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四训 人是会因为相遇而改变的（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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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银，今天这一战和平常可不一样哟。”一边绑着头带，二三最后一次向银时确认。
“烦死了啊你这家伙。”银时调整着护手，“因为今天的主要目的是牵制敌人，要给他们‘再加把劲就可以解决掉这两个混蛋’的希望，必要时甚至要故意受个小伤什么的……对吧？”
“受伤的程度记得要小心控制。”开始帮银时调整腹甲的二三的动作突然一顿，“否则的话不用那些天人，我会先砍了你。”
在幕府也开始协助天人清剿攘夷志士的现在，不管口头上承不承认，攘夷战争，其实都已经失败了。对被围困在某座山上的他们来说，今天的这一战，是求生的一战，也是最后的一战。而按照银时和二三制定的计划，这一战将由背负了天人们最多怨恨的他们负责牵制，其他人则全力冲破包围逃走。
桂拖着高杉走过来。曾同时投入战争中的数十人中如今只剩下他们四人，如同在决定离开松下村塾那夜松阳所说，他们都活了下来——尽管高杉失去了一只眼睛。
“银时，大叔，你们还是和我们一起行动吧。”桂微敛着细眉劝说。从一开始他就不赞成银时和二三的这个提议，只是他实在拗不过这两个一直以来都在协同拟定作战策略的人，结果只好勉强同意。可事到如今，若不再劝一次，他始终不能甘心。
“比起成群结队的小鱼，落单的大鱼才更有捕杀的价值。尤其是像我们这样两条让他们碎尸万段都不足以解恨的大鱼。”脱下了之前在战场上都没有放弃过的振袖，二三穿好了一直都只被当作裙子的浴衣，“和你们一起，只会让敌人的包围越加的集中。那时，只怕我们真的会全军覆没。”
“可是……”桂还想再劝。他当然理解二三的话。可这么做，却总让他觉得自己是把同伴推出去做诱饵好让自己趁机逃跑。
“放心好了。”二三摆摆手，跟着露出个有些阴森的笑，“而且万一天人们觉得比起抓两条大鱼来还是捞一群小鱼更划算，那可就变成我们以你们为饵的逃脱了呢～所以在这方面我们是对等的。”
桂愣了愣。习惯了长久以来对并肩作战的朋友付出的信任，他其实真的没想过会有这样的可能性。
“所以你最好去告诉其他人，就算有罗刹和夜叉垫底，如果自己不拼命也一样逃不掉。”
“假发居然真的信你这个假设……”看着走回到其他人那边提醒他们要努力自救的桂，高杉沉声笑了起来，“蛇无头不行。如果我是天人，我也会先把声名最高的你们两个给灭掉。”
“我到会去捞小鱼。”二三扬扬眉毛，“然后制造舆论说我们是牺牲了同伴自己逃生的卑劣者……这样一来，纵有蛇头，却也再聚不起蛇尾了。”
“……幸而你不是天人。”
“同感。”
而最后的事实证明，这场战斗里天人的指挥官是和高杉有着同样思考方式的人。
银时不记得这一次自己究竟砍了多少人，甚至不记得自己每一刀挥出去之后砍到的都是什么。什么佯装受伤的嘱咐已如同虚设，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早已不计其数。只是每造出这样一道伤口，却要天人们以数倍乃至十数倍的性命去换取。
银时跟着二□□到某个断崖，背向山崖而立，身旁瀑布轰鸣。
在杀往这里的一路上留下了无数的尸体，似乎已到了强弩之末的两人对着眼前数目在自己几十倍的敌人最后一次挥刀，斩杀了两个运气差到极点的天人之后，双双后退一步，将自己交给了完全的虚无。
残存的天人冲到崖边探头张望，却只来得及看到红白的影子落入水中溅起的水花。
“身受重伤又是强弩之末，以这样的身体跳下瀑布不死也难。”一边接着洞外瀑布的水擦拭着身上的血污，把浴衣褪到腰间的二三听着崖顶隐隐传来的欢呼声，轻笑。
