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名镇寻宝(一) ...
-
下了几天的雷阵雨后，在樱子一行到达四宝镇的第五天，终于放晴了。而被耽误了行程的樱子并没急着马上赶路，反而是对这小镇的四宝是更加兴致高昂。于是，樱子一行六人继续在四宝镇逗留。
早饭后，不待那五位主子开口，香梅就依了各人的习惯给礼珍珍送上了饭后的水果、给礼剑送上了柠檬漱口茶，然后向轩飞报告着他昨晚看的书已经收拾回书箱，又向史朗报告着早晨喂马的情况。香梅虽着了嘉王爷的道但一点都没退缩，香梅想，不就是多做几份杂事么，想当年初入职场时，还不是一样，一个人顶几个人用：来了客户就是前台，端茶递水、接待事宜一样不少；面临会议便成行政加公关，组织安排有条不紊、宣传广告样样到位；到了月底还当出纳，报税发薪、打款记账细致专业不马虎。因此呀，多服侍几个主儿不过是多跑几趟腿，与现代职场的一人多职比起来实在不足惧不足惧！这下雨的几天大家都呆在楼里聊天下棋喝茶弹琴，不多时香梅便一一摸清了各人的习性，有了准备，便可大力发扬统筹安排的力量，杂事做起来倒也没什么为难了，反而是让香梅的手脚比之前更加麻利——塞翁失马果然是安知非福！
“礼剑，你前天说这四宝镇的四宝分别位于镇子的东南西北四个方位，那到底是怎么样的宝贝呢？”樱子被礼剑先前聊天时的胡侃钩起浓浓的好奇心。
礼剑放下茶水，擦了擦嘴，卖足了关子才缓缓道：“樱子妹妹随便拉上一个本镇人问问不就知道了吗？礼某说的话可是常常被人看作是戏语不足信啊。”礼剑一边推脱着一边送了个大大的白眼给史朗。
礼史二人的明枪暗斗早就是这几天相处的家常便饭了，樱子对礼剑故意的挑畔不仅是不奇怪更是一点都不想搭理，装出一幅没听懂后半句的样子，樱子直接针对那前半句话说道：“还不是你礼家二公子面子大，这镇子里的人呀，个个都被你买通了一样，跟我装神秘，谁都不老实交待，只叫我自己寻去！”这镇子有名是有名，可是也极度奇怪，镇里的人十分有默契，上至八十岁的老人，下至牙牙学语的孩子，都绝不明说四宝是什么，只是叫外地的来客自己去东南西北寻，寻到了就是缘分，寻不到就是天意怨不得别人。而也正因如此，没有夸张的描述就没有不恰当的猜测，没有臆想就不会有不切实际的期望，没有期望那么寻不到的人也没什么失望可言，而寻到的人却更珍惜那种偶得，尽然也与镇中之人一样都保持了一致的口径。
“既然如此，那樱子妹妹也就随了乡俗，到东南西北去寻寻可好？你的礼剑哥哥我倒是很乐意当这个向导。”虽然那三个大男人都曾来过此镇，但是却不知他们是否都寻到了四宝，而如果抛开这个问题，那么无疑礼剑总是最会抓机会献殷勤的那个。
就这样，在大好的晴空下，樱子一行六人开始了寻宝之游——目标一：镇东，青龙之宝。
越往东走，越融于自然，摊贩不见了踪影，只剩清风穿过鸟羽。在现代就是大路痴的香梅，很有自知之明，一路上紧紧跟在负责带路的礼剑身后，两只眼睛死盯住礼剑的后脑勺，那“亲热”劲儿只差没伸手去吊住礼剑的裤腰带了。就这样一直走啊走啊，翻山越岭，直到樱子开始叫肚子饿，前进的势头才停了下来。香梅赶紧地拿出各种干粮分给各位主子，可这一回头却一个人都没见了，左数右数都只得礼二公子、郡主大人和丫头香梅。“郡主，可能是我们走太快了，其它人肯定就跟在后边呢。”香梅见樱子一脸的不安，便开口安慰着说到。“香梅丫头说得是，樱子妹妹不用担心，就算与他们几个走散了，不还有我吗！”礼剑难得一脸正经地说。樱子这才收起了慌乱。
“礼二公子，香梅想请教您一个事儿。”香梅见左等右等都不见另三位主子，而吃过干粮的郡主大人又开始紧皱了眉头，于是跟礼剑找起话头来，希望借此让樱子不要太过沉迷于无谓的担心中。
