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见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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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客是恶客还是善客晏姝是不清楚的。
不过在这个节骨眼关头找来红楼的客人，不用细想就知道绝不是偶然。
晏姝问她面前的燕栀：“来客是什么模样？”
燕栀不觉她这问句突兀，红楼本就是卖艺不卖身的女子聚集之地，为了防止某些品性极恶劣的事情的发生，会对客人进行筛查。
燕栀抿唇一笑，她一笑起来色若春花，黑褐双眼熠熠生辉。
她心情很好。
晏姝立马反应过来，客人里至少有一个的模样是顶好看的。
燕栀就是这种人，她看人也不辨男女，只要长得合乎她对“美”的审美，心情就会明堂起来。
其余的时候，她反倒常端着个生人勿近的架子了。
“是两个人，一位老人还有一个小哥，”她回忆说，“直接了当地说见您呢。”
“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晏姝还得问一句，她楼里的姑娘面对她时似乎总喜欢说话漏一半藏一半，像是要将自己的言语都弄成个汪洋大海。不问，她们是绝不会多说的。
对此她感官其实有点复杂。
……
燕栀启口说，“均都气定神闲的，看着身份就不一般呢。”
“还有吗？”
“没了。”燕栀说，“哦……不对，再有一点就是他们隐藏的功夫很到位，我根本没法从他们的神情里头窥出一二哩。现下那两位客人在栀子间等待，但请楼主自行决定他们的去留吧。”
燕栀说完这些，就眉眼带笑地准备离开，晏姝犹豫了会儿，还是没忍住叫住她问了个问题：
“阿栀……你们跟我说话为什么总喜欢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来？”
燕栀再自然不过地回答：“楼主太懒散了，连表情都懒得做出个来。不过我们发现，在我们说话不说完时，楼主就会露出豚鼠那样傻傻的表情哩。很好玩不是？”
晏姝：“……”
是了，怪不得她直觉自己还是不问为好。
客人还是得见的。
她垂眼看了几眼镜里的自己，妆已经被清洗掉了，现在是全然的素面朝天。
纵使素面也很漂亮，但到底见人是不大好的，特别见的还是为那血玉印章来的人。
晏姝想了下，用化妆带点易容的手法描了描眉，上了上妆。
在接收那些散碎的片段后，她用这些技艺来倒是越发的得心应手了
栀子间是雅间，布了从金缕阁进来的熏香，散排开的香炉冒出丝缕烟气，配合着整间屋子的暖色调搭配，仿佛霞光熏染天际。
晏姝被那香气熏得头晕，完全无法理解那些富贵人家的口味。
她晕乎乎从门口往里看去，看见来坐在里头的俩个人。
老人头发花白，气质有点阴郁，带给晏姝说不出来的古怪感。他一旁站着个高瘦的小哥，瞳孔黑沉沉的。
是这两个人？
“晏家的孩子……”老者的声音有点嘶哑，但声音更像是强压下去的，从细微之处还是可以听出他原声的尖利来。
“林公公来此干什么？”晏姝问。
她倚在门上，像是骨头全是酥软的，靠在上边找不着着力点。
墨染眉眼，水色描唇……她只是寥寥在脸上勾勒了几笔，便将自己做成副水墨画。
还是随性肆意的副泼墨画……无浅淡的勾线，无精细的雕琢，晏姝此刻的模样，反倒将那一抹漫不经心塑成了冷傲。
林公公愣了愣神。
心道——确是……那位的女儿，只可惜她自甘堕落，捏着个贱职不放。
晏姝不知他给自己贴上了“自甘堕落”的标签，她只是又在回味记忆回归带来的余味。
这种断断续续的记忆传输总叫晏姝以为自己在演戏，演的还是种考验临场反应能力的一出戏，不到戏开幕演员是拿不到剧本的。
刚刚获得的那段记忆，不出意外进一步揭露了某些东西。
眼前的人是林公公，晏姝看见他的时候就认出来了，她还分了一点余光看旁边的那个青年，不过在发现没有印象后又将目光撤回了。
得到现在这些记忆后，很多扑朔迷离的东西就像拨云见日一般，叫人有了清晰的思路。
为什么“晏姝”认识这宫里来的公公？为什么“晏姝”非得当个什么青衣大盗去窃取“江湖令”的残片？
根源所在其实是源自一个交易，一个原主与当今天子谢长陵订下来的约定。而当时，这位林公公就是伴随那位的其中一人。
而交易的具体内容又是什么？
流水般梳理记忆的晏姝脸色一暗，她没有想到……这事情把音书都给搅了进来。
当今天子谢长陵有个明面上幼时夭折的第三子谢长生。
而在天家不为外人所知的辛秘里，夭折的三子长生的母妃淑妃其实是个刺客。
还是个相当成功的刺客，淑妃在刺杀天子未果，没被擒获，反倒销声匿迹，不见踪影。而数年后，她的孩子复又进入天子的视野里面。
音书……就是谢长生。
谢长生是个好名字，他的姓氏显赫非常，而他的名取自“仙人抚我顶，结发授长生。”，象征着美好的祝愿。
可音书承担不起这个名字。
“晏姝”再清楚不过了，音书若是成了谢长生，不管他是不是被卷入了权益纷争还是怎的，他都不能活。
音书的身份是经不得推敲的，一者是他本来相貌轮廓都颇似那一位，二来则是他的出现太具有巧合性。
有繁忙国务的当今天子都能注意到的东西，那相信还有许多人注意得到。
况且天子并非善人，更贴合他的称呼其实是狼，他像狼似的狠厉果断，所以才能死死扼住夷族的咽喉，叫他们难以兴起风波来。
……“晏姝”并不想叫音书尝试虎毒不食子这词的真实性。
她不愿音书担这险，故而她私下里与天子商谈，敲定了交易。
只要她能夺回江湖令的残片，那天子将会庇护于音书。
——“晏姝”的想法很是简单。
她所拥有的江湖其实很小，只有一些人、一些事而已。
那她做一会棋子又何妨呢？
而当晏姝想到这里的时候，她的心口突兀地冒出凉意来，她禁不住小声地咝了一口，这咝声很轻很轻，却又带出股病味儿来。像是无病呻吟的琵琶。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见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