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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1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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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若是没有,你去京兆府那里也知会一声,让他们不要为难,免得耽误了宋郎君乔迁新居。”
女官听懂了长平公主话中的未尽之意,这是要驱走那位宋郎君,她弯了弯腰,低眉颔首道:“谨诺。”
长平公主转身回望了一眼杜妧所在的方向:“锦素,给涟漪院里添几个大侍女,平日里只有一个云娥在旁边侍候怎么够?三娘去不该去上地方,她竟然没有察觉,真是该罚!”
她只要一想到今日之事被别人知道了,尤其是谢玉拙,会怎么寒碜她。她萧玉娘长这么大,从没有这么丢脸过,这次绝不能再纵着三儿的性子了。
女官锦素福身行礼道:“谨诺。殿下,侍女云娥未尽到侍女之职,不如罚俸一月,鞭刑二十,您看如何?”
长平公主眼睑低垂,思索了片刻点头道:“就照你说的办,不过先缓着,过几日再说。”
锦素虽然不知道长平公主这是何意,不过她一向小意谨慎,绝不多问不该问的。此刻也只是低眉颔首地应道:“谨诺。”
回了主院,长平公主仍然心情郁郁寡欢,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从宫中带出来的心腹嬷嬷问道:“殿下何事如此烦恼?”
侧躺在美人榻上,长平公主接过侍女递过来的茶水,轻抿了一口。“你们都先退下吧。锦素你先去挑几个大侍女到涟漪院,要老实本分的。”
一排的美人低眉颔首道:“谨诺。”
等人都走光了,长平公主这才对亲信嬷嬷忧虑道:“嬷嬷,孤的心里实在是愁啊。”
不等嬷嬷说话,长平公主就抱怨道:“你说三儿怎么就像是对阿衍不感兴趣了一样呢?”
蔡嬷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先顺着长平公主的话宽慰道:“殿下不必太过忧心,郡主还小呢。这许是小孩子心性,还没开窍呢,再等几年,就知道少年慕艾了。”
长平公主颦眉道:“那就只能再等几年看看了。左右三儿还不知道我的打算,几年还是耽误的起的。”
刚才宽慰长平公主的田嬷嬷却不赞同地摇摇头:“公主若真是为了三姐儿着想,就得早日把话和三姐儿讲明了。”
长平公主的秀眉微微颦起:“嬷嬷有何见解?快为孤速速解惑。”
田嬷嬷是将长平公主从小看到大的,如今又看着杜妧一天天长大,断不愿意她们吃亏。
这位在宫里修炼成精的老嬷嬷说道:“这万一事情成了,三姐儿却不喜欢大殿下,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是好?又或者咱们郡主心地纯善,在宫里吃亏了,心疼的不还是殿下您吗?”
长平公主点头道:“嬷嬷说得很是在理,三儿确实被我养得不知人间险恶。”
见长平公主听进去了,嬷嬷这才为难道:“有句话老奴不知当讲不当讲。”
嬷嬷迟疑道:“殿下为何一定要让三娘嫁给大皇子,嫁给一个普通的世家子,断没有婆家人敢欺负郡主的。”
刚说完,嬷嬷就自己掌嘴道:“老奴多言了。”
长平公主笑了:“嬷嬷是怎么样的人孤还不知道吗?”
她叹气道:“孤这也是为了三儿好,女儿家都是要嫁人的,哪有比皇后这身份更尊贵的了。昔日要向我行礼的谢玉拙,嫁了我皇兄,每次都要我向她见礼。一开始的时候,我的心还真是不好受。”
长平公主有些怅然,就算现在想起来,对着谢玉拙还是有些别扭。
长平公主一时气恼,就连自称都没注意改成了我。
嬷嬷连忙说道:“殿下是公主之尊,便是皇后娘娘,也不敢让您行全礼的。”
长平公主却看得很清楚,“若不是孤与皇兄一母同胞,上头还有母后压着,难保哪一日我不会为了儿女的前程低下身段去求她。”
嬷嬷想了想,便知道长平公主的未尽之意了。长平公主身为公主之尊,尚需要如此,她们家三娘只是郡主,日后可不仅仅要对着皇后行礼,还有王妃、郡王妃,一些重臣的夫人都比徐安这个郡主身份贵重。
若是丈夫争气那还好,若是不争气。可不是就要郡主舍着脸面去求人了吗?