“呵呵，随你问！”礼剑爽快地答着，如忽略那语气上的轻佻，倒是完全的一派哥们义气之态。
“香梅想知道，青龙是什么？”香梅想起今天要寻的宝贝就叫青龙之宝，可不知道在这个时代青龙是指的什么呢？
“那是古书里记载的神兽，坐阵东方，住于水中！据说青龙身披青鳞，长有鱼尾……”不待礼剑解惑，樱子就抢着开了口，这倒正好如了香梅的意，只要樱子不再一直担心就好。
虽然没等来那另三位主子，不过既然话题转到了宝贝上，香梅倒是乐得催促樱子继续寻宝。一下午，三个人有说有笑地就在那茂密的树林中混过了。见天色不早，三人准备放弃寻找打道回府，刚下了决定，天空就划过一条银蛇，紧接着，隆隆雷声滚滚而来。雷声还没走远，倾盆大雨就泼了下来。林子里变得安静起来，所有的生物都各自慌乱地窜来窜去，希望找个躲雨的地儿。
原来雨只要够大，也是可以打得人一身疼痛不勘的。香梅与樱子挤在一棵巨树的树洞中，轻扶着被雨水打痛的香肩。希望之火被完全的浇灭，心湖之上浮满了不安的纸舟，晃晃悠悠——礼二公子也走散了。
樱子与香梅都静默着，面对那白白的雨帘看向很远很远的地方，只是这种凝望的姿态与密集到可视距离不到半米的雨势相配，就变得十分的可笑了，而在嘲笑过后，留下的是满心的担忧——密林之中，两个弱女子，除了等待，又该如何面对这磅礴。
雨渐停，乌云化薄沙，随轻风邀去。月东起，柔明罩大地，伴虫吟而来。暴雨持续了近十个小时，直到夜色都降下来好久好久之后，天空才停止了抽泣。十五的圆月下，香梅拉了樱子就着月光从藏身的树洞里钻了出来。眼前，本是山沟小路的那条便道已经积满了水，成了小溪，欢快地流淌着。樱子与香梅不敢在夜晚的森林乱闯，于是找了溪边一块相对平整的大石坐了下来，相互依偎着取暖。
“我的家乡也在水边”香梅觉得两人的静默过于压抑，随便开了个话题“但不是这样的小溪水，而是一条大江，一条大河。晚上，江河边很繁华，灯火辉煌，倒映在江中就成了波光粼粼。就像这会儿的水面被月光照着的样子，不过那场景比现在我们看到的可要壮观几百倍！”香梅本以为听自己这样说樱子会很好奇地想听更多，哪知，一回头却发现与自已背靠背的樱子尽然轻轻的落着泪。“郡主，郡主你怎么哭起来了。别怕别怕，我们一定会安然回去的，就算别人不找咱们，史将军一定会找的，所以我们只要等在这儿别乱跑，最迟天亮就一定可以被史将军找到的。”香梅转身搂住樱子，轻拍着樱子的肩，急切的安慰着。
樱子面对香梅的好意，使劲摇着头：“不是的，香梅，我不是在担心安危，而是为眼前的一切感动。这就是自由吗？母亲去世前心心念念的自由，就是这样的感觉吗？可以大口的呼吸，而不去伪装优雅；可以席地而坐，而不去伪装矜持；可以畅快的哭泣，而不去伪装坚强；可以让所有的感觉与心情无所顾忌的展露，这种感觉就是自由吗！”樱子激动地回抓着香梅的两肩前后摇动着一口气说完所有的话，脸上挂满泪水，眼里却是溢满了欣喜。樱子从地上站起来，向小溪走去，香梅不知樱子要干什么，紧张地忙起身跟在后面。樱子踏进了小溪，在溪水没过小腿处停了下来，背对着香梅轻声到：“香梅，你知道吗，我以前一直以为，所谓自由就是可以去到府里的任何地方，可以指使府里的任何人，可以从菜谱上选出自己爱吃的菜，那就是自由了！但我却不知道：我在府里到处可去却不能随意出府，这是不自由的；我虽指使着下人，却同样被老爹和皇家指使着，这是不自由的；我可以在菜谱上选菜，却不能吃菜谱上没有东西，这是不自由的……喝——”樱子大大地抽泣了一声，转身面对香梅，然后双手上举，昂头朝向净月：“啊——”一声不顾一切的悲吼划破了虫鸣的节奏，那是对已过的十五年的无奈，更是对今后无数个十五年的可望！
