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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救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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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江府离应天府近得很,一行七八人,两辆车是绰绰有余,便走得慢些,两天也能到。
但看贺祥云的架势,仿佛要在应天府居久一些,带的东西也是挺多。
桃枝知道主子爱独处,不等她说,自己就钻到后面那辆车上。留贺祥云一人倚在车厢上闭目养神。
不过她没真养神。
“你能查出携带系统的人的身份吗?”她突然说。
车厢里静悄悄的,没人说话。
“废物。”她懒懒叹了口气,睁开眼,掀开帘子往外看。
大概是离州城不远了,官道上的人还挺多。
大梁和前朝比,风气开放许多。贺祥云见到不少裹着头巾的姑娘。路边的茶摊上也有倒酒娘子。
不过,从镇江府一路走来,贺祥云没见几个打扮得雍容华贵的女娇娘。这里有应天府简朴风行,江南一带远远不如的原因。
不过贺祥云想的是都在路上,没什么心思拾掇,也可能打扮工整的,压根不乐意出轿子叫人看了去。所以这一路她唯有看看书,赏赏“画”。
所幸虽然天下了雨,但她一应行礼都放在了客栈,此刻就举着油纸伞在慢慢逛街。
没过一会儿,她举累了,就把伞递给身边的丫鬟。看着车水马龙的街头,应天府作为大梁的经济政治中心,确实比铜堂县要繁华多了。然而她迷迷糊糊中,又想起了一些在现代时的影像,水泥城市,高楼大厦,这会儿夏天的时候,柏油马路不会阻碍那些开着车的人,却会含含糊糊黏在步行的人鞋底。
眼前清澈的水滴打在石板路上的景象倒映在她眼底,把她唤了回来。一个欢快的电子音毫无预兆得在她耳边响起:“你……你是不是想家啊?”
贺祥云:“啊!”
桃枝吓了一跳,以为没拿好伞,主子淋了雨。
贺祥云:“没事。”
槽点太多,贺祥云面目狰狞:“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电子音一脸天真:“是啊。”
“你不用实体也能和我说话?”
“是啊。”
……
那我岂不是每次都像个傻冒一样自言自语!
……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神经病!我不要面子的啊!
“……是啊?”系统不知回得是哪句。
贺祥云压下满心愤懑,试图寻找理由叫自己不要和一个傻逼非人类系统计较。
“……不是,你不也没问我吗?”系统懵得理直气壮。
贺祥云当日脑子一热就跟它定了契,是玩乐的心思大过其他的,她也没真指着一个系统能带自己摇身一变玩转古代走上人生巅峰,又或是哪天在它帮助下一睁眼就回到现代。
她只是想找点事情做,对系统口中说的其他系统好奇了,还有,借着电子音,她恍惚间会以为自己只是这人间的过客,最终还是要回去的。来大梁的这二十载,她从没有什么留恋的。
一辆马车经过她。
几息后,马车上用来套马的缰绳突然断了,两匹马自顾自往前跑着,车厢部分在惯性下往前掼出去,马夫从车上跌下来,恰巧被车身给压住动弹不得,车厢经过这一番震动,倒没从底盘上滑脱,只是里面的人多半磕碰着了。
贺祥云听到车夫大叫了一声,被吓了一跳,也不跟系统理论了,站在那里看了会儿,见应当是家仆侍从的人从后面赶了上来,旁边也有百姓去帮忙抬开车身把车夫拉出来,就准备走了。
不想车里传出一声嚎叫:“我的孩子!”接着是痛哭失声。
一个三十上下的妇人急急掀开帘子探头张望了一番,见有人在收拾残局,便喊了一个管事,叫他先回府喊人来,又打发丫鬟去请个郎中。然后才把头收了回去,好生宽慰着另一人。
贺祥云大致是听出其中一个妇人流了产,不由暗忖:可怜。
系统突然跳出来说:“我有办法的哟。”
是一种极其谄媚的邀功的声音。
贺祥云木着脸:“什么办法?”
系统使了个小心眼:“不让她流产的方法呀,你不是说她流了产很可怜吗?”
贺祥云没觉出不对劲来:“能帮则帮。”
但是说到救人,她又犹豫了起来:“万一我救了坏人?”
她想到以前看的动物世界,万一自己救的是头狮子,回头吃了兔子小可爱,她还不得悔死。
系统发出不满的声音:你慢点想!我根本听不清楚!
贺祥云没去管它,只是义正言辞地下定决心:救!
当贺祥云在脑海里跟系统君说出要救她的那一刹那,周围的一切都凝固了。
还不等她问发生了什么,系统就欢快的喊了一句:“开始啦。”
贺祥云现在在倒退着,不光是她,周围的一切都开始倒退了。
很快那个骑马回府的管事从她身边退回去了,脸上还带着焦急的表情。
贺祥云一脸茫然:等等,发生了什么?
