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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悲恸 ...

  •   25 悲恸
      夜晚,正寒和晴天靠在沫儿的身旁,看她画着画,栩栩如生的一幅花海之乐的图展现出来,“姑姑,画的真好看”晴天眼睛睁的大大的。“姑姑,正寒好怀念我们以前的花海”,沫儿爱抚的揽过两个孩子,突然正寒拉起她,“姑姑,你看,外面好美啊”。
      蓦然回头,却看见玻璃外面暗色的夜空里,乍然盛开一朵璀璨的烟花,正像一阵金色的雨点那样四散纷飞。还没回过神来,紧接着又是一朵玫瑰红的烟花升上了夜空,刹那之间,半边天都染成了缤纷灿烂,照着瑾瑜映在窗玻璃上的影子。正寒和晴天早就跑了出去,“三哥哥,好漂亮啊”,满头大汗的瑾瑜放下手中的火把,“让钧宇和秋和带你们去玩,好不好”。
      站在门口的沫儿早就满脸泪痕,泪眼中闪耀着有些稚气的瑾瑜,扑进他的怀里。良久,烟花在他俩的上方盛开着,火花四溅在脚下,“沫儿,你知道吗?今天听着你跟陈家小姐说的那番话,我是有多么高兴。局势越发的严峻,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着解决的办法”,沫儿加紧了抱着他的力度,“瑾瑜,虽然我不知道能为你做什么,但是我想陪在你身边。请以后有什么事情直接告诉我,我们是夫妻,就像藤树一般,树生藤缠一生一世,相依相缚,是永远都不会分开的。”,
      “好!”,“从今以后 ,我对你定永不想瞒,永不想骗”。
      平静的日子在这动荡的年代永远都是奢侈的。北平静得像一潭水,似乎所有的生灵都已经睡了,一点儿得涟漪也不曾泛起,一切显得那么安谧……
      驻守于关卡旁的向井派人来报,周瑾瑜转着手中的钢笔,“又是相安无事”,
      年书见他脸色凝重,“瑾瑜,你想到了什么?没有事情发生难道不是好的吗?”,
      “我只是有种不详的预感,近几日太过于平静了,关卡是唯一的通道,向井一向是谨慎不过的,都能在他的眼皮底下活动,说明对方的势力一定很强大,来者不善啊”,
      “是啊,难道那些上岸的货物又是鸦片吗?”,
      “我怕是比鸦片更可怕的东西!”,他忽又想到些什么,大声的唤尚钧宇进来,“钧宇,今夜你悄悄带一队人从关卡的北方向距离200米驻守”,
      “将军,要不要通知向统制”钧宇反问道。
      “不用,这件事千万不可打草惊蛇,下去准备吧,记住,过了子时,你们再亮出身份”。
      年书不解的问道,“你要干什么?”,
      “那些箱子都是很重的,运过来肯定走的是水路,子时十分是水流最湍急的时刻,他们要想避开关卡,北路是唯一的进出口”。
      宋年书看着他果断睿智的眼眸,仿佛有些紫色的光芒射出。
      子时,河上燃起了熊熊大火,像是一股妖气在盘旋,灰灰的带着一些狰狞,似乎有张血盆大口袭来,带着浓烟与灼热,夹杂着肆意妄为的呼啸声,还有让人窒息的气体急速燃烧着整片上空。
      静谧的深夜,黑色笼罩了一切房屋,月色朦胧,树影婆娑,风急旋的敲打着,瑾瑜就一直站在庭院内看向那个方向,眼中映着火光,沫儿一直呆在他的身侧,静静的没说一句话,她懂他的心,“希望一切到此为止”,这时天边已红透一片,他终是开口说出了第一句话,沫儿握住他攥的青紧了的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夜黑漆漆的没有透出半点的亮色,郭仁轩一再的嘱托着舒绢,“这些天,你给我看着沫儿,千万不要让她出门”,
      舒绢一边解开挽起的发髻,一边无心的回道,“她是少夫人,是府里的女主人。我哪能管得住她啊”,
