤地哭了起来，就像一个被遗弃的小孩。我大概真的是被遗弃了！眼泪肆意地流进我的嘴里，苦涩的咸味似乎对我而言，早已司空见惯。
　　自己吓自己！我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可泪水已久停不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死的不是我呢？我真没用！窝囊废！一点都不像伊银哥哥！我怎么低贱自己骂的，但我知道，死不可复生，骂了，痛了，难过了，也救不了亦涟，这个对哥哥而言视作生命的女子。我多么希望自己是一个牧师，那就可以用被禁止的法术而交换亦涟的生命了！可是，所有假设都注定是无法成立的……
　　我还只是个没用的小法师，我不是牧师，我依然，救不了亦涟姐。
　　我，究竟有错吗？该这样对待自己么？该痛恨自己么？
　　我只管哭，像个孩童般用力地，使劲地哭泣，什么都不愿去想了，一想起，就觉得特别疲惫……
　　我累了。身心交瘁。
　　终于，我的哭声还是引起来注意，得到了我祈求来的关心。不，应该说，这是不是可以让我自私地把它当作关心。
　　“秋！”玉衡推门而入，径直走到我身边，问道，“怎么了？别去想不开心的事了。”
　　她伸出手想让我从那个小角落出来，却只引得我蜷缩得更紧。
　　玉衡的身后是瞬和落雪。依旧，唯独没有哥哥的身影。
　　“喂。我原以为你睡一觉就可以振作起来，所以才一直陪你。”瞬瞥了我一眼，双目中似乎带着点讽刺的意味。
　　我没有理睬，心里却隐隐作痛。
　　“哭有用吗？”他问我。
　　我垂下眼帘，不想回答。
　　“如果你哥哥爱你，他就不会恨你的，秋。”玉衡柔柔地劝着我。这只是些安慰话吧，现实仍是一种我无法接受的残酷。
　　“呵。”瞬像是冷笑，也像是叹气。接着默然不语。
　　房里的四个人就这么一语不发，隐约只能听见我微弱的抽泣声。眼泪不再流了，只是心里，还淌着血。
　　忽然，一个人冲了过来，一把推开玉衡，把我从床角拉了出来。
　　“放开我！”我的手腕被她抓得生疼，猛地叫出声来。
　　“够了！你得到的同情和关心还不够吗？你还想贪恋什么！？”落雪不等我甩开她的手，自己将我的胳膊松开，任它重重地垂下。
　　我那一刻特别生气。虽然我不知道落雪有多勇敢，不知道她有多坚强，多看不起我的眼泪，可我知道，她不该这么说我！她没有资格管我的心情！
　　“那你们呢？究竟要我怎么样！”我抬起头怒视着他们，眼泪不自觉地溢出，“你们是不是觉得我是个累赘？是不是希望我现在也能像几天前那样，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你们能理解我吗？理解我的心情吗？！”
　　我大声地吼，吼出从未发出过的响度，或许我还从来不知道我的嗓子竟有那么响亮。
　　“秋，不是的。”玉衡上前想抱我，被我轻轻地躲开。
　　“秋，我把你当朋友，所以不希望你一直这样。”哼，说得轻巧。
　　我歪过头，避开她的柔和的目光。
　　“秋，你不要逃避好吗？并不是你才经历过悲伤，这个世界有多少人经历过大风大雨，每天又有多少人失去自己的亲人、爱人？他们是怎样面对的？什么……都会过去的。”
　　玉衡在说她自己吗？失去亲人……我失去了吗？我只有一个亲人罢了！他还活着吧！
　　“可笑！你真的就是因为伊银是你的亲人，而你伤害了他最重要的人而难过吗？”落雪冷笑道。
　　我微微点头，其实，这只是说给自己听罢了。
　　“秋。”玉衡想说什么却被落雪打断。
　　“那就可以了！那个巫师，根本就不可能是你的亲哥哥！”
　　什么意思？我猛地抬头凝视落雪的双眸。她的眼中是诚实的光芒，带着些许愤怒与不屑。
　　“你再说一遍！”我压制心中的怒火。
　　“伊银，根本就不是你哥哥！”
　　晴天霹雳。
　　呵，在我最失意的时候竟然用这种可笑的话来安慰我！？
　　落雪！你究竟在想什么？
　　这次轮到我不屑了。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强笑道：“我不用你们担心了，我会没事的。只希望你们让我静一静。”
　　“秋水。”瞬叫我。
　　“够了。你们出去吧！”我钻到被子里，别过头道。
　　“秋水！你哥哥伊银身上，有不一般的贵族印记！而你，没有！”瞬冷冷地道。
　　“你们骗我！你们都出去，算我求你们了！”我怒吼。
　　瞬拉着落雪走出了我的房间，玉衡望了我一眼，也走开了。
　　又是一个人，默默地心痛着。
　　不。他们说的不是真的。这一切都是梦境！让我醒过来吧！不要折磨我了……好吗！
　　我，秋水，如果不是伊银哥哥的妹妹秋水。那究竟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