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昨夜听秋雨》未央未艾

30、红丝错千重

　　29 红丝错千重
　　宋年书裆下迎面飞来的子弹，握着她右手的青筋凸显，胡同的墙角落，沫儿急速跳动的心刚恢复些，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她转过身的那一刹那看着他才慢慢地倒下，胸口的血涓涓涌出。她抱起他，胡乱的扯下裙角的布条在胸口上按着，泪，落在年书越发苍白的脸上，他仰靠在她的怀里，闻着茉莉花的香味，笑意慢慢的展出，伸手拭着她停不止的泪水，“沫儿，别哭”。
　　她仿似根本听不见他说什么，只一味拼命的按着恣意涌出外的血，双手像落满了堆簇的玫瑰般刺伤着，“怎么办。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血止不住，年书，要怎么办？”绝望席卷着她，像狂风肆意的包裹着。
　　年书握住她颤抖的手，“沫儿，不要哭，我不能带你到瑾瑜的身边了”。
　　“年书，你不要说话，我带你走”她用尽全力却始终扶不起他，双臂仿似千斤压在她的身上，倒在墙角处，“沫儿，看你这样，我很心疼。你可知道，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是和你在草堂的那四年。那时，我每天都能看到你，陪着你。陪着你开心，看到你的忧伤，你对瑾瑜的思念，我这一生，曾有过那么四年，很幸福，很满足。”她才终是明白他的心意。
　　沫儿抱着他，感觉到气息越来越弱，“沫儿，我本想永远在你身边守护着，可现在，老天不能给我时间了，你要好好的活下去”，握着她的手滑落在冰冷的地上。风吹乱了她的长发，泪还滞留在眼角，一动不动的看着紧闭双眼的他，回顾走过的这条路，原来自己一直欠着这么多…….
　　入了夜，雨磅礴的下起，沫儿撑着身子走到了一间破屋，那雨如瓢泼一样，哗哗地从天上浇下来。四下里静悄悄的，惟有听得见雨沥沥的响声，四周一片黑漆漆的，黑得只能靠触摸着在脚边草席上坐下。沫儿心中害怕极了，紧紧咬着嘴唇，不吭一声，双手紧紧攥着桂花发簪。突然，灯光照进来，她轻声的向角落挪了挪身体，待灯照在她的脸上时，她才抬头看清，是郭仁轩。
　　沫儿全身早已湿透，湿衣沾在身上寒意侵骨，声音颤抖着，“仁轩哥哥。”郭仁轩从地上把她扶起，她整个身体由于虚弱，完全的歪靠进了他的怀里，他心生出爱惜，由爱生恨，由爱生怜，也只有这个女人才使他放下那隐藏的黑墨。
　　周瑾瑜在睡意蒙眬里，依稀看到母亲对他笑着，“我的儿子，醒醒。”钟声响起来，他一下子从沙发上清醒过来。天是一种青灰色，他拉开窗帘，一股泥土的芳香扑鼻而来，他才知晓昨夜下了一整夜的雨。他叫过人，来的是向井，他一边拿起架子上搭着的冷毛巾擦一擦脸，问“外面有什么情况？”向井含着一点笑意，“是好消息，自从陈老板在码头设置了关卡，军队在地方驻守，就没有鸦片进境的情况发生”。
　　周瑾瑜放下毛巾，问：“浙江呢？”
　　“曾川西剩下的军队已经尽数缴械投降，看样子是不会再死灰复燃了”向井很从容地说，“将军放心吧，有我们军队和陈老板的合力，定能万无一失”。周瑾瑜冷笑一声，“我们中华儿女个个都有着傲骨正气，那些外国小崽子还敢指手画脚的放肆。亏他们如今还用鸦片这般肮脏的东西毒害我们，我一定要让他们看看我们是如何将他们赶出我们华夏大地。”
　　过后，他的面容渐渐的狰狞起来，“向井，我这么做对吗？”
　　向井明白是答应联姻的事，“将军，成就大事总要舍弃些什么的”。
　　他忽又想到什么，“钧宇呢？把他给我叫来”，推开门，外面一阵吵闹，他本以为又是陈瑶瑶来胡闹，“若有人来找，就说我不在”那侍卫答：“将军，是有什么事吗需要派人跟着吗？”周瑾瑜正待开口，尚钧宇急切大步地跑来，远远就笑着：“将军，少夫人，找到了”。
　　周瑾瑜几步跨下台阶，快步的向西厢房跑去，她静静的躺在床上，柔暖的被子包裹着她娇小的身体，脸色苍白，他走进床边，将她抱起，紧紧搂着她，感到她的呼吸吹拂过他的脸颊，才能确信不是梦境，她是真的回到他的身边了。
　　他放下她，才看见送她回来的是郭仁轩，“谢谢”，淡淡的一句，是真切的，因为是他把他的沫儿送来的。郭仁轩笑了一会儿，说道：“周将军，客气了。沫儿是你的少夫人，我应当送她回这将军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