“哎哟！”一声惊呼伴随着落水声打断了樱子的情绪宣泄。樱子吓得脚一软坐到了溪水中，香梅赶紧地冲过去扶起樱子，然后两人一同看向落水声处。溪水依旧轻快地流淌着，空气平静，刚刚被惊扰的鸟儿们也徐徐回巢。樱子和香梅两人却一点也没松懈，四只眼睛紧紧看向二十米之外树影下的溪面，二人聚精会神，心跳也因紧张而变慢。“哇！”正当时，眼前三米处突起一朵一人高的浪花，吓得樱子与香梅两人连滚带爬地后退出了小溪，摔到了岸上。浪花退却后，溪中出现了一个咯咯笑得前扑后仰的小女孩！香梅虽被笑得莫名其妙却因可以确定对方只是一个小学生年纪的孩子并无危险而放下心来。香梅扶起樱子，镇定地面对小女孩：“小美女，把我们两个大姐姐吓到了，有这么好笑么？就算要笑也得从溪中出来先吧，怪冷的。”听到香梅并未生气反而满是关怀的语气，小女孩更是开心了，满脸笑意地从溪中跑上岸，立到了樱子和香梅面前。然后，出乎意料地，小女孩垮下了笑脸，一脸委屈地说：“都怪两个姐姐不好，害玲玲吓得掉到溪中，玲玲跟丢了爸妈，回不了家了，怎么办呀，呜……”小女孩蹲在地上哭起来。
“玲玲，你叫玲玲是吧，姐姐们不是故意要吓你的，你给香梅姐姐我说说，你家在哪儿，姐姐天亮就送你回去。”樱子被吓傻了还没回过神，香梅只好负起安慰小女孩的责任来。“我是偷偷跟在爸妈后面出来的，我不知道家在哪儿，也不知道怎么回去。除非找到我爸妈，不过……”小女孩抬起哭得皱巴巴的小脸，看向香梅。“不过怎样？只要能帮你找到爸妈，再麻烦姐姐也一定会帮你的。”香梅看不得那楚楚可怜的脸，急急地表着态。“我听爸妈说要到镇里赶集买东西，至于是去赶东西南北哪个集，就不知道了。”“不碍事，四个集市开市时间不一样，我们可以一个一个集市找。”香梅庆幸自己有打听过集市的事情，不过刚说完就在心里升起一股中计的感觉，那小女孩眼里好似闪过一丝得意？不待香梅细想，发呆的樱子出声了：“香梅快看，好漂亮！”香梅顺着樱子手指的方向，看向眼前的小溪，不知何时，小溪的水面上泛起了绿银光，不像是玉石或翡翠给人的那种温润之绿，而像是钻石放在深绿的丝绒上一样，从深处发出绿意，而表面却璀璨逼人。香梅和樱子完全沉浸到这幻景里了，直到玲玲的声音再次响起：“这就是青龙之宝！”“什么？”樱子与香梅同时转身脱口而出。玲玲与樱子香梅一道凝望着那条梦幻之溪，解释到：“水里飘的是银藻，平时在土缝里沉睡，遇到大雨加满月涨潮之时，就会顺水从土里醒过来，聚到一起大量的生出小银藻。然后喜欢独行的藻鱼就会被这么多的银藻吸引而从四面八方聚到一起来，再生出许多的鱼卵，等到水退之时，鱼卵就会随水再分散到四面八方去，在不同的水域里长成藻鱼。能看到青龙，你们真幸运！可是，希望你们能保密好吗？”樱子和香梅正为自己能找到这宝贝而兴奋，还在想要如何向别人描述此情此景，不想，玲玲小朋友就一盆冷水浇了下来。玲玲跨步到樱香二人面前，抬起头，很严肃地说到：“如果这事情传开了，外面的人都会涌来看，然后打鱼的人也会涌来，到时，没了产鱼卵的机会，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再也见不到藻鱼了。”香梅没想到，如此一个古代的小孩子尽然会说出这样一翻可持续发展的言论，心中肃然起敬。“我们不会说出去！请你相信我们。”樱子也很受启发，比香梅更快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幻景慢慢消失，天也出现了鱼肚白，鸟儿纷纷出巢觅食去。远处隐隐传来寻找的呼声，安定了两颗忐忑了一夜的心。可这一夜过后，有些事情已经变了，路该如何向前呢？！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名镇寻宝(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