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青鸾入红楼［全息］》北地余光

28、废了

　　游戏外。

　　华昕极限运动完，缓缓擦拭着额角淌下的汗水，她一只手拿着毛巾，另一只手点着手机。

　　她在试图与晏姝建立联系。

　　毕竟……她在极限运动前跟晏姝视频通话的末尾，似乎看到晏姝脸色不怎么好的样子。

　　——好像，脸色特别的白？

　　华昕看着是那种豪爽派女子，心眼有时候也还是很细。

　　所以她在被绳子拽上去后就拨通了晏姝的电话，想问问那边的情况。她在等待连通的时候也在千方百计地想着组织语言，华昕想自己应该提醒晏姝别太浸于游戏里头。

　　在华昕豪爽的壳子下有一颗笨拙的心，说真的，她一点也不擅长表达。

　　要有什么事情发生，她也和晏姝很少有过这方面的交流，不是信任度不够，而是基于她本身在表达事情这方面的笨拙。

　　“啊……没接。”华昕听着那一串嘟嘟的忙音，自语道:“睡着了么……？”

　　连那样大的提示音都听不到，她到底是睡得有多熟啊？

　　华昕嘟囔一声，把电话挂断了。

　　另一边。

　　晏姝的身体正躺在床上，她的双目紧闭，头上半透明的游戏头盔闪着荧光。

　　数条来电提示出现在与电械相连通的游戏平板上。

　　但是没人去操控按下那个接通的按钮。

　　晏姝躺在床上，似是入了梦。

　　.

　　秋实楼。

　　晏姝沉默半晌，她觉着心里钝钝的痛，像一个铁锤不知疲倦地敲打着烧红地铁块，但那种钝痛又始终像是蒙了层灰，并不真切，像是久远跋涉而来的一个长梦。

　　“我……得去找她。”她像是梦吟一般，一瞬间，她像是与曾经的那个“晏姝”完全地重合在一起了，她们重合了相貌，甚至是重合了情感……

　　若晏姝此时还能保有一点思考的能力，她就该知道。

　　——这已经不算个游戏了。

　　就算是再逼真的全息游戏说到底都会有点虚幻的精美过头的东西在里头。

　　可是“江湖”太不一样了。

　　它像是将一个人的全部情感拆分到残缺的记忆碎片里，纵使她“观看”这些记忆时只觉得是观了个走马灯，但情感已然缓缓沉淀下来。

　　只待得在适宜的“温度”下“发酵”。

　　“你不能去找华瑜钰。”青枝说，她的眸光冷冷的，透出点冷意来。

　　然后，她并指如刀，薄玉片似的指甲抵在晏姝的丹田处，其动作间无一凝滞之处，倒像是早已预谋好的。

　　晏姝的丹田处被输入一道气流，她来不及反应，独能发出声闷哼。

　　丹田是每个武者的敏感处，与心脏一样重要。

　　“晏姝”本身却是不怎么在意防护丹田这块儿，甚至她也很少吸纳吞吐，去精进自己的武功。晏姝从她接受的以往的记忆可以看得出来。

　　也因为记忆中颇有点漫不经心的态度，晏姝并没把丹田这事提上首要日程。

　　……所以当青枝出其不意地袭向她时，行为跟不上思想，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头皮发麻的颤栗感。

　　啊……丹田……

　　头皮发麻并非源于青枝碰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地方，它更像是身体上的预警，是兔子对天敌的狼的震悚之感，又或是被卡住咽喉而生出的窒息感。

　　“呜…”随着呜声而来的还有丹田处“碎骨”的短暂修复。

　　晏姝并不了解“自己”的身体，她自然并不知道如何疗伤，只是单纯在记忆里窥知到她所受的伤是可以随时间推移而复原，就不再去理会那些偶然的吐血的事情了。

　　“你受了伤，你不知道吗？”青枝斜眼一瞥，注意到晏姝下意识防护的动作，手便将晏姝的腕子握住阻止她的反抗。

　　“哦，不对，你知道自己受了伤，可是你从没想着过让它恢复——不是吗？”

　　晏姝抬起汗湿的额头看青枝，不知怎么从她随意的语气里读出点不满来。

　　“你这样子去是在送死吧？”青枝嗤笑，手指在她丹田处点了几下，几道带点利气的内力刮得晏姝生出分痛意，但更多的还是如浸温水的暖意。

　　晏姝不知怎么觉得有点心虚，连带着心跳都快了半拍，她努力撑着张透白的脸，说:“那又怎样，我一定会去的。”

　　色厉内荏极了。

　　可语气也是坚定的。

　　“……她是我的友人，所以不管怎样，我都会去。”何况晏姝隐约猜到，瑜钰为什么会在这个当口出事？

　　也许正是因为她知道了晏姝正在寻找的东西是什么。

　　那么，是谁叫瑜钰知道这件事的？

　　晏姝自觉掩饰工作做得很好了。

　　“好吧，你去吧。”青枝突然改口。

　　“不过，带上我，”她说，“我也有东西要找。”

　　晏姝总觉得这找东西的言语更像是个幌子。

　　不过她还真不能不答应——

　　青枝手放在她丹田那儿，笑得有点森寒:“不干？那就废了你。”

　　说着她往晏姝丹田以上的哔位置扫了两眼，意思表示得非常明确了。

　　嘶……

　　好狠。

　　晏姝顿了一下，无奈地回答:“好。”

　　话音未落，很少出现的游戏系统出来刷存在感。

　　［叮~关键人物到齐，主线任务:“集齐三枚江湖令残片到达最终结局”开启，现再次进行更新，请稍等片刻。］

　　随即，眼前的一切都停滞了。

　　晏姝看着青枝的手搭在她的丹田处不再作为，那种暖洋洋的感觉消失了，青枝的神情凝固在了系统更新的一瞬间。

　　晏姝突然注意到，青枝长长的睫毛下，遮着的眼神里多了一种叫涩然的味道。

　　那种涩然是细密的针，扎得她心口生疼。

　　——最终结局？

　　那是怎样的一个结局？

　　她忽然跳跃性地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