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从华夏来[星际]》二幽

44、移花宫（十一）

　　开拍顺利，大吉之兆！

　　只一上午，花宫月奴和邀月怜星亮相，几场内容进度皆顺利，杜英姜和卜映真悬着的心，终于放了来。两人不带歇息地，又忙低着头，嘀咕着下一场的安排。

　　中午歇息时间，一般会叫停进度，供大部分人自由活动，或随意下线补充能量。

　　简明珠也是下线啃了支营养剂，又重新爬回星网，来到正忙着讨论的两人面前。

　　“不吃么？”简明珠招呼。

　　“不用，我们早上用了战斗餐！”杜英姜招手，示意简明珠到前面这屏幕群前来：“一起看看，刚好跟你说下我们讨论的情况。”

　　简明珠点点头，今天已经没有她的戏，下午剧情主要还是集中在邀月部分。

　　有拍摄需求的时候，她就是演员，没有，她就是场外的监工。

　　杜英姜从中找出几个屏幕，翻到前面：“这是大纲和进度表的完成情况与分析情况，框架里的大部分剧情，前期我们已经是基本拍摄完毕了。”

　　“现在真实植入演练对我们来说，只是再多一部分剪辑素材罢了，不像完全真实植入影视剧那么苛刻，我们的容错率还是很高的。”

　　卜映真点了点头，补充说道：“但同样的，这里也同样是我们的风险点了……正因为前期已有太多的素材，所以对于大部分重复剧情我们是进行跳过处理的。”

　　“嗯～”简明珠手指轻划，将一张剧情记忆输入计划放置最前：“在演练过程中，被输入的情节和转变太快，演员的情绪酝酿，会受一定的影响……这时候，就特别考验场外的把握和应变了。”

　　杜英姜指着下午的那段剧情，说道：“下面这段回忆，就是情绪转变节奏是比较快的，虽然后面差不多也是这样的节奏……具体效果稳不稳，还得看下面这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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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生神力世无匹敌，勇气盖世战意无双！”是江湖人，对燕南天大侠的备注。

　　又一座山头外，一块破布随意缠绕着，将剑重新捆好。燕南天若有所思地，向来时方向回看了一眼。

　　面对一个小姑娘，他倒不是心生惧意，而是认为没有必要。

　　没有必要跟一个小姑娘计较——

　　脚步未迈，余光就看见前方，站着一个无法忽视的身影。

　　一身素衣的邀月，正背对着他，拭擦着短剑上的鲜红血迹。

　　“我说过，你走不到雁门关。”

　　移花宫的轻功傲绝天下，而她们更是早就登峰造极，行似踏月摘星。

　　杜英姜忍不住抚手赞道：“素衣这身杀气，真够漂亮！”

　　“很真实，所以她眼睛一直是画面里最抢眼的！”卜映真赞同。

　　“本色出演，果然名不虚传！”简明珠感慨地点点头。

　　两人闻言，同疑惑地看着简明珠。

　　回过神的简明珠，淡定地继续沉迷在监视器前：“我的意思是，只是跟素衣举过一个例子，曾有演员为了练出杀气，去屠宰场徒手杀了六只猪。毕竟真的和演的，杀气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两人震惊，同时不可思议地瞪向她：所以，你这是怂恿戈素衣一个萌妹纸，捋起袖子去杀了600头猪？？？

　　简直是令人发指的黑心导演！

　　简明珠如果泉下有知，一定会大呼冤枉，猪是人类的好朋友，可惜她没有读心术。

　　燕南天自觉自己轻功不弱，但仍比不上对方驭风而行的速度，赞叹道：“果然不愧是百丈之内，飞花落叶皆不过的轻功。”

　　“移花宫果然深藏不露……”燕南天认真说道：“不过如今边关事急，某家并不会与你比斗。”

　　预毕话锋一转，燕南天却是承诺道：“雁门关事了，你若要再战，某家倒也愿意奉陪到底！毕竟这些年，也没遇到谁能痛快地打一场了——”

　　“我没有太多的耐心跟你耗！”邀月冷然道，短剑利落地一挽。

　　燕南天闻言只是咧嘴笑过，毫不在意地与她擦肩而过，继续向前赶路。

　　看着那大摇大摆、后背大开的身影，邀月眉心微皱，却没有出手，严肃地抿了唇，反而跟了上去。

　　直至后来，邀月也不明白，当时为何会一时脑热，跟随一个陌生人，去了雁门关。

　　哪怕两人是对手，邀月也不得不承认，能得“天下第一神剑”和“天下第一大侠”两者美誉的，放眼江湖，应唯有燕南天。

　　只是这所谓一代大侠，破鞋烂裳，形如穷汉，偏又爱做着行侠乡里，救人于困，为民请愿这些破事，还美其名曰“侠之大义”！

　　“你这幅普济天下的样子，真蠢！”

　　“这叫大公无私……”燕南天纠正，倒上一碗酒，递向邀月：“行侠仗义、惩凶除恶、劫富济贫，做一些救百姓救众生于急需，做一般人不敢做或做不到的事，世间上还有什么事能，能比这个痛快？！”

