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定亲王妃》野子

8、第八章

　　陈兴总算恍然大悟那份熟悉感来自何处。

　　也难怪爷会对季秋水那般感兴趣，那可不就是所谓的同类气息？

　　眼见陈兴突然间陷入自我境界，半天都没再继续往下说，唐暄冷眼扫过，直接示意那家伙别再发呆，该干吗干吗。

　　被主子目光这般一扫，陈兴总算是恢复过来，也不敢再做出神。

　　他赶紧继续说道：“季姑娘将整整一叠东西直接甩到那些管事面前，上头记载着的全都是那些人的把柄或软肋，就连号称最老实尽责的刘管事也没幸免，当真是手段了得。这才几天功夫呀，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查出来的。”

　　听到这个，唐暄想了想并没有理会陈兴最后的疑惑，反倒是撇了撇嘴若有所思地说道：“是个胆大包天的姑娘，也不怕犯众怒。”

　　“爷……”陈兴迟疑了一下，却没做隐瞒：“季姑娘当时就说，她这管家当得好不好都只是临时的，不像管事们得靠差事养家活命。谁让她不好过，她就让谁没得过……”

　　这样的话毫不掩饰地砸过去，就算是个傻子也能耟掂量出里头的轻重份量来，都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玩票的又怎么可能对那些以此为生的有半点顾忌。

　　堂堂定北侯府的大小姐要弄死几个不长眼的王府奴才那还不跟玩似的。

　　陈兴不知道那些管事们信不信，反正他是信了。

　　些老滑头们未必不知道这个理，只不过惯性的以为季秋水是个年少柔弱的姑娘好欺罢了，趁其不熟悉没站稳脚之际来个下马威一举拿捏住，却不曾想到这次却是完全看走了眼。

　　季秋水可不是什么软杮子，定北侯府真正的将门之后不说，这大小姐更是连他们家王爷都敢惹的主，有勇有谋的怎么可能让一群上不得台面的奴才给拿捏。

　　陈兴暗搓搓早就已经半季秋水与自家王爷摆到了差不多的层次，怎么想都觉得那群管事的心思都是蠢不可及。

　　“听上去挺狠挺嚣张，的确是她的性子。”唐暄不置可否地评了一句，目光已惹上了几分笑意：“还有没有？”

　　他完全相信季秋水说得到做得到，这姑娘厉害着呢，可不是心软之人。

　　“还有……季姑娘说她就是这么狂，不服的话要么现在就滚出亲王府，要么给她憋着，等哪天他们手中权势压得过她再表达不满。”

　　陈兴说到这也不由得笑了起来，还真是没见过如此率性直白的姑娘：“另外，季姑娘还明文制定了奖罚制度，做得好的不仅可以加薪还能领到更多实权，做得不好的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有点意思，明日你将她做的那份奖罚制度抄一份给本王送来看看。”

　　唐暄不由得笑了起来，看来平日这姑娘在他跟前说话还算是留了余的，至少没让他直接选滚或憋着。

　　他有些后悔刚才没有去侧厅暗中旁观现场，想必那姑娘说这些话时的表情动作一定十分有趣。

　　软硬兼施、恩威并重的分寸从来都不是那么好拿捏，能够在这么短的功夫内吃定那群倚老卖老的滑头，可见季秋水私下所做的努力绝不是表面看到的那般简单粗暴。

　　这姑娘，倒是越来越让他觉得有意思。

　　等到陈兴将所有的细枝末叶都禀告完准备退下之际，他却是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件颇为蹊跷之事。

　　“爷，还有件事属下觉得蛮怪的，也跟季姑娘有关。”想了想，他还是停下了脚步，转身重新看向自家主子。

　　“说。”一听与季秋水有关，唐暄根本没做考虑。

　　陈兴顿了顿，似是在组织语言，片刻后才做深思状开口：“属下听如香说，季姑娘好像每天都会坚持做一件好事，不但在咱们王府如此，看上去似乎以前在侯府时也曾是如此这般。”

　　“做好事？”唐暄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声，随后反问：“怎么个做法？”

　　以季秋水的心性，虽看着清冷毒舌，但偶尔做做好事却也正常，问题是每天都坚持未免显得太过刻意，又不是那种菩萨心肠的烂好人，日行一善可不是她的风格。

　　唐暄自认为还算了解季秋水，这其中必定是有什么问题，也难怪陈兴会觉得蹊跷。

　　“据如香暗中观察，季姑娘每天不管忙不忙，不管是刮风还是下雨，就算实在没有什么可做的好事也会想方设法的也得做成一件好事来。”