靠在溶洞更深处的银时则无言地看着周围显然是早已准备好的食品和衣物。被拖着跳崖之后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已经被扔进这个洞里，跟着二三也不知道借了什么方法跳了进来并随手把摆在洞口的两团衣服扔了出去。
“我说老哥，这里的东西是你准备的？”
“趁着每天侦查的时候随手就能做个七七八八。”从衣物里翻出一件浴衣套上，二三解下腰间已经被血和水湿透的衣服抛到一边，“而且我曾游遍国内山川，哪座山的什么地方有崖洞我可是一清二楚的。”
银时无言。有种人真的天生就不需要人来担心。
“问完了？问完了就脱衣服。我给你处理伤口。”二三扬扬下巴。
“伤？你自己身上也不少吧？”银时嗤了一声，开始除去身上的护甲。
“你在说那里的什么人啊？”二三褪下上半身的浴衣，除了被缠绕的白布遮挡的地方视线无法到达，苍白却光洁的肌肤上哪里看得到半分伤痕。
银时傻眼。他明明记得……这女人是有故意被敌人伤到肩臂的！
“事到如今，告诉你也没什么。”走上前三下两下扯掉银时的血衣，二三一边帮他清洁着伤口一边缓缓说道，“我的父亲是地球人，而母亲则是天人。
“宇宙最强的战斗种族夜兔族。我母亲就是这一族的。虽然因为父亲是地球人的缘故我不会像纯粹的夜兔族那么怕光和好战，但在其它方面，我绝对是更靠近夜兔族的。也就是说，我的很大一部分其实应该算作是，天人。”
“那你……为什么还要参加攘夷战争？”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么？为了保护……”帮银时在伤口上敷着药，二三淡淡地叹息，“你们三个。虽然这是我和松阳的约定，但若是我没有这个意愿，这个约定也不会生效。”
“……松阳老师……”银时喃喃自语。和老师告别那晚所听到的事这些年一直如大石般压在他心口，不敢问、不敢想。
“松阳……已死了。”二三突兀地停止了手里包扎的动作，从束胸的白布中取出了曾拿给松阳看的那块玉佩。原本规整的圆如今已碎成五块残片。“这个是我母亲从前游历海对面的大陆时得到的‘同生玉’。滴血认主，人在玉在，人亡……玉碎。母亲临终前把它留给了我。认识松阳之后，我把这块玉和他认了主。”
“……那这个……是什么时候碎掉的？”银时只是反射性地开口。
“三天前，我为你整装的时候。”
“……老哥，为什么你那时不说？”想到二三帮自己调整腹甲时那一瞬不自然的停顿，银时唯有苦笑。
“因为我若说了，你会死在战场上。”揽过银时的头靠在自己肩上，二三无奈地阖上双眼，“我不能去救松阳，至少，我还想保住你……”
“老哥，有没有人说过，你是个差劲的混蛋？”双臂狠狠地束紧跟前苗条的身体，银时咬牙。
“……想哭，就哭吧。这里只有我……”抚摩着眼前银白色的头发，从不知哭泣为何物的女子生平第一次泪如雨下。
山间，瀑布轰鸣。
“那么，我们就在这里告别吧。”
“……老哥你准备去哪里？”
“我？大概会去海那边的大陆旅行吧。”
“……我……会去江户。”
“嗯。”
“……你保重。”
“嗯。”
“回来的话，记得来找我。”
“嗯。”
“……除了嗯你就不会说别的了吗我说你这女人。”
“……”女人转身离去，临别的话语随风淡淡传来。
“……你这混蛋女人一辈子都别回来才好！”听清了内容的青年冲着远去的红色身影比出了中指。
传说中的二人，别离。
“老太婆，你日子也不多了。”
然后，在那个飞雪的冬日，落拓的青年在墓园里遇到了来为亡夫扫墓的老妇。
“从今天往后，我来替你保护她好了。”
对着不会回应自己的墓碑这样说着，曾经的遗憾似乎找到了偿还的方向。
“万事屋阿银”开张。
经年，收下了眼镜的少年和大胃的少女。
重逢了旧日的同伴。
认识了新的对手和朋友。
名为孽缘的羁绊渐渐地建立。
再然后，在送走了某个不怎么受欢迎的客人的早晨，怀念的红色在万事屋的门外，再现。
“……总而言之，我回来了。”
“……虽然很不爽，欢迎归来。……老哥。”
从喉咙里溢出了满足的叹息声，自名为回忆的梦中醒来的银时在透窗而入的晨辉中张开眼睛。
而在清晨的真选组屯所里，例行的朝会在局长近藤勋的主持下召开。
“昨天据说发现了万事屋的和攘夷浪士有关联的证据。十四，你来说明一下。”清了清嗓子，近藤召唤着组内最可靠的副长。