      郭仁轩神色焦急,扳过她,肩膀被他攥的咯吱的疼,眼神硬冷冷的盯紧着她,“你最好给我记住了,千万不要让她出门,记住了!”,舒绢显然已经被他给惊蛰了,颤抖着点点头。
      清晨,推开门的舒绢就听见几个下人在谈着,“少夫人真是疼爱正寒少爷和晴天小姐,要是少夫人有了自己的孩子,定是更加的疼爱呢”,
      “可不是,将军一向那么喜欢孩子”。
      舒绢叫过一人,“少夫人呢?”,
      “少夫人一早就带正寒少爷和晴天小姐去学堂了”,郭仁轩那双犀利的眼神浮现在她的脑海中,她忙叫过军官,“备车,去军务处”。
      路上,两个孩子蹦蹦跳跳的围绕在沫儿的两侧,“姑姑,花海还像以前一样漂亮吗”,晴天歪着头问,
      “现在是冬季,花海里的花都睡着了,等到天气变暖就会变得跟以前一样啦”,
      “明年姑姑带我们去花海,好不好”,正寒拉着她的手,
      “好,待到明年,天气变暖和了,我们一起去”。
      忽然,四辆车飞快的开来围在他们的周围,车上走下十几个身穿黑衣装的男人,凶狠狠的朝向他们逼近,沫儿紧紧护着两个孩子,“你们是谁?要干什么?”,
      “你就是北平少帅的女人!果然是美人”,领头的那人上下打量着她,几个人上去拉她,“放开我姑姑”正寒咬下锢着沫儿的那人的手,枪声响彻在沫儿的耳边,她转过脸,正寒的小小的身体慢慢的倒在她的脚下,晴天害怕的在一旁哇哇的大哭着。
      她只感觉脑中一片空白,颤抖的四肢却像扎根在了原地,无法挪动半步。她没有挣扎,任由两个人拖着,远处的他正心急如焚的赶来。
      沫儿抱着正寒,血汹涌的从他娇小的身体中涌出,“正寒,你不会有事的,相信姑姑”,瑾瑜发了狂的命令司机飞快的开着车,风疾一般在空荡荡的街路上驶着,沫儿洁白的裙子已经被染成血红的一片,像盛开的红莲花一样那么耀眼。
      “正寒,你看着三哥哥,不要睡”,瑾瑜慌乱的不停的在他耳边说着。
      “姑姑,我疼,好疼。姑姑,我冷,好冷”,瑾瑜解下身上的军装盖到他的身上,“正寒,姑姑答应你了,等到天变暖些,姑姑带你们去我们的花海,我们说好的了,对不对”,沫儿看着孩子的手落在她的怀中,竟是这般的疼……她感觉身体里的血液急速地冷却着,冻结了,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了,窒息得厉害。
      她记得当年花海中那双灵动的童稚的眼睛,对她笑着,如今却紧紧闭着。
      夕阳西下,金黄的一片铺洒在将军府门口的车上,车里的人儿紧紧的抱着怀中没了一丝气息的男孩子,“沫儿,沫儿”瑾瑜看着一动不动,泪流不止的她,轻轻唤着,
      “嘘,别说话,正寒他睡着了,你说话会把他叫醒的”,
      “沫儿,你不要这样,正寒他已经死了”,
      “死了?怎么可能?我的正寒不会离开我的”,她轻轻的拍着冰冷的小小身体。
      年书站在车门边,心如同刀绞般,泣不成声,强忍着抱着晴天进了门,吩咐过来钧宇,“将那伙人给我找出来”这是宋年书第一次下命令给尚钧宇,他看着冷冷的年书,以往的儒雅也掩不住伤痛和恨。
      瑾瑜将她抱下车,房间里,她仍是一动不动的坐在地上,“他说已经长大了,会保护我的。他说他会好好念书,成为有用的人,他说姑姑不要哭,我会惩罚伤害姑姑的人。今年冬天过去,他就15岁了,为什么要夺走我的孩子,为什么?为什么要打仗,为什么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
      此时此刻,他的思绪凌乱地结成一张网,越网越紧,痛彻心扉。他紧紧地搂着全身发抖的她,“沫儿,我一定会让他们血债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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