系统:独家秘笈!倒流时光!超级耗能哦,你只有一次机会!
贺:……厉害了,我的系统。
贺祥云估算着时间,一边问系统:“然后怎么办?”
系统:“你赶在车坏掉之前喊住她们,不就行了?”
贺祥云:……等等,这和她想得不一样。
然而时间不允许了,一切恢复过来,贺祥云还坐在客房里。
桃枝安顿好行李,打开窗户:“呀,下雨了。”
却见主子慌慌张张地从凳上跳起来,抽了把伞就跑了出去,极是纳罕。
贺祥云呼哧呼哧,往前跑着。到了当初车停的那块,没看到车影,于是她停下来大口大口呼气。
想着在这里喊停车,车绳还是会断。于是她又往前跑了一段地方,再往前是一个岔路口,她也拿不准车从哪边来的,于是只好停在这里左右张望。
右前方出现了一个黑影。
是那辆马车。
贺祥云欢呼雀跃。
眼看马车越来越近,她突然顿住。
等等,要说什么?
说什么她们才会停下?
要知道,光看那马车,就知道必定是什么达官贵人才能坐的。
大梁民风勤俭成性,前朝提倡节约,后宅的妇人也不好过于奢侈,点缀一二者多,满头朱翠的少,浆洗旧衣的多,衣裙日新者少。
纵使如此,平民和贵人的区别还是很鲜明的。
贺祥云迎着马车喊了一声:“停一停。”
马车夫许是没听清,略略扫了她一眼,没停。
贺祥云又大声喊:“停一停!”
这回车夫连看都没看她。
眼看车就要过去了,她想着那个女人的哀嚎声,心一横:“救命啊,夫人救命啊。”
周氏正和王氏聊些趣话,隐隐听到外面有人在喊救命,便侧身掀开帘子。
王氏瞥见是个大姑娘的身容,就不由自主关注了起来。周氏问她:“你是何人?”
贺祥云编不下去了,反正让她们停下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压低了伞檐:“拉马的缰绳要断了,夫人为腹中的孩子着想,还是谨慎点好。”
趁她们没回过神来,贺祥云就跑了。
马车里静寂了一会儿,周氏和王氏面面相觑,半晌,周氏对着车夫喊到:“谢二,你检查下拉马的缰绳。”
“夫人,小的驾了十年车,从无差错,那贱民必定是胡言乱语。”谢二忿忿。
周氏:“你察不察?”
谢二于是把马鞭往腰间一别,跳了下去。
他把绳子从头到尾过了遍手,就觉出问题来了,不由冷汗涔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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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祥云心如擂鼓,眼见跑出老远,后面也没人跟上来,这才舒了口气。镇静下来,她问系统:
“那个女人平安了吗?”
“不知道。”
……这都什么事啊!
她想着这样不行,得变个装,万一人有心一打听,她的身份暴露了,被人叫过去一问,她怎么说?
祖宗托梦?
谁信?一个不好给阴谋论了,自己这条小命就不保了,贺祥云琢磨了一通,决定在回客栈之前先
去换身衣裳。
说到衣服,贺祥云表示这是重生后难得顺心的一点了。
大梁民风在贺祥云的感受中要偏向活泼,没有唐朝那么开放,也没有清朝那般压抑。政治经济民生都介于两者之间。
从前那个世界也有朝代以梁为名,但贺祥云知道这边前朝以舒为名之后,就心知自己是彻底重生到架空的世界了。反正以前历史学得不好,故而此刻也并无多大遗憾。
大梁虽提倡俭朴为要,但上到达官贵人,下至黎民百姓,哪有不爱美的呢。
就女子来说,下面穿了袄裙,上面可以搭褙子,可以穿小衣,可以在外面套比甲,时人还用各色零碎布料拼成类似僧衣的款式的女服,叫水田衣,贺云祥觉得穿着就像现代的长款长袖时尚连衣裙。
她身上这件就是水田衣,用了不那么花俏的碎布,特地嘱咐了绣娘收了收腰和袖口,下摆底部开了叉,又在里面缝了暗扣。
然而由于她冲动的举动,这件极得她意的水田衣暂时要压入箱底了,贺祥云低头哀悼尚来不及,也就没注意到旁边来了一群人。
贺祥云此时在成衣铺里,换了套规规矩矩的娇黄衣裙,要付银票。
不想遇到一群人乌鸦鸦围了上来。
这家衣铺还蛮大的,尤其是……女眷仆妇们感受到特殊的气场,突然都一致的消音了之后。
少爷小厮的,一眼看过去至少有五六人。
莫不是来劫色的?
贺祥云整了整袖子,心里想许是老天开眼,把迟到的女主光环给自己寄过来了。
……虽然也不是很喜欢这个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