　　“无须多言！”邀月冷眼看着眼前蓬头垢面之人：“我已经不想跟你浪费时间了！”

　　邀月将手中的剑按压在桌上，看也不看那粗瓦酒碗一眼，冷冷道：“拔出你手中的剑，不然，我就把这里所有能看到的人都杀了！”

　　“你想做什么？”燕南天危险地眯起眼，骤然释放出一身杀气，周围的其它食客，莫不忽然感到汗毛直竖。

　　“如你所见，杀人，祭剑。”邀月的语声十分淡漠，却又无比优美地在说着：“一个人死，或者一城人死，由胸怀天下的燕大侠选择。”

　　“好！”燕南天大喝一声拍案而起，猛然举起整坛酒灌完，而后须眉皆张把酒坛砸碎在地，厉声道：“你助我击退所有雁门关侵兵大将，退兵之日，便是咱倆一决生死之时！”

　　“素衣，潜意识还是沉迷杀人……”杜英姜难得戏谑。

　　“无心恋爱呀……”卜映真接口道。

　　“前面这长段剧情铺垫，感觉并没有培养起粉红泡泡——映真，确定邀月在相处过程中爱上燕南天的这个剧情命令有输入吗？”杜英姜疑惑地看向她。

　　“你那是什么眼神……”卜映真翻了个白眼回应。

　　“两方面原因，一个是时间还不足够长，一个是，还不足够相信……”简明珠说道，这个不够长，是指剧情演练时间不够长。

　　“但是这段剧情框架，素衣也是有参与填充的，前面虚拟拍摄部分也没问题……”杜英姜眉心微皱，思索是哪里不足够相信了？

　　“因为里面没有天命主线人。”简明珠一语中的。

　　而后斟酌了下词句，安抚着两人，“目前这分不信任，是角色本身的不相信，这份‘恰巧’是很微妙的关键，相信素衣吧！”

　　四个月后。

　　再次与燕南天联手，击杀对方一员猛将，侵兵明显大势已去，再无侵犯之力。

　　看着对面鸣金收兵，缓缓撤退远离雁门关，邀月心情莫名复杂。

　　回首看着，被众人簇拥的蓬头垢面的穷汉。

　　察觉到目光的燕南天，见邀月还是神情坚毅地注视着他，不由苦笑：“还是这么想杀人啊！”

　　邀月垂眸抿唇，不过却似另下了决心：“不杀你也行……”

　　“只要你答应另一件事，我就可以考虑。”

　　燕南天反而哈哈一笑：“将死之人，没什么可怕的！何况某家不一定见得，会输给你这个小姑娘家，说吧！”

　　“娶我！”

　　“……你刚说什么？！”燕南天难得神情呆滞了。

　　看着着邀月桀骜不驯、不似作伪的神色，燕南天难得头疼地长叹：“某家的岁数比你都大上快一轮了，荒唐……”

　　话已既出，邀月恢复飞扬矜傲的表情，端起了气势训道：“这种天掉下来的好事，就你这等蠢货才会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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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久的相处与默契下来，邀月也不由心生敬佩……似乎，舍弃之前那种清修生活，随他行侠仗义，随他辛苦奔波，也是另一种方式吧！

　　然而，事实也正如简明珠所说——邀月，心底从来都是存着一份疑的，因为未来的变化，不再在她手中可以把握。

　　当大侠只属于这个江湖，他的人，会只被这些江湖纷争所牵绊，他的心，会只痴迷于武学大道的追寻……

　　那个昔日走入了他内心的女子，只不过是武学大道之途上，所必须被斩去的一道心魔而已！

　　输入的剧情，一段段快速飞过，如走马观花。

　　静坐在桌边的邀月，目光越来越清晰。也许是两三个月，也许是一年两年，也许是是她心中另一个冷静、清晰的声音告诉她的：三年！

　　当承诺抵不过时间的见证，她便知道，她不再执着于遥遥无期的等待——她决定，先一步离开。

　　来时，由她决定，去时，也依归一样。

　　再一次看着，他坐在轮椅上的恩师；
　　再一次看着，他所谓恩人唯一血脉、眼带蔑视的少女；
　　再一次看着，唯一只会对她失诺的燕南天；

　　邀月选择，再次挥下了碧血照丹青——

　　剑光落下之时，邀月宫主蓦地睁眼，任由身上任督二脉倏地再次贯通，真气冲盈至顶！

　　周身散发着强大的气旋，经脉也已再次拓宽成倍，绵绵不绝的内力，重新温暖着她的整个躯体。

　　十三座宫灯的灯光，也随着这阵气旋，明明灭灭摇晃着。

　　互为心魔，互相证道。

　　翻滚的情绪已渐渐平静下来，邀月宫主睫毛低垂，闭目调息，开始进入了物我两忘的状态。

　　“无人无我，物我两忘。”

　　自今刻起，邀月成功突破明玉功第八层——太上忘情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