　　陈兴着实想不明白季秋水脑子里头到底在想些什么，着实觉得奇怪所以忍不住要跟王爷知会一声。

　　没什么事自然是好，万一这姑娘真弄出什么幺蛾子来，好歹他也算提前给王爷示了警。

　　“呵呵，这是要日行一善吗？”唐暄听后莫名好笑，明显是把做好事当成任务来完成，也不知道到底图的是什么。

　　他查过季秋水，这姑娘自打两个月闪走平路摔了一跤昏死了两天后，再醒来大难不死可这性子与做风当真是变了不少。

　　是受了刺激不想再掩饰本性？还是另有其他的诱因？

　　唐暄觉得小姑娘身上的迷雾不小，这日子倒是越来越让他觉得期盼。

　　次日，季秋水轻轻松松地安排好手头上的一些琐事，准备出府去察看熟悉一下暄亲王府在京城的几处重要生意经营。

　　唐暄虽然二十好几，却还没正式成亲，也不曾有妾室，所以暄亲王府的管家要管的不仅仅是府内事物，同时还有外头的营生。

　　当然，那些都有相对应的管事具体打理，季秋水需要做的只是最终的监管。

　　“如香，你去替我跟王爷说一声，一会我要出趟府查看一下西临街那边的几间铺子的情况。”

　　将院子里的花亲自浇了些水，季秋水打发身旁的如香去跑腿。

　　昨天她应该是顺利通过了唐暄给她的十日考核，她也不图什么赏不赏的，只希望好好当完半年差便是。

　　“季姑娘，不是奴婢偷懒，只是王爷说过，您要是有公事出府的话，得亲自去跟他请求。”
　　如香笑着说道：“要不，奴婢陪您一起去吧？”

　　伸手不打笑脸人，季秋水见状也不好坚持：“算了，你还是留在这吧，我自己去就行了。”

　　不快不慢的出了长天阁，她一路往唐暄的书房走去。

　　这会功夫只要唐暄没出府的话，一般都是在书房呆着。

　　走到半道，眼见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急冲冲地朝着她的方向跑了过来。

　　那孩子跑得很快，就跟身后有什么吓人的东西在追赶他似的，压根就没怎么注意路，险些一头撞到了季秋水的身上。

　　“发生什么事了？”季秋水反应奇怪，一把便捞住那孩子，这才没让孩子摔着碰着。

　　“没、没、没事。”小男孩似乎有些吓到了，连忙退后两步朝着季秋水鞠躬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撞您的。”

　　男孩明显像是府中下人的孩子，似乎并不认识季秋水，但看着季秋水的衣着打扮便知道不是他能得罪的人，所以第一反应是本能的赔礼道歉。

　　“无妨，你并没有撞到我。”季秋水自然无意为难一个孩子，转头一想今日的善事还没着落，当下便和颜悦色地说道：“看你急急忙忙的是不是需要帮忙？别担心，只管告诉姐姐，姐姐帮你。”

　　小男孩一听连连摇头，直表示并没什么需要帮忙，可那小小的脸上却满满都是焦急，如同有什么话不能说一般。

　　见状，季秋水耐心问道：“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你不用怕，姐姐厉害着呢，可以保护你的。”

　　“没有……”小男孩还是不肯说。

　　“那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姐姐帮你请郎中？”季秋水见小家伙脸色不怎么好，当下又问。

　　“没有……”小男孩子还是摇头，却愈发的不安。

　　“那你是不是没吃饭饿了？”季秋水明显有些不信。

　　“也不是……”小男孩还是否认，似乎都快要哭了却并不敢对季秋水表示什么不满。

　　“那你到底怎么啦？或者说姐姐可以帮你做点什么？只管说千万别客气，姐姐肯定能帮到你的！”季秋水仍然不死心，暗自叹了口气感慨想做点好事也真不容易。

　　“姐姐，我只是急着想去茅房……”

　　许是终于忍不住，小男孩子扔下这句话后便不管不顾夺路狂奔，只留下满面生无可恋的季秋水在风中凌乱。

　　“哈哈哈……没想到秋水竟是个如此热心善良的姑娘！”

　　躲在暗处看了半天好戏的唐暄实在忍无可忍的大笑起来。

　　昨天还听陈兴说季秋水做好事，正奇怪这姑娘怎么个做法，没想到这么快便看到她如此费心费力也要坚持行善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