嬷嬷想了一会儿,还是劝道:“只是,老奴觉得殿下该把打算和郡主说一遍,免得郡主误会了您的一片良苦用心。郡主的性子您也知道,是个自己有主意的。”
长平公主沉吟片刻,点头道:“还是嬷嬷年岁大了,看问题清楚。你说的很在理,孤是该挑个时间和三儿好生谈谈了。若是三儿确实有意于阿衍,那就更要早做打算。”
长平公主在那里为女儿的婚事操碎了心,到最后才迟疑地问道:“只是嬷嬷,你看三儿莫不是有可能喜欢上了那位宋郎君?”
嬷嬷又是一愣:“殿下,此话从何讲起?”
“你看看这位宋郎君生得如此之好,连我都忍不住看呆了。更何况他又为三儿挡过箭,这一来二去的,三儿指不定就动心了呢?”长平公主眉头一皱,“而且,我看着这宋小郎对我家三儿很是不安好心,还敢送钗子。这还了得?”
嬷嬷吓了一大跳,这送钗子的事情往小了说不过就是一桩雅事,每年踏青赏花会的时候,哪家的小娘子没有收到过花儿、钗儿。往大了说,那就是不遵父母之命,实属孟浪之举,可以直接请动家法。
其实这种事端看做长辈的是不是对这两人在一起满意。
长平公主看嬷嬷被吓了一大跳,摆摆手:“反正不管怎么样,三儿在孤的心里最重要。孤当然不会对三儿动家法,不过是让她别去找那个宋郎君罢了。”
嬷嬷松了口气:“殿下处置得正是恰到好处。”
长平公主低头轻抿了一口茶,嘴角微翘:“嬷嬷总是夸孤。唉,若是三儿执意犯糊涂,孤恐怕也拿她没办法。”
长平公主叹了口气,满是对女儿的宠溺无奈:“就先这样吧。反正三儿我还要多留在家里多疼几年的。管他什么衍儿、宋小郎的,都别想这么快就娶走我的三儿。”
长平公主这里已经想到了很久远之后的事情,斐瑾城对此却一无所知,正在等着杜妧,他还记着杜妧方才说的“等放课了,我就来找你。”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青竹院内点了灯,里面的人影仍坐在桌前。
斐瑾城手中捏着一张邸报,心情复杂,眸光平静幽深,斐七报了自己已经病逝吗?
他叹了一口气,那些蠢材未免想得也太天真了。以为这样就无人能发现他们的反叛杀主之罪吗?陛下是一定会遣骁云卫去查清此案的。
只希望斐七他们不要那么愚蠢,真的和那些豺狼虎豹一条心。他们死了无所谓,但是斐家绝不能沦为那些野心家的挡箭牌和弃子。
他想到这个时候还在思考斐家的未来,多年的家主生涯使得他习惯性地去思考会对斐家产生如何,斐瑾城自嘲地笑了一下。
罢了,一条命都给出去了,他已经无愧于斐家这么多年的养育栽培之恩。只是他斐瑾城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心血被人糟蹋,甚至被人当做黑锅侠。
一想到那些蠢材的自作聪明,斐瑾城的眼神就如同冰窖里的千年寒冰。
他抬头望着窗外,思绪渐渐飘远。他信任的人不多,萧战算一个。
他早上在凤头钗故意表现得和萧战很熟络,就是为了能引起这位友人的注意力。
斐瑾城怅然一叹,熄了灯,宽袍解衣躺下。
如今已是月夜,想必今日杜妧不会再来了。白天说的话转头就忘,果然还是小孩子心性。
失约之人杜妧却不是故意没来,而是一下午都被她娘安排的几个新侍女看着,不准她出院子半步。
杜妧恼怒地想起了斐瑾城,不过不是因为下午爽约的愧疚,而是气呼呼地想把那支镶嵌了红玉的凤头钗扔到他脑门上。
之前还不是很谨慎地什么都不肯承认吗?怎么就忘了古代不可以随便乱送东西。他现在和他们家还没有太大交情,送什么钗子。
被阿娘误会成私相授受的早恋少女,杜妧表示累觉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