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是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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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叶霜降脱下深蓝的衣裳，丢在一旁的软塌上，方才只弹到一半的琵琶也被他一起扔了上去。
立秋是个玉雪可爱的小童，仰着脸问他：“霜降哥，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客人没心思听了，我待那里打扰别人，所以就回来了。”霜降回答。
他们这楼称作秋实楼，楼里的人多少用秋花与秋天的时节为名字，且如此互称。
“客人怎么会没有心思听呢？”立秋疑惑，“霜降哥你是楼里琵琶弹得最好的那一个啊？”
“客人的心思全放在另一个人身上。自是没心思听的。”霜降捧了捧水，将湿毛巾搭在自己脸上，慢慢擦洗那些过于香腻的脂粉。擦拭过的地方，余下一层红色的残粉。
“……这样？”立秋又问，“那不能回绝那客人的要求吗？”霜降在楼里的身份挺高，按理说是可以适当选择客人的。
“做不到的。”叶霜降说，他似乎分外笃定了。
“客人的身份很尊贵吗？”立秋问。
叶霜降摇了摇头，没说话。
客人的身份尊不尊贵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只要他们尚还存在着，就不能拒绝那人的要求。
聪明人有聪明人的活法。就算他多少猜到了像他们这些人的存在代表着什么，也不该说，不能说出口。
他听过的秘密太多了，将那些个全部藏在心里，也不是多憋闷的事情。
*
是夜。
晏姝醉得痛快，独留下青枝一人在那里坐着。
那些银光闪闪的首饰已经从她身上消失了，像是从来没存在过似的。
她斜倚在软榻上，玩着晏姝细软的头发，右手拿着个琉璃小酒杯，一杯一杯地喝酒。
她真像是现代那些个卖醉的女人，此时此刻，她眼底荡漾着的魅意似是已弥散到不知何处去了，给人留下印象的唯有那通透得过分的眸子。
太通，太透，又仿佛只是因为沉淀得太久，忘乎了沧桑为何物。
那绿色的酒液度数其实很高，但青枝不停歇地喝，却连眼角都未现出分喝酒喝多了的朦胧醉意上来，足以见她酒量之大。
晏姝在这方面和她比起来，还真是天壤之别。
过了会儿，兴许是青枝终于喝倦了酒，她靠在了那软榻上，懒懒的阖眼了。她的旁边，正躺着被她移来的晏姝。
当头顶的月亮都不知道移到哪里去的时候，唯有不甚显眼的星子忠实地映出了那无人知晓的静谧的场景了。
——青枝将手腕柔柔地搭在晏姝的脖子上，靠着她，很近很近。
而晏姝似乎也确乎醉得太厉害了，醉得连习武之人的敏锐的感官都卸了个一干二净，她由着青枝搂着那要命的部位。
她的脸边，青枝的几缕发丝正对着这近在咫尺的人打着无声的招呼。
*,
翌日，晏姝醒过来的时候，饮酒过了的大脑竟没产生多过激的反应，头昏脑胀什么的，不存在的。
紧接着，她就惊悚地发现脸边有着一缕发丝……再加之她听到的清浅的呼吸。
——她跟谁睡了？！
晏姝讶异地这么想了后，才后知后觉意识到……
啊，这是在秋实楼啊。
啊……她好像是来赴约的，结果喝了杯酒后就断线了。那位青枝看着不像个善茬，太邪气，就算自己对她有种不知道怎么来的好感，也不能否认青枝是个危险人物这点。
所以，她昨天该不是在断线后被青枝随便丢到个秋实楼里头有人的住所了吧？
晏姝的身体上没有体会到宿醉的不愉快感觉，精神上确确实实遭了些影响，就比如现在，她迟钝地胡思乱想了半天，才上赶着去确认和她睡了一觉的人是谁。
跟她大概睡了一宿的人……手搭在她锁骨那儿位置，晏姝一动，那人就醒了过来。
“……怎么了？”
那是个脆生生的少女声音。
晏姝心头一颤，低下头去——她也只能低下头去，因为躺在她身边的人，是个幼小的女孩。
看着样貌是赏心悦目的——可是晏姝看到了她没加以掩饰的眼睛。
那是一双紫眸。
她想起来这个人了，她在重楼那里曾经偶遇过她。只不过现在这般情境看来，是不是“偶遇”还有待商议。
“……青枝？”晏姝试探着问，她其实不想这么猜测的，但偏她就这么猜测了，分明她与青枝连名字都没有交换过不是吗？
这实在是奇怪极了。
可晏姝全然没意识到。
“嗯？”女孩嗯了一声，神色懒懒，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没完全苏醒的下意识答复。
“……阿罗姑娘？”
她又问。
江湖里有一阿罗姑娘，形似幼童，实则武功高深莫测，于多年前便“入世”，至今其事迹为江湖人的谈资。
“嗯。”
女孩回答。
这一次，晏姝看清楚了青枝眼底的神情，里头没有一丝的迷蒙。
也不是属于孩子的眼神。
“我还是更喜欢你叫我青枝。”青枝说。
她……完全没有掩饰身份的意思。
晏姝想。
这种人，是最棘手的了。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是夜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