而回应他的，只是一片长长的沉默。
“十四？”近藤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平日里工作最认真的那个人居然缺席了。“总悟，这是怎么回事？十四呢？你们昨天不是一起去万事屋调查的吗？”
“土方先生吗？”一手托腮，已经习惯了在工作时混水摸鱼的一番队长啃着仙贝回答，“昨天住在万事屋了。现在恐怕还没起床吧。”
“不、不可能！副长怎么可能住在万事屋那种地方！”光头原田右之助猛地一拍桌子提出了反对意见。
“没什么不可能啦原田先生。土方先生不是一直都很在意老板的吗？他昨天住下也是自然而然啦。”大幅地省略着真相，冲田单纯地陈述着最终的事实，“到是老板一开始很不愿意，结果最终还是没办法地接受了。那位加护小姐昨天都为了给他们腾房间而特意搬到恒道馆道场去了。”
“那、那副长和老板……要、要怎么……”山崎张口结舌。副长和老板耶！那两个都是男人啊！而且两个好像都不是喜欢吃亏的类型吧……
“既然是土方先生主动找上门，他吃点亏也是应该的吧。”冲田摸摸下巴。要是他没记错，那唯一的一个枕头确实是给了银时的。
“副、副长～～～～”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面对怎样的修罗场都不会皱一下眉头的真选组的血性汉子们此时却全体泪流满面。
“十四，为了爱而献身的男人是最勇敢的……放心吧，我们不会因为这个小看你的……”
“就是这么回事啊近藤先生。而且土方先生和老板相处融洽对我们真选组也是好事啊。”一边给周围的人分发着面巾纸，冲田继续分析着利弊，“将来万一发生什么事，有着土方先生这层关系在，老板那强大的战力肯定是会借给我们的啊。”
“副长！为了真选组，万事屋的就有劳您了！”这一次，是九名队长外加一名监察热血沸腾的祈愿。
“而且啊近藤先生，和万事屋交好，和恒道馆道场的关系也会连带的走得更近的哟。”
“十四！请一定吧银时君牢牢地掌握在手里吧！阿妙小姐，我来了～～～”
“不过因为土方先生很害羞，所以这件事还请大家装作不知道。并且在能力范围内尽可能多的给土方先生和老板创造见面和相处的机会吧。”
“放心吧冲田队长！赌上我们真选组的名誉，我等一定会誓死守护副长的恋爱的！”
看着燃起了斗魂的男人们，真选组里No.1的确信犯冲田总悟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于是，在当事人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真选组万事屋联姻策划推动委员会”正式成立。
训后小花絮：那个时候的那个人怎么样了呢？
在真选组朝会时未能出席的多串君到底遭遇了什么呢？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身体沉重得完全动不了！”仰躺在床铺上满头青筋的土方咬牙切齿地抱怨着。
“所以阿银我不是提醒你了吗？不要吃那个蛋糕，不要吃！这就是你无视阿银我的好意的报应啊多串君。”一旁的银时懒洋洋地挖苦道。
“谁是多串啊？而且和我一样躺在这里动弹不了的你有什么立场说我！”
“你以为我想吃那个吗？没看见那女人一直拿着刀的吗？如果我不吃她绝对会一刀砍过来！阿银我没那么多命给她杀。”
“还好她还帮我们摆成了躺着的姿势，不用像那样坐着睡一晚……”
“你太甜了多串君！简直比加了糖的蜂蜜还甜！你以为那女人会没有任何算计地做这种善事吗！”
“你怎么能这么怀疑自己一直以来的挚友呢坂田氏……”
“为什么是坂田氏啊！那蛋糕难道又让你变回那个OTAKU人格了吗我说！”
“早上好！”
“小银，起床了吗～”
然后在这个时候，从房间外面传来了少年和少女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四训 人是会因为相遇而改变的（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